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惡魔的新娘

第27頁 文 / 戀奴

    「我不允許!

    「我真要走,你留得住我嗎?」她淒涼一笑。沒有人能強迫另一個生命如何去來,縱使是習慣將掌控權操之於手中的寒劍情也一樣。

    「千里!」從未有過的不安在寒劍情胸口徘徊,千里平靜無波的表情令他感到不對勁,就算是大哭大鬧也好,總該有點反應,而不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他相當憎厭她肯定的口氣,彷彿失去所有也要離開他。

    狡黠的黑眼透出亮光,他執意以輕鬆不在乎的態度掩藏不安。

    眼中並沒有倒映出寒劍情的影像,但千里猜得出來他必定又是一臉要笑不笑的詭譎姿態。她在腦海中描繪出他的臉,感到萬般心寒。「算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我會聽你的,完全遵照你的指示,不再妄想逃離。」跟在寒劍情身邊久了,他的寒冷感染到她的心,對於所有關於他的事,千里是真的累了、倦了。

    「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她愈不尋常,他就愈心亂;雖然這感覺不至於影響他的理智,寒劍情銳利的目光卻不肯離開她,想從她冷靜的面孔上發現些什麼。

    「我都保證不再逃離了,你還想怎樣?」淡淡的哀傷從她唇邊淺淺的笑容釋出。「你用強暴方綠凝的同樣手段污辱了我,難道我想選擇同樣死法都不行?」

    「經過幾天的沉寂之後,寒劍情再度出現千里面前。

    由於她的眼睛仍被蒙住,只能從門外射進來光線交錯而成的一一模糊人影判斷是誰。

    那貓般的悄靜腳步,惟有寒劍情走得出來。

    她沉默,靜靜等待他開口。

    「你到底想要什麼?千里。」清冷的男吉在空氣間昂揚,不改驕傲的本性。「方綠凝已經死了,從此你的地位再也沒有威脅,你還想要什麼?」

    「我什麼也不要,只要你放我走,讓我離開。」「這是我惟一不允許的事。」若千里看得見,她會發現他眼中的猶豫。

    「那麼咱們就沒話好說了,你可以囚禁我一輩子,但別想我會再度成為你的愛情俘虜。」冷冷清清的漆黑,幽幽蕩蕩的空虛,她的心正需要這樣的空間憩息,能夠重新思量他們之間的關係。

    寒劍情讓步了,她不是聽不出,但他讓得還不夠,不足以喚起她冷凝的感情,如果他始終不肯收斂他的霸氣,如此景況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她脆弱的心無法承擔又一次撕裂般的痛苦。

    「我可以答應你回去探望你娘。」他輕手輕腳的走向她,替她解去手眼上的束縛。

    好不容易重見光明,千里卻無半絲欣喜;她空洞的眼失去光彩,像尊陶瓷做成的精細娃娃,美麗而無生命。

    這回寒劍情終於抹殺了她的生命力,千里無神的大指控著這一點

    「不要試用沉默來抗議,我永遠不會讓你離開的。」狂灸的歷依舊不顧她意願地欺上去,恣意嚙咬,她的無動於衷阻止不了寒劍情飢渴的吻。

    同樣的戲碼又要上演了嗎?他想再次污辱她?千里認命地等待著,等待著他只有慾念而無愛意的眷寵;她成了名副其實的妓女,將身體奉獻給一個自己不願接受的人,下賤、骯髒,卻又無法抗拒。

    寒劍情突地離開她的唇,不如她所想的佔有她,只是一逕的以某種充斥無奈情感的目光瞅著她,不肯放過她。

    千里別開頭,逃避兩人無言的對視;以眼神糾纏是種危險的舉動,尤其對象是寒劍情,他的冷冽,誰比得上?誰有資格同他競爭?冰火共存一身的男人,用目光魔魅眾生,顛擾世間。

    她的服沒他那麼深沉,她贏不過他,只有逃開才是最安全的抉擇。

    能逃得開總比被俘獲好。

    「去淨身吧,你看來狼狽不堪。屏風後頭有一扇門,裡面是澡間。」他遞給她一疊新的衣物,難得有風度地退出了門外。

    千里愣在原地。ˍ

    她還是不懂,在自以為終於看破這段感情之後,她還是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一會兒深沉,一會兒狂暴,一會兒又瀟酒來去,是她太不經世事?還是寒劍情本就不該列屆常人的範圍?

    詭譎難測。

    任憑她在後如何追逐,也追不上他改變的速度。

    熱騰剩的煙霧迷濛了她的眼界,沐浴過的肌膚透著嫩紅,千里無奈的將頭埋入水中,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看——

    浴後,她換上寒劍情給的衣裳,是套素淨典雅的白色衫裙,樣式簡單,卻不失大方,質材滑嫩,是上等布料,看來他已經將她的偏好摸得清清楚楚,特地裁製這襲合身而飄逸的衣裙。

    幾天以來的疲累感,無論是心靈或身體上的,全在熱水洗滌過後消失殆盡。千里梳攏長,拿過一條白色的布帶,將三千煩惱絲隨意紮了起來。

    穿過兩道房門,來到長廊,她看見寒劍情正倚著欄杆,雙手交錯在胸前,慵懶不經心的目光到處晃蕩,故意不落在她身上。千里的目光跟著他一同漫遊,將黎明時曖昧不清的天空色彩盡收眼底。

    「好了嗎?你可以走了,我讓人備好馬車,停在門外,你自個兒過去吧。」冷冷的清晨,冷冷的指使,宛如他生來就是為了讓這世界冷冽,蝕心的冰寒掩蓋真實的表情。

    「你不押我去嗎?寒少爺。」她以為經過一次的叛離之後,他會更加小心警戒,絕不再讓她有機會離開。還是他也倦了?這幾天囚禁她只是為了滿足最後的自負心理?

    難解的光影在他眼中爍動著,「我有事要辦。」

    「你不怕……我又逃了?」說完這句帶著挑釁意味的話後,千里認命地閉上眼,等待寒劍情驚天動地的怒火再次進裂。

    沒想到,他什麼也沒說,腳跟一轉,背對著她。「走吧,天黑前回來。」而後自顧自的離開。

    「你知道嗎?」千里突兀的開口,清冷的語音蕩漾著,飄進風中。「我想要的,你給不起。」

    逐漸遠去的背影突然停止,似乎是聽見她的喃喃自語。「你從來不曾開口要求過。」寒劍情以同等細微的聲音回答。她的心渙散了,因為那幾近飄忽的回答,好不容易心灰意冷的情意,,再度復甦。

    但她當真能期待嗎?有資格期待嗎?

    傷得太深太深,漢至於連點小小的冀盼都不敢擁有;希望愈大,失望愈大。

    停駐的身形再度遠去,融入清晨的深藍裡。

    千里有好多天不曾回府看過她娘,不知道她報過得好不好?

    據按時報告病情給她聽的鄧大夫說,娘這幾日來身子好些了,只不過偶爾會出現不尋常的咳血,應該並無大礙;即使如此,她還是不能放心,盼望娘的身體能早些康復。

    現在還早,天色方亮,身子虛弱的娘必定還躺在房內歇息。

    她放輕腳步走入房裡,拉起紗帳,想趁這無人時刻好好多看娘幾眼——

    床上並沒有蘇雨湘的身影。

    千里有些擔心,怕她娘又不聽大夫勸告,自行離開家中上山禮佛去了。蘇雨湘崇敬佛祖的心意相當固執,無論大夫勸說過多少次,總堅持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一定得上佛寺一次,但她的身子骨不好,每回禮佛,總教千里擔憂得不得了。

    在屋內尋找一番後,她終於看見正坐在二樓花廳裡,神情凝重的蘇雨湘。

    平日笑臉盈盈的她,卻突然擺出嚴厲的神色。

    「娘,你今兒個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身子還好嗎?多添幾件衣裳吧,別受風寒了。」雖然隱隱覺得不對勁,但見到蘇雨湘身上只穿著中農時,千里不由得憂心忡仲,連忙脫下自己身上的紫毛披氅,替她驅寒。

    「住手!用不著你多擔心!」蘇雨湘拍掉她的手。

    「娘……」她相當訝異,離開寒家後更溫柔平靜的娘竟然會板起臉拒絕她的關心?

    「別叫我娘!」原本蒼白的臉色因氣怒而變得鐵青,蘇雨湘在望見千里愣住的神色之後更加惱火。「你給我老實說!你是不是在花苑裡當妓女?!」

    一道碎裂的聲響從千里的心扉傳出,她清秀的臉龐在瞬間完全僵住。

    不!她沒想過,連想都不敢想,有一天娘會發現她的女兒原來是個出賣靈肉的妓女!

    「娘,你聽我解釋……」事情來得太快,教人措手不及,在她方才經歷過一場打擊之後,老天爺怎能狠心地降給她另一重災難?

    「有什麼好解釋的!我沒你這種女兒!我們母女倆失去的還不夠多嗎?自尊被踐踏得還不夠嗎?你為什麼要去做那麼下流低踐的職業,為什麼?!」

    「啪!」的一聲,無情的巴掌落下,將千里打得撲倒在地上。

    挨打的臉頰立即泛出火熱,但怎麼疼也比不上心疼,蘇雨湘眼中凌厲的火氣,才是導致千里熱淚盈眶的原因。「娘,你可以打我、罵我,但請別動怒好嗎」您的身子還未完全康復,這一氣,恐怕又要躺上好幾天才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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