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戀奴
「千里·」
寒劍情突然強行吻住她。
儘管掙扎,儘管抗拒,他無論如何是不會放過她的。千里心知肚明這一點,所以,她任由他去了…就當是在欺騙自己吧!寧願繼續貪圖他的溫柔,假裝一切都還是先前的平靜美好,這樣便夠了……她無法承受無時不刻的惶惶不安。女人是很傻氣的,就算摸不著他的心,也情願擁有多一些的溫存……就這樣吧,任寒劍情隱瞞她、欺騙她……
渴求的手穿過層層衣物,迅速而熟練地解開了束縛。
千萬絲愁緒,一如往常湮滅於他火燙的愛憐之下。
這一刻,連她自己都想遺忘所有……
「你愛我嗎?」失去理智前的最後時分,千里忍不住詢問。
他沉默著…
乍暖還寒時候,屬於愁苦的氣息,淡淡地在這十月天飄送著。
紅牆綠瓦雕砌而成的大宅院裡,靜謐得沒有一絲聲息,彷彿天地洪荒間,所有的生命都沉睡了去,殘留一片桔黃色的世界。
僅餘枯荷殘葉的地進,黯淡的光影在水面上忽隱忽硯,刻畫出一縷飄忽的人形。輕聲歎了口氣,女子纖白的素手徐緩地撥弄著水面,長髮遮掩下的側臉透露出許多無奈。
愁,心上一個秋字,若有似無地干擾著寒千里的心扉。
許是這天氣使她煩悶吧,莫名地,心上像是壓了塊沉甸甸的大石,透不過氣來。再不解放,她害怕自己終有一天將會被這近乎窒息的感覺掐死。
那張自始至終緊著她心魂的佼容。已有多口不曾出現。
她好傻,她還以為自己對寒劍情來說是特別的,起碼他曾經在她曲前吐露過心爭,既然如此,他又為何不告而別,莫名其妙地就失去了蹤跡?或許該責怨的人是自己,誰教她老愛做表面功夫?假裝對他的爭絲毫不在意,私底下卻懸念得食不下嚥,難以成眠。
不自覺又幽幽吐出一絲歎息,千里沒料想到,他住她的生命中竟佔了如此大的份量。沒有寒劍情的夜晚,輾轉難眠,只能默默地對著天邊月遙想,思念著她既牽掛又恐懼的夢中身影。
是的,她恐懼他,從他侵入夢裡的那一刻起,無形的不安與憂愁就自動化成千里身體的一部分,與她共存。
因為她害怕失去寒劍情就一無所有,所以她封閉了。拒絕聽、拒絕過問、拒絕探知他離開家家之後過著何種日子,甚至拒絕知道他真實的面目;她在極度悲哀不瞭解他的同時,卻也以沉默逃避瞭解他的權力。
的確,她相當熟悉寒劍情,熟悉他似笑非笑的狡檜神情,修長情健的純男性身軀,也熟悉了在每每夢迴時,房內突然地飄蕩進他的與良息,將她包圍起來,霸道縈取一場歡愛,但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稱之熟悉,不算瞭解……千里多盼望,有那麼一天,她能夠瞭解他,由寒劍情自己開口對她訴說,對她坦白……完完全全地住她捉摸出他的行事準則,而不只是熟悉……多麼希望呵!
當然許多時候,千里也會想追問寒劍情的過往經歷,對於一個年紀不超過三十的男子來說,他懂得的似乎太多、太老練了;但她不敢,拿不出勇氣面對中心那份懼怕,若有一天寒劍情當真棄她而去……老大!她無法想像自己將會墮人多黑暗的深淵。
跟在他身旁四年,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光陰,她將她的年華全交付給了他;她的成艮,她的日慚美麗,全都在他那雙炯然明亮的黑眸底下蛻變,逃不出他的掌握,然而,她卻不懂他。
自始至終,都未曾懂過他。
蕭瑟西風不知趣地吹拂了起來,蕩漾著千里未束起的髮絲,千縷萬縷,全繞成解也解不開的結。她失去光彩的眼瞳望著自己撩動起的水波,也望進了水波裡正承受著相思之苦的清麗臉龐。
能忘得了嗎?如此推心之苫,每想遺忘一次,腦海裡激盪著的影像便加深一次,緊緊扣著她的靈魂,她的思想。
一道溫柔暖熱的問候在此時響起——
「青煙,你還好嗎?天冷了,不進屋?」
今日方姨陪千里回府探望她娘,恰巧蘇雨湘出門去了,方姨在屋內待了一會兒,不經意從窗縫瞧見坐在池邊、姿態浮躁不定的千里,心下一緊,擔憂地來到了她身後。
「不了,待在屋裡太悶,不如在這坐坐,雖然是秋天,倒也有一番特別的美景。」她無所謂的笑笑。
簡短的對話結束之後,場面陷入一陣寂靜中。千里是因為心底苦悶,壓根不想再開口,方綠凝則一臉難色,似乎有話想說又說不出口。
「青煙……方姨跟你提個問題好嗎?」她戰戰兢兢的問著。儘管以前寒劍情曾警告過她不許將蘇家傲的事情提與千里知道,她也害怕寒劍情或許又會採取什麼報復行動,但為了千里……她不能如此自私!
「嗯……好呀。」千里有些心不在焉。
「你……唉!我便直說了吧。青煙,其實你不叫玉青煙吧?
「方姨……這……」她開始訝異了起來。難道除了寒劍情之外,還有他人曉得她的真實身份?
「用不著擔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只不過…你可知道我是誰?我與寒劍情有什麼關係?」
寒劍情?千里更驚訝了。她不懷疑寒劍情會有其他的女人,偶爾幾次枕邊細語,他也坦白過曾和太多女人發生過關係,多得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但方姨的年歲明明比他大上好幾歲,又是雨霖花苑的老鴇,頰上甚至殘留著一道猙獰難看的疤痕,雖不至於醜陋,卻也稱不上好看,而寒劍情自視甚高,凡事追求盡善盡美,這樣的他和方姨牽扯得上什麼關係?
沒預警的,一陣惶惶不安的心疼襲上心頭,千里相當害怕聽到什麼不該知道的惡耗。她與寒劍情之間已經太脆弱、太脆弱了,禁不起任何打擊,連小小的風波也不堪呀!
身子娶地虛軟,她幾乎昏厥。
「我不知道…。方姨也熟識他……」用盡所有力氣才擠出笑容,千里逼迫自己強言歡笑。
「何止熟識,簡直是……」方綠凝瞥見千里難看的臉色,倏然住了口,小心翼翼問道:「你可還好?我不希望這件事說出來後會傷了你的心,千里。」
疼痛持續地煎熬著千里的心。「你叫我千里?是寒劍情告訴你的嗎?他為何要……」
「千里,你也許不記得我了,但是你小時候,我們都曾見過彼此。」相對於千里的激動方綠凝反倒顯得不在乎。這秘密禁錮太久了,成天成夜地在她胸口盤旋著,說,擔心恐怖的報復又將重演一遍;不說,千里的將來實在令人煩憂,無論哪種選擇,結局都不是方綠凝所樂意見到的。
反覆苦思了幾天,她終於做下決定。
成為寒劍情的未婚妻,然後愛上蘇家傲,私奔,遭到報復……這些事從一開始便錯得離譜;她不願意寒劍情將錯全推給千里,害千里也承受生不如死的苦痛;那個可怕的男人復仇心強得嚇人,接近千里,勢必是為了折磨她、殘害她,讓她也嘗嘗被人拋棄的下場。
她和蘇家傲雖沒有舉行正式的婚禮,的確是以夫妻相稱,怎麼說,她都算是千里的嬸嬸,從前為家傲做不了什麼,這回,她得替家做一心牽掛的外甥女做些事。『
幫助千里擺脫寒劍情後,長久的心痛也該有個了結了——
「千里,我就是方綠凝,當年你二哥的未婚妻啊!
青天霹靂。
「你告訴她了?」一聲暴喝,寒劍情握著力綠凝臂膀的手突然加重許多力道,額頭上暴出青筋,深幽黑瞳裹的火花正在跳躍。
天殺的!他沒想到方綠凝竟敢罔顧他的警告;大膽地將他們倆過去的牽扯透露給千里知道!將跟前這婊子千剁萬別都不足以發洩他心中的怒火。早知如此,當日她發現玉青煙就是千里時他便該殺了她,何苦留到現在惹是生非?
「劍情……你聽我說……先放開我……好……痛……放開……我……」白皙的皮膚漸漸泛出一層黑紫色,寒劍情用的力道太大,她的手疼得無以復加。
「你敢叫我放手!哼!很好,臭婊子,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不行!」他猙獰地揚起眉,要笑不笑的抿起唇。這表情換作在別人身上,還可當成是微笑,偏偏出現在寒劍情臉上,看來只像是只嗜血的獸物,正准情展開一場驚天動地的殺戮。
矯健的身子出其不意地迅速摟過了她,將她緊緊扣在懷裡。
他眼底燃燒著的亮光是那樣冰冷,刻出兩道強力的冰芒,殺傷了周圍所有事物。
方綠凝駭地看著他,看著眼前由冰雪化身而成的寒劍情。戴著黑色手套的左手緩緩從抽袋中取出一把雕花匕首,七彩的光芒由刀身散發出,輝映著他冷冷的怒意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