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林小力
「不是啦!我以為娘可能……呃……出國前,有打電話給你。」一個主意,逐漸在她的腦海裡形成。
「出國?她哪來的護照?你確定你娘真的能出國嗎?」姚母心裡充滿了無數問號。
安思朵揚起唇角笑著說:「就是因為事出突然,娘獲知一個特殊管道可以偷渡……當時因時間急迫,才沒知會我們一聲就離開了。」
「這……安全嗎?玟冰怎麼會用這種方法?她用這種方法出國到底是急著去哪?」
「當然是去她最想去的地方。」她失神的呢喃道。
「最想去的地方?有嗎?以前怎麼沒聽玟冰提起過?」姚母抿著唇,努力搜尋過往的記憶。
「有呀!」安思朵貶了眨眼說,「姚媽媽,你忘了?娘最喜愛那些花花草草,尤其是藥草類的植物。」
「是沒錯,這和她出國有何關連?」
「當然有嘍!娘一直想到印度學這方面的知識,也想游一趟亞馬遜雨林,所以當她有這種機會,當然是迫不及待的參加嘍!」
「思朵,你是說你娘跑去印度、亞馬遜雨林了。」姚母吃驚的望著她。
「嗯。」她頷首道,「娘打算先到亞馬遜雨林那一帶,等她走上一遭後,才要再到印度當學生,學習藥草方面的知識。」
「喔,原來是這樣,這玟冰也真是的,不告訴我一聲,害我為她擔心害怕。」
安思朵握著姚母的手說:「姚媽媽,娘要我替她對你說聲抱歉,因事出緊急,才沒能知會你一聲。娘也是前兩天才打電話告訴我的,因為她是個偷渡客行動不太方便……」
頓了頓,她又說:「娘打那通電話時是她要進入亞馬遜雨林前打的,她曾說有機會會打通電話給你的,看來娘是沒機會打了。」末了,她輕歎了口氣,心想,姚媽媽大概不再有機會與娘通上話了。
「唉!都有年紀的人,女兒也這麼大了,還有年輕人的好學心,真不知該如何說她……」姚母又歎了口氣,「思朵,那你娘有沒有說她何時回來?」
「娘說時間無限,因我已經可以獨立了,所以娘也能放心的去……完成她的心願。」她急忙嚥下喉間突起的哽咽,眨了眨睫毛,硬是將到了眼眶的熱液眨回去。
「思朵,往後你有何打算?」姚母細心的沒點破她的異狀,誤以為她難過是不捨與她母親長期的分離。
安思朵挽嘴笑了笑,「當然不能讓娘失望、擔心,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獨自闖出一片江山嘍!」語畢,她又故意俏皮的吐吐粉舌,化解沉重的氣氛。
「你唷!早點兒嫁人才是真的,可不要真的學男人去打什麼天下。」姚母拍拍她的肩,「女人哪!還是嫁人才有幸福可言。」
「是嗎?」她詻氣充滿懷疑,「哪如果嫁錯了人,又該如何是好?」
「所以嘍!婚前要張大眼睛挑,挑個合適的男人,這樣婚姻才會幸福美滿。」姚母語氣突轉曖昧,「就像……你那個季生呀!」
「哎呀!什麼我那個?人家和他只不過是朋友罷了,姚媽媽,你可不要隨便把我和他湊在一起唷!我可高攀不上他哦!」可不是嗎?憑於季生的身份,要什麼名門閨秀都有,哪輪得到她這個小孤女。安思朵暗忖。
「都什麼年代了,你還談高攀這種門當戶對的借口?你姚媽媽雖然年紀一大把了,可我還跟得上時代哦,怎麼反倒是你這個喝過洋墨水的年輕人,還提那種老八股的借口哩?」
姚母啜了口茶又說:「若真喜歡、愛上了,就該好好把握機會,不要因自卑情結作祟,失去了該是你的……一樁良緣,怎麼,相處了一個多月,還弄不清楚自己的心嗎?」
「哎唷!姚媽媽,我和他……其的不可能啦!而且這一個月,我都忙著看古書,哪有空和他相處?」她急忙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
「看古書?這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去度假嗎?」
「呃……就是……我每天看風景看膩了,他那裡剛好有一堆古董書,所以我就幫他整理,對了,我這一趟回來,算是他放我假,過兩天,我還得回去整理那堆古董書。」她乘機編了個理由,好方便自己日後的離開。
「咦,怎麼度假成了工作?白白少了相處的時間。」姚母無奈的抿抿嘴。
「人家剛好對古書有興趣嘛!況且又有錢賺,我何而不為咧?」
「啊!還好你提到錢,否則真讓我給忘了,上星期,保險公司的人有打電話來,說是那個經紀人恰好有瞧到那則失火的新聞,見你遲遲未申請給付,才打電話提醒你!你娘是不是有保什麼險?」
「嘎?我倒是真忘了,娘以前好像有提過,她除了幫我買了一份保險,好像也替那棟房子保了一大堆險,大概是火險那項可以申請吧!」安思朵無奈的聳了個肩,「看來我得趁這兩天把一些被火燒掉的相關文件重新申請,順便到保險公司申請那筆錢。」
「還好玟冰未雨綢繆先有了打算,否則你還真得從零開始嘍!」姚母歎了口氣,「唉!世事無常,我看我也該來買幾份保險以防萬一。」
「姚媽媽,我到保險公司再順便拿些資料回來,你先研究看看,若有需要,再請保險公司的服務人員過來。」
「嗯,也好,對了,盡顧著和你聊天,走!我帶你上去休息,晚上我來弄幾樣你喜歡吃的菜,咱們再邊吃邊聊。」姚母起身欲帶她上樓。
「姚媽媽,你不用忙了,我自個兒上樓就行了,待會兒,我再下來幫你,當你的二廚。」安思朵笑著拿起行李。
「不用了,你睡個覺,我弄好了再喊你下樓來。」姚母笑著帶她到樓梯口,「就上次那間,你還記得吧?」
「嗯,記得,姚媽媽,我先上去嘍!」
「好。」姚母笑著目送她上樓,「呵!這兩天又有人可以陪著我了。」姚母喜孜孜的朝廚房走去,開始準備晚上的料理。
※※※
「怎麼還是一樣?恢復理智的她仍然是這麼說……」安思朵緩緩的踏出警察局,失神的呢喃著。
她到警局原是為了申請證明,順道打聽她家失火案的進展,未料卻得知那個女人、那個縱火瘋女郎,已恢復神智,她遂乘機探視紀霏霏,想問清楚事發之時的狀況。
「紀霏霏還是這麼說,看來娘真如她所言,化為一道光消失了,可是為何會是那一天?娘研究那個陣法多年,都不得其法而入,怎麼會是那一天呢?」她停下腳步,側頭沉思這個問題。
「或許……或許我也能成功。」安思朵自幼就瞧她母親研究那組陣法,對於寶石的排列組合,她早已熟記於心。「若能查出那天的各種狀況,說不定……我就能找到娘,見到她。」
有了主意,她腳步刻不容緩,隨即朝目標奔去,跑向她已被燒燬的家,打算再度查看現場環境,看是否有異於平常的地方,而造成她母親能啟動陣法的因素。
黑,依然是一片黑,整棟房子從外到崟,仍是一片污黑。
安思朵望著眼前這片荒涼殘景,唇角不由得泛起一絲無奈,她深深的歎口氣後,便朝那扇已無阻隔效果的門走去。
「還好,事先在路口買了手電筒。」安思朵打開新買的攜帶式手電筒,「會有哪裡和以前不同……」
強烈的光束逐一掃過屋內每個角落,她仔細和腦海裡的記憶比對。「這個櫃子的位置沒變,椅子也沒變,奇怪,這些擺設都沒變……咦?這個焦黑的東西是……啊!是那張小板凳。」
她輕蹙秀眉,細細過濾記憶中的傢俱擺設位置,「大致和以前相同呀,嘖!還有其他因素嗎?」
一個想法突閃過她的腦海,使她不自覺的咬了咬下唇。「會是那場火嗎?是火的力量助娘啟動陣法的嗎?」她朝記憶中的那張鐵桌走去。
「陣法設在這兒,火該是……呃……前面這扇窗子該是最先有火光出現的地方……」她以目測大略衡量窗戶與桌子間的距離。
「咦,這個痕跡……上回來這兒,我不是塗黑了嗎?怎麼又……」她發現鐵桌上那一道道有著寶石形狀的白痕,此時正毫無偽裝的呈現在自己眼前。
「沒錯呀!那時……我是撿了塊『木炭』塗黑,會是誰來過這裡?」她目光迅速的掃過四周,並沒發現任何異狀,惟獨眼前這張乾淨的桌面,和她上回離去時的模樣不同。
「是誰?會是誰來過了?」安思朵雙眸直盯著鐵桌,「那個闖入者有何目的?怎麼會那麼巧,只拭淨了這張桌面?」
「可能是小偷嗎?」她不禁訐然失笑,「呵!我怎會如此猜?有哪個偷兒會來這裡偷東西?就算要趁火打劫,也該是事發之初或之後那幾天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