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梁虹
王秋棠是他第一個記住的女子姓名,除此之外,她恐怕不比太空藥丸重要到哪去,有她沒她,他不一樣活得很好?
他這麼想著,」手卻敲破了酒瓶瓶口,狠狠灌下了一整瓶烈酒。
他的薄唇被尖利的玻璃劃破,血流如注,染上他雪白的襯衫。
他」陣錯愕,浮動的情緒再起,刷的一聲,他扯開帶血的襯衫拋進了垃圾筒。
之後遭殃的是前來求診的病人,不論身份多高的人上門說情,一律被他排拒門外。甚者,他背後的支持者「紅雨企業」,來電商議關係企業的主事者電話,他也照摔不誤。
這些現象在他來說,著實詭異。
雖說他的心情難以捉摸,時好時壞,但惡劣的情緒不超過兩天即由目動消失,從未接連一星期都處在低氣壓的情況。
這幾天的反常情緒躁動,每每提醒了他一件事在他來說,太空藥丸的替代品繁多,的確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但是,太空食物偏巧為他省卻進食的種種瑣事,一日不了它,他只能抱著奄奄一息的軀體苟延殘喘,如同玉秋棠給他的感覺一樣,兩者都是無法取代的啊!
初華泛拾起便條紙細看,娟秀的字跡上,沒一句解釋的字句,幾近絕情的道歉方式,難以想像是善良單純的她所寫;若非字跡與她相符,真會讓人以為是同名同姓的女子所寫。
啊……他忘了,女人都是善變的。
她既能盲目的心儀他,為何不能轉移目標癡戀別的男人,偶像崇拜是小女孩的專利啊!她不正值青春洋溢的年紀?他怎會忘了呢—.
初華泛陰陰笑箸。
看來,天真的王秋棠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該知道,他——初華泛不是個能輕易擺脫掉的角色。
除非他放手,否則他想要的,沒人能從他手中奪走。
擺脫沉宥許久的壞心情,初華泛唇角帶笑的旋開酒瓶,倒了滿杯,優雅的舉高手,以杯沿就口。
他唇邊的笑如春風,似朝陽,翩翩男子的優雅姿態令陰冷的秋夜黯然失色……
第七章
7
「秋棠,糖用完了,幫媽媽跑一趟超市好嗎?」玉母扯大了喉嚨喊。
「好,我馬上去!」王秋棠持了錢包,快步跑出客廳,搭電梯下樓。
公寓的四周全屬住宅區,必須走到底,拐進巷子才有賣熟食,商品之類的店家。
玉秋棠轉進超級市場—邊走邊尋找紅糖位置。
前方的客人迎面走來,她低著頭側身讓開,左瞄右瞄找了老半天,沒見到紅糖的影子,倒是前面的客人像根柱子杵在她身旁。
她奇怪的抬起臉。
「好久不見了,秋棠。」初華泛暖暖笑著。
他笑得毫無心機,偏偏玉秋棠聽見他喊著自己的名字,心底突地猛跳,雙腳也自動自發的往後退。
初華泛好笑的看著她成慎恐懼的模樣,笑道:
「幾天沒見,你倒是怕起我來了?莫非我頭上長了角,臉孔莫名奇妙多出難看的疤,才讓你害怕得很不得逃走?」
「沒有。」玉秋棠小聲的說。自己也搞不懂,他爽朗的笑聲為何會令她有雙腿發軟、背脊生寒的感覺。
「沒有嗎?」初華泛意味深長的鎖住兩人愈拉愈邃的距離。
王秋棠紅著臉停下腳步。
「我的紙條,你收到了嗎?」
「是收到了。」
他今天的模樣好怪,完全不像平常的樣子。玉秋棠悄悄瞥他,發覺他也正瞧著她,玉秋棠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容,匆匆忙忙道:
「媽媽正等著我買糖回去,再見!」
不給她逃走的機會,初華泛懶懶的接口:「那紙條是怎麼回事?」
王秋棠的腳步硬生生頓住,她不安的把弄著錢包。
「二哥說,太常去會打擾了你的生活。」
這是玉璨楊的托詞。其實他是害怕玉秋棠會被初華泛吞了,毀去了清白。
[今天我閒得發慌,等會過來一起看影碟。」
初華泛挑箸眉,回想那日玉璨楊不善的臉色與握得死緊的拳頭。
「不了。」王秋棠輕輕回答。
「為什麼?」初華泛問得淡然,額際的青筋卻隱隱跳動。
「我答應大哥,不再單獨去找你,對不起!」
「你是傀儡嗎?大哥叫你往東你不敢往西。二哥說你會打擾了我的生活,你就傻傻的把他的話當真。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是不是受到打擾了?」初華泛笑得溫柔,絲毫看不出風雨欲來的症兆。
「哥哥們是為了我好,我不能……」
「你不能讓他們失望是嗎?好個乖妹妹!我想,若是你兩位哥哥要你幫他們暖床,你也不會拒絕的,畢竟你是哥哥們可愛的小妹妹啊!他們的要求,你自然有求必應,世上有哪對兄妹如你們這般情感深厚……」初華泛的嘴自有意識般的,不堪的話語滔滔不絕的溜出口。
他知道話一出口必定會惹得玉秋棠流淚,戳痛她的心;但他不想停,腦中唯一的衝動是要宣洩他幾日來的惡劣情緒。他要王秋棠同他一般,體會情緒激盪所帶來的痛苦:….
王秋棠瞠口口結舌,不敢相信方纔的話語是出自他口中。
「或者哪天,你的哥哥們心血來潮,呼朋引伴的召來朋友,要你在他們面前脫了衣服,輪流讓哥兒們享用他們可人的小妹——」
「別說了!」玉秋棠大聲制止。
趁初華泛沒來得及開口,她猛地踮起腳,以唇堵住了他的話。
初華泛錯愕的扶住她溫熱的身子,躁動不已的心瞬間停止了跳動。
「不要說了,這不是你的真心話!」玉秋棠用盡力氣攬住了他的脖子,像要阻止他尋死般,傾注全身的力量抱緊他。「你只是心情不好,……說完這些話,你會後悔的。我不要看你難過,所以……別再說了,求求你!」
初華泛緊緊環住了她的腰,狂亂的眼神同時閃過了許多的想法,想與她同歸於盡,又想乾脆放手讓她離開自己……這世上女人不只她一個,何苦和個發育不全的小女孩玩捉迷藏。
亂了,全都亂了,他的心、他的思想,完完全全被一張意外闖入的清秀容顏攪亂,擺不平的豈止是他的情緒;他對她的感情更令初華泛陷入無底深淵,無法自拔他的沉默令玉秋棠不安,她拉開自己的身體,初華泛不由分說的又將她壓回肩窩。
「你——你還好嗎?」他抱得她透不過氣來,胸肺中的空氣逐漸稀少。
她稍稍挪動自己的身體,卻引來初華泛粗嘎不已的低吼:「不!別想離開我。」
「我不會……」玉秋棠忍著不適,輕柔的安撫他。
然而血色漸漸由她臉上褪去,白中帶紫的嘴唇下意識顫抖箸,白花花的日光燈令她眼前出現海市蜃樓的幻像。她彷彿看到了兒時遊歷過的鄉村景色,仙逝的祖父和藹的撫摸她的頭,誇她是可人的小天使,祖母手捧一大碗綠豆湯招呼她們爺倆進屋裡休息……
玉秋棠慘白的唇綻出微笑,眼一閉,身體一軟,倒在初華泛肩上。
初華泛直覺不對勁,他急忙拉開她,玉秋棠的素顏樂滿了層層死氣。
他一驚,不理會旁人的竊竊私語,飛快的放平她的身體,按壓她的心臟,每隔幾秒即將氧氣送進她肺裡。重覆幾次,玉秋棠仍無醒轉的跡象,初華泛抱起她,分開圍觀的人群,直衝回公寓,慌亂的找出強心劑注入它體內。冷汗滴滴泌出額頭,隨著她昏迷時間遽增,初華泛漸漸無法控制加速跳動的心臟……
「秋棠,醒醒!」他大聲咆哮,使力擊打她的心臟。
玉秋棠淬然睜開眼,翻身到另一側,嘴裡嘔出白色泡沫,她擠不出力氣說話,僅能屈著膝蓋,緊抓著胸口呻吟。
初華泛頹然坐下,小心的捧起她的臉,拭淨她額邊汗水。
「嗚……」玉秋棠嗚咽出聲。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初華泛大驚失色。
「爺……爺,奶奶……嗚……走了……全走了……」
初華泛鬆了口氣,抽出面紙擦去她嘴角白沫,拇指緩緩拭去她的淚。
「不要緊的,我會陪著你。」
「有……有一天,我也會走的….:那時,我就能見到爺爺、奶奶了……我好想他們….:好想……」玉秋棠無意識的喃喃,閉上了眼睛。
初華泛刷白口了臉,抿唇瞪視她發白的臉,久久移不開視線……
**?
當晚,初華泛抱著孱弱的玉秋棠回家,依然是玉璨楊開的門。一看見寶貝小妹緊閉著雙眼躺臥在初華泛懷裡,玉璨楊差點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
「她在超級市場昏倒。」
初華泛的開場白適時堵住了玉璨楊的嘴。
「什麼?!」玉璨楊怔愣,一時無法消化這項訊息。
「快把她抱進房!」玉凌陽隔開他,領著初華泛進入她臥室。
等初華泛安置好她,玉凌陽欲言又止的望著他。
玉璨楊沉不住氣問道:「秋棠她還活著吧?」
玉凌陽賞他一顆大爆栗,眼睛瞟向初華泛說:
「你問的是什麼話!她當然活得好好的。有初先生在,你用不著窮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