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相約在今生

第7頁 文 / 林逸嵐

    安慶思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

    「安大哥。」她突來的呼喚讓她腳步一頓。「我的名字,叫秦若雨。」

    他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點個頭,再度舉步離開。

    秦若雨,這個不屬於他的名字呵……

    待翠兒的傷好了大半,在安家父子挽留的眼神下,秦若雨仍是一身男裝,與翠兒一同離開洛陽。

    該回家了。算一算這次離家也半年多了,爹不知道有多掛念她。雖然爹答應她外出行醫採藥,但礙於她的女子身份,因此要求她不得離家太遠,每隔半年就得回家一趟,她也一直遵守著爹的要求。

    時序已邁入秋天了,白天雖然仍有著夏日的悶熱.但一到黃昏,那份秋意就飄然而下了。行走在郊道間,對季節變換的感受因為無人打擾而更加敏銳。

    這一路上,秦若雨沒再為採藥而耽擱行程,從小就跟隨著她的翠兒,在她們離開洛陽的幾天後,終於發現小姐的怪異。

    「小……公子,我們要回莊嗎?」

    「是。」

    「可是為什麼這一路上,你都不再留心藥草的事?」

    翠兒感到相當奇怪。

    秦若雨一愣,是呀,自小她心裡只裝得下藥草的名稱、醫理病理等,現在她卻讓自己的心空了好幾天,什麼也沒想,怎麼回事呢?

    「沒什麼,只是我們離莊已經超過半年了,再不回去,爹會擔心的。」

    「喔。」翠兒應了一聲,不疑有他的繼續走。

    直至黃昏的暮色漸漸籠上大地,而她們還沒進城,一向膽小的翠兒忍不住又出聲了。

    「公子,天快黑了,我們要在哪裡過夜?」

    秦若雨停下腳步,看了下天色,再看看四周,看來今晚是來不及進城了。

    「我們再向前走,看能不能遇到人家,我們可以向人家借住一宿。」

    兩人加快腳步,終於在天完全黑之前找到一間農舍。

    「對不住,我們因為趕路錯過旅店,不知道能不能向你借個地方過夜?」

    農舍裡的一對夫妻見她們斯斯文文的,沒什麼可疑之處,便點點頭,帶她們到後頭的倉房。

    「這裡是倉房,你們將就點在這裡住一晚,待會我再送點食物過來給你們。」那位長相兇惡的大漢,面無表情的說。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們有帶乾糧,不好意思再麻煩你。」秦若雨趕忙回絕。

    「沒關係的,出門在外總有不方便的地方,你們先休息一下吧。」他把燭火留給她們便走了。

    見他離去,翠兒才走近秦若雨身邊,拉拉她的衣袖。

    「公子,我看他不像好人那。」

    「翠兒,你又以貌取人了。」秦若雨搖搖頭,拉著她的雙手,神情認真他說:「翠兒,雖然他長得是凶了些,但不是每個長得不好看的人都是壞人。你想想,他好心收留我們一晚,還說要為我們準備吃的,如果他是壞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聽了主子的話,翠兒沒再說什麼,開始動手整理她們今晚要睡的床鋪。

    「兩位公子?」門外有人喚著。

    秦若雨走去開門,「這位大嫂有什麼事嗎?」

    「呃,沒有、沒有。」婦人差點被她的美顏迷得忘了前來的目的,「是我家相公要我拿些食物給你們。」

    她接過盤子,「謝謝大嫂,打擾了。」

    「沒什麼,你們吃完早點休息吧。」再瞧了她一眼,婦人連忙走了。

    秦若雨關上門,把盤子放在桌上,「翠兒,先吃點東西吧。」熱呼呼的飯菜雖然簡單,卻好過冷硬的乾糧。

    「吃完後,我們早些休息,明天還得趕路。」

    翠兒應了一聲,主僕倆吃完東西,便放心的睡去。

    「可以了嗎?「黑夜中,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倉房外響起。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舉目向裡頭探了探。倉房裡似乎沒什麼動靜,燭火一閃一閃的,角落處躺了兩個睡得正熟的人。

    「嗯,我們進去。」

    小心的撬開門,兩人鬼鬼崇崇的進了門,躡手躡腳的走到一邊,找到她們的包袱便開始翻動。

    「你看,我就說他們是大肥羊。」看見白花花的銀子,農舍夫婦喜不自勝,迫不及待的往懷裡塞。

    「唔……」秦若雨迷迷糊糊中聽到人聲,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有人正在翻動她們的包袱,她瞬時清醒過來。

    「你們是誰?在做什麼?」

    農舍夫婦一回頭便發現應該睡著的人醒了,而秦若雨也認出了他們。

    「原來你們……」

    大漢一見她醒來立刻拿出短刀,迅速制住她掙扎的身子。

    「別亂動,刀子可是不長眼的。」

    此時收好財物的婦人也走了過來,「對呀,原本我們只想要你們的財物就好,可是現在你看見我們,那我們就不能放你走了。」

    「你……你們若要財物.盡可取走,不要傷害我們。」

    雖然脖子上抵著把刀,她還是把話說完。

    「那可不成,萬一你跑去報官怎麼辦?」

    「我不會。」

    「難說。」婦人眸光一斂,殺機頓現。「相公,不如我們將他……」

    大漢自然懂得自己娘子的心思,但一瞧見秦若雨的美顏,他又有絲猶豫。雖然他們同樣是男人,但是這麼美的男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怎麼,捨不得呀!」婦人生氣的推了他一下。什麼嘛,居然對男人也有興趣。

    「翠兒、翠兒!」秦若雨不斷推著翠兒,但她卻像昏死般怎麼叫也叫不醒。

    「不用叫了,她肯定吃了不少我準備的晚膳,所以睡死了。」為了方便下手,她在晚膳裡下了不少迷藥。

    「啊!」秦若雨終於懂了,晚膳她沒吃多少,所以還能保持清醒。面對眼前的情況,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們想要什麼?」

    「要什麼?還不就是錢。這年頭收成不好,我們當然要想辦法多撈點呀。」婦人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既然我們的事被你發現了,那麼我就不能讓你活著離開這裡。」

    被制住的秦若雨強自抑下驚懼。她不能亂了方寸,否則她和翠兒都活不了。

    「我保證不會把今晚的事說出去。」

    「那可不成。」婦人走到她身邊,「我不信任你,只有死人才會永遠保守秘密。」她說得流利自然,可見這種殺人劫財的勾當已不是第一回了。

    秦若雨眼睛轉向一旁的燭台,她偷偷地後退一步。

    「不許動!」大漢喊著。

    她腳一頓,燭台已在她觸手可及處,她不假思索,抓起燭台便往前丟去。

    大漢慌忙閃過,秦若雨趁這個時候立刻往外衝。

    「該死的,快追!」大漢憤怒的大叫追,夫妻倆立刻追了出去。

    一出農舍,秦若雨不停往前跑,她必須找到人求救,否則她和翠兒肯定會喪身此處。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前方竟是一座懸崖。

    「啊!」她驚慌的看著四周,發現沒有路了,轉身正想往回跑,那對夫婦已經追到她身後。

    「哼!這次看你住哪裡跑?」大漢氣憤道。不過當他看清秦若雨的模樣時,嚇了一大跳。

    秦若雨急喘著,一雙驚疑不定的大眼直望著他們,絲毫沒意識到用來包住青絲的帽巾已然脫落。

    「哇,是個大美人呀。」大漢看著她差點流下口水。

    婦人一見丈夫這種模樣,怒氣一揚,拿起刀子便往秦若雨衝去。

    「賤人,死吧!」

    「啊!」秦若雨閃避不及,身上被刺了一刀,整個人向後退了幾步,一個不注意腳下踩空,她直直落到漆黑的懸崖下。

    離開了洛陽,白應峰又繼續遊山玩水。他一直相信,命運的安排有一定的奧妙,所以不為任何事煩惱、不替自己找麻煩。

    不過要當這種人也得有點本事才行,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樣「看得破」世情。

    要往哪裡去他還沒個目標,既然他生命裡沒什麼是他必須追尋,自然沒什麼地方是他非去不可的。

    在偶然的情形下,他知道秦若雨已離開洛陽。安慶思天天到倚花樓買醉,而他的醉白當然不是胡言亂話。

    他做事一向隨心所欲,只要自己高興,管別人怎麼想。怎麼批評,他又不愛出風頭。江湖上知道他的人很多,但認得他的人卻很少。唯一可辨認的,就是他總是一襲白衣,身上帶著把竹笛。

    他這個樣子根本沒有人會把他當成武林高手,直到動手的那一刻,才會知道他們錯得多麼離譜。

    白應峰從來不會刻意炫耀自己,那些世俗名聲值不上他一個時辰的快樂,何必留戀什麼,因為他從不在乎。

    走出林子看見一條小溪,他蹲下身掬起水抹了抹手與臉,想圖個清涼。待他抬起頭,卻發現小溪轉彎處的大石旁,有個人全身濕淋淋的趴在那裡,他附近的水帶著淡淡的紅色。

    他向來不是個會多管閒事的人,但他瞧清楚那人身上的青色衣衫,想也沒想的飛掠過去,將人救至岸上。

    若雨?!

    擔心與驚懼的心情同時湧上白應峰的心。只見她左肩下的傷口不斷溢出血,長髮散亂。額上也有著不小的傷口與淤血,絕美的臉蛋一片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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