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戀奴
是王笙呵!當初在寒家待她們母女倆最好、也是最善良的孩子。
「二娘,你們過得可好?」想起方才明明伸手就可碰觸到的佳人,竟在瞬間沒了蹤影,他不由得痛心疾首,害怕當年的無能為力會造成千里永遠的憎恨。
「我很好,玉窄,你呢?劍情呢?你們大家都過得怎樣?」蘇雨湘流淚滿面。
「我們都很好,別哭了,再見面是好事,哭什麼呢?」拭去她臉上的淚痕,他自己卻不禁眼紅,為之鼻酸。
「好,我不哭,你說得對,再見面是好事,我們應該開開心心的,我不哭了。」
「二根,好久不見了,你一點都沒變。」她看起來比以前來得更滿足快樂,全身充斥著幸福的光彩,看得出來二娘離開寒家後的日子過得挺好,並非他所想的以淚洗面、樵悴不堪。
「你倒變了許多,瞧,長高了,也長壯了,二娘差點認不出突。」「蘇雨湘慈愛地笑笑,摸著比她高上一個頭的俊秀面孔。
當初柔弱儒雅的少年長得更穩重了,說話舉止都帶著成熟的擔當,教她這個做二根的好生歡喜,能再見到寒玉笙,見到他玉樹臨風的模樣,她心底有說不出的滿足,此生已了無遺憾。
「千里呢?她去哪了?」顧不得其他,寒玉笙一心只想確定千里的存在,證實剛剛所見絕非眼花
「她在人家店裡幫忙打雜,我讓她早點回去,來,咱們邊走邊聊。」她讓寒玉笙攙扶著,一步步走下階梯。
他們慢慢地步行到小山坡後方的草地上,人群減少許多,正好方便談話。
「千里幫人打雜?」他無法想像,那麼纖細的身子竟然得做這等粗重的工作。他腦中浮現千里遭人欺陵使喚的景象,她美麗的臉孔帶著淚水,淒楚地指責他……
老夫!他不能承受如此嚴厲的懲罰。
「怎麼會讓她去做那種下等事呢?」
「是我不好,這身子病得一塌糊塗,連累了她……」黯淡的陰影因寒王笙的話而浮現。
「我不是怪你……」
蘇雨湘揮揮手,打斷他的自責。「我知道你疼千里,關心咱們,但是千里福薄,注定了一輩子要陪著我這個沒用的老太婆。」
「別這麼說,是玉笙無能,當初沒辦法留住你們。」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看著心愛的人遭受折磨,自己卻束手無策;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吃苦,更捨不得純潔如白紙的千里淪落到此地步。
「唉!說什麼也沒用了。」感歎歸感歎,她其實很慶幸能離開寒家。
各自懷著不同思緒,靜謐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蕩漾開來。
驀然跳動的光芒從寒玉笙眼底射出,他下了決心,再也不讓千里從他生命中消逝。「二娘,給玉笙贖罪的機會,由我來照顧你們,讓你們過最好的日子!」
「這怎麼行?你還年輕,拖著咱們兩個,很麻煩的,我們不能連累你。」蘇雨湘當然瞭解他的好意,但如今好不容易能自立,無論如何不該再回到依附人維生的日子。
「不麻煩,我自願讓你們連累。」他急切懇求著。
「行不通的。」
「行得通,我會好好待你們的,用不著擔心呀!二娘。」
「還是不好……」
「為什麼?」他只是想將千里名正言順地留在身邊。
「你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總有門當戶對的對象吧……留下我們,只會給你帶來麻煩……」
「誰說的?我想娶的是千里呀!二娘——」心急之下,寒玉笙不注意就脫口而出。
這句話愣住了蘇雨湘,也愣住了他自己。
俊臉染上紅霞,連耳根子都赤紅得似被火燒著;他難為情地不再開口,靜待下文。
他等了許久,始終沉默的蘇雨湘終於有所回應,語氣出乎意料之外的凝重,「玉笙,別跟你二娘開玩笑了,千里是你妹妹,這怎麼行得通?更何況——」
「不要拿這種理由搪塞我!我很喜歡千里,有心照顧她一輩子,你也不希望看她得不到幸福吧?二娘。」既然都坦白了,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乾脆直接地說出他要千里的決心。寒玉笙認真且誠懇的眼神教人逃避不了,不得不正視,其中蘊藏的感情太多太多,多得蘇雨湘幾乎快被打動。
「這……」她開始猶豫不決。
「先讓我照顧你們,過陣子再看千里的意願如何,好不好?我不會強迫她的。」寒玉笙放低姿態,一心只想能與千里雙宿雙飛。
她是他的夢想,追尋了好久的夢想,怎能輕易地放就放?
過去的日子他一直以為能遺忘千里,以為不去想起心中就不會有遺憾,直到今天再見,他才發現自己原來還是那麼想念她,想念她的一顰一笑,想念她的嬌弱丰姿。沒有她,再美好的生活也有缺陷……他只要她!只要千里!
「二娘——」
「讓我想想。」蘇雨湘軟化的態度令寒玉笙精神為之振奮,看著他喜不自勝的模樣,她還能再說什麼?
「你一個大男人,家中住著兩個婦道人家終究不好——況且咱們也已經有了落腳的地方,住得很舒適,不需要再遷來搬去了吧?」
眼看蘇雨湘做出最大的讓步,言下之意似乎應允了他和千里的婚事,寒玉笙欣喜難耐。
「當然好,二娘說什麼都行,只能讓玉整為你們作點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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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奏支曲吧。」
寒劍情跨著長腿踏入房裡,適巧見到千里正在調琴,玩笑地說了一句:
她沒抬眼,冷冷地回道:「你想聽什麼?」
「好冷漠無情呀!」他勾起她的下巴,笑咪咪地直視她,「真令人失望,青煙姑娘原來是寡情無義的人。」
「想說什麼就說吧,用不著拐彎抹角。」
他慵懶地步至她身後的羊毛軟墊上,跨坐的姿勢顯得慢不經心又誘人,醇厚如酒的嗓音緩緩漾開,「就奏『子衿』吧,我喜歡聽你用軟綿的聲音哼出這首詩歌。」
千里沒再答話,隨手撥了撥琴弦,悠揚的音樂伴著甜膩的歌聲流洩出——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於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繚繞的歌聲消失於清風拂裡,餘音裊裊,迥旋著初春百花盛開的香氣。
「好!真好!多動人的歌聲!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他放聲狂笑,雙手鼓動出響亮的掌聲。
「聽夠了沒?」她一如往常般淡漠,平靜無波的臉上再無其他表情,彷彿他的存在無關痛癢。
「好悍呀!千里,真高興體數年如一日,強悍的性子一直未改,誘動我的心癢!」
「是嗎?」她輕哼出聲。反正這男人總愛說些教人氣煞的話,惹她不悅,早看透了他的把戲,才不會傻得上當。
「過來。」寒劍情向她招招手,神情態度不可一世得像位君王。
偏偏她不吃這套!
「你怎麼不過來?
「真要讓我過去?」他壞壞地勾起笑容,「在這裡……不好吧——很多人都會看見的……」
雖然身處她房裡,但房門大刺刺地開敞著,他可沒興趣讓人看免費的春宮戲。
「你!」都跟了他這麼久,千里仍不能習慣他話中慣有的嘲弄,特別是帶著情色意味的那種,雙頰一熱,免不了又是整張臉紅得跟關公似的。
她的羞赧引發寒劍情原始的慾望,炙熱的眸凝望著份外嬌媚的可人兒,不覺心中情動,熟悉的火熱感再度延燒至心頭,等待她的救援。
「千里,過來。」話中已不復輕經,轉變成深沉的情慾。
「外頭還有很多人,你別亂來……」
「千里,聽我的話,過來,否則我要走過去了。」好久沒愛她了,他渴望著她雪白的胴體,渴望著她在他身下甜美的回應。
「你……放開我!我要出去!」千里輕聲斥喝,難以遮掩的紅潮氾濫成災。
叛逃的嬌軀未到達門口就被拖入惡人懷裡,儘管掙扎,仍舊被安安穩穩地抱個滿懷。他們倆的距離近得心跳都聽得見,方便寒劍情隨時啄吻她的小嘴。
「不乖,要懲罰。」他惡作劇地咬了下千里的唇瓣,得意地看著逐漸發紅的櫻桃小嘴。
「放肆!」她理不直、氣不壯地說,目光不停溜向門邊,害怕隨時會有人出現。
「放什麼肆,全揚州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寒劍情的人。」
「你大白天的不用做事嗎?跑來這玩樂!」說穿了她只是害羞,以責備他來掩飾自己的難堪。
「呵!千里,你幾時聽說過我需要做事了?那些小事自然有人會擔待,打擾不了你我。」
「驕傲的傢伙!」千里忍不住唾罵。
她的氣怒反倒激起了寒劍情的好心情,她眸中的怒火愈熾,他就愈興奮,愈想將她擁在懷裡,恣意妄為。
「誰讓你遇上了我,絕無僅有的寒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