第10頁 文 / 林逸嵐
「若雨,可以下來了。」
「好。」秦若雨二聽,立刻撥開竹簾,讓他扶下馬車。
「因為錯過客棧,只好向附近的農家借住。」這裡是簡陋了些,不過對她來說,比起夜宿郊外,這裡應該好些。
「沒關係的。」秦若雨朝他一笑,兩人一同走進倉房。
「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公子,啊!」
農婦準備好食物走進來,正好看見秦若雨轉過身,她嚇得連退好幾步,臉色都發白了。
「怎麼了?」白應峰微蹙眉的問道……
「沒……沒什麼。」應該不是,她不可能還活著!農婦穩下心思,咧嘴笑道:「這裡有……一些食物,雖然簡單了些,不過可以填飽肚子。」
「多謝。」白應峰接過盤子,沒忽略農婦反常的表現。
「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待農婦離去後,白應峰瞧了飯菜一眼,神情裡有抹深思。
「峰?」秦若雨走到他身邊,心裡莫名的有些害怕。
「怎麼了?」他察覺到她手上的輕顫。
她搖搖頭,「不知道,我覺得很不安。」
白應峰頗有深意的笑了,看來,他們又遇上了個「餘興節目」,連毫無武功的若雨都察覺了,這兩人的道行未免太淺。
他將飯菜倒在倉房後面,然後拿出馬車上的乾糧。
「不要擔心,把自己照顧好就好,不論發生什麼事,一切有我。」
她安心的點點頭,是呀,只要有他在身邊就好……
「怎麼樣?他們睡著沒有?」
「嗯,我們進去。」
漆黑的夜色裡,就見兩道形跡可疑的身形,手法熟練的撬開倉房的門,躡手躡腳的潛了進去。
瞧了眼熟睡的兩人後,他們開始翻動一旁的包袱。
「咦,怎麼什麼都沒有?」
兩人突然感覺不對勁,身後便已傳來一陣懶洋洋的聲音。
「兩位深夜來訪,用這種方式不覺得太辛苦了嗎?」
他們匆匆轉身,就見原本睡著的兩人竟站在他們面前,白應峰一手摟著佳人的纖腰。大漢在看到秦若雨後也嚇得臉色發白。
「你……你……」
第二次了,白應峰瞇著眼著著他們。
「哼!既然被你們發現,那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農婦壯著膽說,「我們原本不想傷害你們,是你們自找死路。」
白應峰眸光一斂,身形快如閃電的出手,那兩人還沒反應過來便已被制住穴道,動彈不得。
「你……」夫婦倆心中起了一陣恐慌。
「你們以前見過她吧?」由他們的反應看來,他肯定這個判斷是正確的。
兩人囁嚅著,不敢回答。他們也不是那麼心狠手辣的,只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既然事情被發現,他們只好一不做、二不休。
「說。」白應峰平淡的語調裡有一股令人心驚的威嚴。
「如果你們老實回答,或許我會考慮放過你們。」
「這……」遲疑了一會兒,那名大漢開口了,「好吧,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我的確見過你身邊的姑娘,但是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她……」
他將上回的事說了一遍。
還未聽完,白應峰的神情已然變冷。而秦若雨則白了一張臉,攀住他的小手不自覺的用力。
「那她身邊的那位隨從呢?」
「我們發現她是個姑娘,本想將她賣了,誰知道就在我們進城的途中,那個姑娘逃掉了。
秦若雨聽得心驚膽戰,對於這些事,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用力甩著頭,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若雨!」白應峰走注她的身子,安撫著她不安的情緒。
「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她想不起來。
「沒關係,不要勉強自己。」他伸手摟她入懷,「若雨,他們傷害了你,你想我該怎麼處置他們?」
秦若雨看向那對夫婦,他們立刻開口求饒。
「姑娘,我們知道錯了,你發發慈悲,原諒我們……」
要不是被點了穴道,只怕他們早就跪下磕頭求饒了。
秦若雨看著他們,她是很氣,可是她也不希望見到血腥。但若就這麼算了,要是他們再起噁心怎麼辦?
她為難的蹙著眉,「我不知道。能不能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他們不再害人?」
「我們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們會安安分分的種田,求公子、姑娘饒過我們這一次。」
「你們的保證值得相信嗎?」
「我們發誓,如果我們再害人,就讓我們不得好死!」
白應峰一笑,身形倏地一閃,在解了他們穴道的同時也餵他們吃進一顆藥丸,白色身影一落定,他又回到秦若雨身邊。
「如果你們安守本分,自然不會有事。但如果你們敢違背方纔的誓言,那你們就準備等死吧。」
「咳……謝謝!」他們不敢再多逗留,飛也似的逃出倉房。
「如果我只記得你,可不可以一直跟著你?」秦若雨抬起頭問道。
他挑眉看著她,「跟著我,就得餐風露宿、四處遊蕩,那種生活並不輕鬆,你受得了?」
「如果你可以,那我一定也可以。」
白應峰聞言一笑,「休息一會兒,不然明天你會沒精神上路的。」
「你不可以丟下我……」她呢喃著,在進人夢鄉之前,張開手臂牢牢環住他的身子。
說什麼她都不要離開他。
藥石山莊派出家丁一路尋往洛陽,不過這一路上,他們都打探不出任何有關秦若雨的消息,秦甫敬擔憂女兒的安危,整個人蒼老許多。
「老爺,外面有一個自稱來自金刀門的伍克都公子說要見您。」
金刀門?秦甫敬想起了十多年前在西域的一段經歷。
「請他進來。」
不一會兒一名衣著不似中原打扮的年輕俊公子走了進來,一身傲然與自信的神采更助長了他形於外的霸氣。
「秦莊主。」他微頷首。
「你是伍定山門主的公子?」秦甫敬打量著他。
他點點頭,「是的。」
「請坐。」
伍克都道了耐,瀟灑的落坐。
「伍門主好嗎?」
「實不相瞞,家父已於兩年前過世,臨終前再三囑咐我到中原,向您提親並且迎娶秦小姐。」
「你可有信物?」
「有。」伍克都從懷中取出一塊鳳形玉珮。
秦甫敬接過來端詳,果然是當年他與伍定山交換的信物,伍克都的確是雨兒的未婚夫。
「賢婿為何此時才來中原?」
「家父過世後,門裡有許多事務等待處理,我花了兩年時間重新整頓一下,直到一切安定了,才敢來藥石山莊提出迎娶一事。」
秦甫敬明白的點點頭,「令尊的確是位守諾之人,只可惜……雨兒沒這福氣。」
他憂傷的語氣令伍克都感到疑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秦甫敬長歎一聲,憂慮又重回他的臉上,「雨兒,也就是我的女兒、你的未婚妻,在行醫途中遇見盜匪,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什麼?」伍克都驚怒得差點跳起來。
第六章
連日來毫無女兒的消息.秦甫敬無法掩住憂慮的心,直言道:「我派出許多家丁去找,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
「何時發生的事?」伍克都問道,不管他會不會娶回秦若雨,名義上她已是他金刀門主的人,他容不得有人欺壓到金刀門頭上。
「雨兒失蹤大概有十天了。」
「為何讓她出去行醫?」他知道藥石山莊以醫術聞名,但她是名女子,又是他未過門的妻子,怎麼樣也不能隨意在外拋頭露面。
伍克都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慍怒,但憂心忡忡的秦甫敬並沒有留意。
「雨兒對醫藥相當有天分,自三年前起她便開始為人看病——」
「荒唐!」伍克都不悅的低吼:「身為女子,豈可在外頭隨意行走,加上她身為未來的金刀門主夫人,怎可如此放縱自己的行為?」
秦甫敬嚇了一跳,伍克都眼裡的冷酷讓他有些心慌。
伍克都根本沒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逕自問道:「岳父,她是在哪個地方失蹤的?」
「從洛陽回藥石山莊的途中。」
洛陽?伍克都想了想,「岳父可有雨兒的畫像。」
「你要做什麼?」
「既然藥石山莊無法找回雨兒,那麼就由我親自去找吧,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伍克都神情冷峻的回答。
秦甫敬驚喘一聲,對於他如此冷眼看待自己未婚妻的態度感到心驚不已,十六年來,他第一次後悔與金刀門訂下婚約。
「岳父大人?」伍克都皺著眉催促。
「喔。有。」秦甫敬命人取來一幅畫像。「這是雨兒及笄時的畫像。」
伍克都伸手接過,打開畫軸。一名栩栩如生、世間罕有的絕世佳人登時出現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畫中人美麗的容顏令他失神。
這……這就是他的未婚妻!?
所有的不願與不耐全在這一刻化為烏有,但兇猛的怒氣卻在想到她生死未卜時湧上心頭。
「我一定要找回你!」
強忍下怒意,他連告辭都沒說立刻衝出山莊。
舊憂不過,此刻秦甫敬又添了新愁,伍克都是一個冷厲嚴酷、又霸氣凌人的男子,他為女兒訂的親事,會不會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