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梁虹
「包裹上寫了什麼?」項儼隨口問道。
「沒寫字,只畫了個骷髏頭。」
項儼微微一笑,望向大廈門口竊竊私語的人們。「讓他們回去工作。」
「董事長,包裹……』直駁的話被項儼一眼逼回。
張主任摸摸鼻子,識相的打開車門處理項儼的交代。
項儼登上專屬電梯,直接來到董事長辦公室。秘書的位置坐著季慎年的專用秘書林小姐。「董事長,早。」
「早。」項儼回她一個性感的微笑,當場看愣了林秘書。調動前季經理的警告躍上心頭,她趕忙正了臉孔,端起撲克牌臉。
項儼唇角微揚,轉身走進辦公室。足有半人高,二十公分寬的包裹靜靜地躺在檜木桌上。
項儼打開包裹,一堆鬼畫符出現在眼ˍ前,滿滿一張紙畫了許多奇形怪狀的東西。妍子的記憶力挺好,小時候用的暗語記到如今。
項儼拿起紙片,逐圖翻譯:
哥哥——(別罵我哦,我是畫在紙上,可沒在人前喊你。)
妍子好心的幫你測試保全系統的防禦能力。事實證明,你公司的保全系統根本是一堆廢鐵,動根手指敲敲就能讓它閉嘴。故意啟動系統,警鈴卻在兩分鐘才響起。兩分鐘呢,就夠我這小賊吃頓消夜,再拔腿開溜啦。
為了哥哥的公司好,我留下自製的保全設備,全世界僅此一套,可是珍貴無比,目前還沒人可以理解它的設計回路,比你公司那套破銅爛鐵可靠多了。
嘻嘻!妍子的心意相信哥哥明白,不用太感激我,只要改掉三不五時威脅帶我回去的壞習慣即可。
PS:安全人員行動慢得像烏龜,該換些年輕人啦!
項儼拋下紙張,扯落包裝紙,入眼所見是嶄新的感應器、警鈴設備,安放其上的是鞏寸月的背景經歷。項嚴拿過資料,按下分機讓保全室過來搬運簇新的保全系統。
項儼躺進坐倚,悠閒的品嚐手中的資料。
父親——鞏世尹(存),母親——蔣月(歿)。
鞏寸月偌大的生活照旁,附著妍子的評語:
氣質絕佳,傾倒眾生,打算吃她之前,請施捨小的一場好戲看。
他的確如此算計,但不準備讓妍子共享樂趣。
「董事長,曹小姐的電話。」林秘書盡職的以分機告知。
「擋掉它。」
「曹氏」、「項達』助最終會議定在下午,不管能否成就兩企業的合作,他都沒心情應付曹葉婷了。
他體內的騷動只為一個重大發現。百年難得一見的對手,唯一在交手同時能令他血脈僨張,進而情緒昂揚的人——鞏寸月。
項儼修長的手寸寸愛撫過手中相片,回眸璨笑的人兒立在照片裡,飛揚的秀髮教人想一把攫住它柔軟的觸感……
立足商業界多得是狡詐陰險的角色,從沒一個人能激起他攻擊,又同時帶給他無限快感。
鞏寸月是第一個打破界限的人,而且是個女人……項儼緊閉雙眼,妄想從暗黑中體會打敗她的感受。
是甜美多些,抑或是血腥的愉悅?!
不論是何者,他很是期待她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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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寸月有種被人捉弄,卻不得發作的惡劣感受。
原以為火燒屁股叫她下樓是由於發生不得了的大事,誰知卻在接待室看到項儼人影。
項董事長該不會提早患了老年癡呆症,自行將約會換了個時間吧?!
「項先生,今天是十四號。」鞏寸月有意無意的瞄著牆上的月曆。
「我明天臨時有事,今天親自過來接你以示彌補。」項儼獨斷的決定,容不得她拒絕。
與他說話,真要有點意志力,否則會被他氣得七竅生煙。
「撥通電話就可以,怎敢勞煩項先生大老遠跑來通知我。」鞏寸月佯裝不知他擅自改期的舉動,裝傻到底。
「我知會過你的老闆,他准你提早下班。現在,可以走了嗎?」項儼的眼閃著迫不急待的期盼。
「項先生做事喜歡做一半?」
無法預料她轉換話題的動機,項儼答道:「不。」
「我也是。項先生要我放著未完成的工作與你出去用餐……心不在此,怕會怠慢項先生你。」
別說女人,就連商界大老也不敢給他軟釘子碰,鞏寸月果然夠膽量。
「由你決定,這事該如何解決?」項儼將問題丟給她煩惱,冷眼旁觀她的反應。
「改期可好?」既然誰不掉,鞏寸月退而求其次。
「鞏小姐見識過我的行事歷,應當知道我賦閒時間不多。」
鞏寸月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比改期更好的法子,時間∼分一秒溜走,逼得她脫口說道:「難道你要留下來等我?」
她一臉的幸災樂禍,料想大老闆不可能委屈身段留下來,這場飯局頂多是不了了之的下場,她樂見其成。
「有何不可。」項儼出乎意料的爽快教鞏寸月圓睜大眼,一時半刻回不過神。
「待在這地挺無趣,鞏小姐不請我去你辦公室坐坐?」
鞏寸月緊咬下唇,恨不得時間能夠倒轉,收回自己剛才所說的話。
她來不及收起的稚氣表情落入項聲眼裡,令他痛快的縱聲大笑。
難得見到董事長大笑的司機不可思議的張大嘴,未了搖搖頭,為鞏寸月即將預見的人生哀悼。
鞏寸月硬著頭皮帶領項聲來到她的辦公室。冷淡的招呼他坐進角落的沙發上,退自埋首在滿是資料的辦公桌後,不再搭理他。
一直到她結束工作,項儼始終保持靜默的君子風度。他反常的舉止,卻給她風雨欲來的異樣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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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海上花酒店』們前,鞏寸月幾乎要開懷暢笑,若不是身旁多了個礙眼的傢伙,她真的會笑出聲。
邀女士在酒店裡用餐?項儼真是位善解人意的紳士啊!
沈大哥實在沒理由為她擔憂,依她看來,項董事長不過是把她當貓兒般耍弄,藉以欣賞她落入圈套前的反應,根本沒把她這號人物放在心上。
項先生樂於玩遊戲,或許該入境隨俗陪他玩玩,免得讓客人說她不夠入戲。
「項先生,你要進去找人,我可以在這裡等你。」
鞏寸月立在酒店門口,臉上掛著無知的笑容。
「以貌取人同樣可以適用店家身上。鞏小姐,這裡的大廚是老闆由大飯店挖角而來,沒試過可惜。」
「要在這裡吃飯?」鞏寸月像個沒出過社會的小女孩,吃驚的大呼小叫,引起進出酒店客人的側目。
「鞏小姐在學校參加過戲劇社?」項儼嘖嘖有聲的視破她的伎倆。
鞏寸月乾笑兩聲。「純粹興趣,沒入過社團。」既被點明,再繼續下去徒惹難堪。
「項老闆,怎麼不進來,待在外面吹冷風呢?」久站門口的兩人終於獲得老闆娘的眷顧。
項儼挑眉看了鞏寸月一眼,在老闆娘的簇擁下進入酒店。
他那一眼可是在向她下挑戰書?她雖無心應戰,卻也不能就此走人。
鞏寸月沉吟了會,毅然決然的走進大門。該來的總是會來,早點了結也省得日後麻煩。
特意調暗的燈光若有似無的灑在中央的舞廳,一對對相擁的男女忘情的婆娑起舞。沒有高聲喧嘩的划拳場面,沒有吃喝失態的醉鬼,倒是讓鞏寸月驚訝不已。
是媒體的報導脫離現實,還是這家酒店太過正派?
鞏寸月邊走邊將少見的景致收入眼簾。不趁著現在看盡人生百態怎成?她可不是常有勇氣進入酒店的。
「欣賞完了嗎?鞏小姐。」項儼坐在包廂一角端詳她的左顧右盼。
「差不多了,等我再統一圈。」鞏寸月微笑的回過頭,說著就要跨出門檻。
「寸月。我可以這樣叫你嗎?」ˍ
鞏寸月背向他翻著白眼,都已經叫了還問?「項先生有何吩咐?」
「稱呼我項先生未免太過客套,叫我『儼』就可以了。」項儼的眼轉到她身上。她的兩頰留下幾撮秀髮,其餘的頭髮高高綰起。無袖連身長裙藏住她的曲線。女人的身材是本錢,不懂得利用具是暴殄天物。
「寸月只是微不足道的市井小名,直呼你的大名實在大失禮。我還是尊稱你『項先生』吧。」鞏寸月的臉色僵硬,擔心自己面對他會食不下嚥。
「寸月,不用對我客氣,那是陌生人需要的東西。」項儼接過陪侍在側的小姐送來的酒杯,毫不吝嗇的施捨小姐∼抹蠱惑人心的笑。
陪酒小姐登時臉紅心跳的靠在他身側,旁若無人的對他耳鬢廝磨。
不給人壞臉色看是鞏寸月每天提醒自己的功課。但她發覺,要對項儼和顏悅色是件不可能的任務。她喜歡直來直往的說話方式,與他相處卻得時時提防自己不小心落入他的圈套,令她逐漸無法負荷緊繃的神經。
他喜歡繞圈子說話,並不需要她跟進。鞏寸月直截了當的回答:「我們的確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