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李盈
暗夜緩緩的轉過頭，看著光曦怔愕的雙眼，輕柔的笑了。「你回來了。』』光曦並沒有理她，只見他趕緊脫下身上的衣服，撲向著火的畫作，企圖救下每一幅畫。
暗夜面無表情的看著光曦的舉動，看他毫不在乎烈焰會侵佔他的危險，只顧搶救他心愛畫作、他心愛的雪兒，心中惟一的希冀也消失了，原來在他的心中還是只有雪兒，那麼他對她的好又是什麼？難道真的是謊言？同情？抑或陷阱？
過了好一會兒，光曦終於撲滅了火勢，可是，每一幅畫都已有了被大火灼過的痕跡，不再完整。
他輕輕的伸出手，撫摸著損毀的畫作，心中佈滿著疼痛。雪兒！雪兒！我真沒有用，竟然連你的畫像也救不了，對不起、對不起……
「真可惜！這麼多美麗的畫像竟然都有了毀損！」暗夜佯裝心疼的環視四周，輕柔的語氣中佈滿著濃濃的嘲諷。
「你！』』光曦轉頭怒瞪向她，眼眸進射出欲殺人的光芒，全身散發出炙人的怒氣，令人不寒而慄。
暗夜卻不受影響，臉上依然帶著嘲弄的笑，逕自挑釁道：「怎麼樣？我的演技不錯吧！沒想到你竟然那麼好騙，這種三歲幼兒都會的把戲你還曾上當，真是侮辱你身為殺手的本能呀！看來你的雪兒會死不是沒有原因的，像你這麼沒用的男人要怎麼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呢？我想她還是死了會比較快活！像你這麼單純的人根本不配身為殺手。呵！沒想到在道上鼎鼎有名的天使，竟然那麼單純，而且竟然對我這個仇人有了感情，嘖！嘖！嘖！要是你的雪兒地下有知恐怕會傷心的再死一次呢！」她像是故意要引發他的怒氣。
「住口！你沒有資格提起她的名字！你連她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像你這種人活該沒有人愛，你母親殺你是應該的，像你這種禍害根本不該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怒氣使得光曦口不擇言，此時的他被怒火蒙蔽了雙眼，忽略了暗夜的反常。
聽到光曦的話，暗夜心中一痛，然而她的臉上卻依然帶著笑容。「你說得對！像我這種禍害根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可是我卻還活著，而你的天使呢？她早就死了，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人就是要活著才能享有這種控制人的快感，我想殺誰就殺誰，憑這點，我就比你的雪兒強，那死掉的賤女人還能做些什麼？」
「住口！」輕脆的巴掌聲響起，暗夜跌落在地，長髮覆蓋住她的臉龐，她緩緩的回過頭，雪白的臉頰出現紅色的掌印，嘴角逸出紅色血絲。
暗夜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不過是一堆白骨罷了！」原來人只要傷痛過度，心……就不會痛了……
「你！」光曦怒瞪著她，卻在看到她紅腫的臉頰時，心不自主的抽痛，然而他卻故意忽略，他伸出右手環住她的脖子，略微施力。
暗夜閉上眼，等著生命的結束，不過！才一會兒，她就感到頸項上的溫熱離開了，她不解的睜開眼，就見光曦用那佈滿嘲弄的眼神直直的看著她。
光曦將唇移到她的耳際，輕聲道：「你以為這樣你就可以死了嗎？告訴你！你愈是覺得活著痛苦我就愈是要讓你活著，想死！門都沒有！」他絕對不會讓她離開他，即使她死了，他也會追到黃泉，至死亦不休！
「你……」暗夜重重的合上眼，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想死又死不了，待在他身邊也只是更加深她的痛苦罷了！為什麼他還不肯放過她呢？
強抑住心中異樣的思緒，光曦再深深的看了暗夜一眼，跟中掠過一抹複雜，輕閉上眼，轉身離開。
暗夜伸手覆蓋住自己的雙眼，淚自縫隙中溢出，她緊緊咬著下唇，把嘴唇都咬出血來了卻依然不鬆開，或許她是想藉著身上的痛來抑止心中不斷流出的血，只是……有用嗎？
過了好久、好久，暗夜才緩緩起身，舉步走到雪兒的畫前，伸出手輕撫著已有毀損的畫像。
我真的、真的好羨慕你！雪兒！為什麼這世上有這麼多人愛你呢？即使你死了，還是有那麼多的人記得你，而我呢？如果我死了會有人記得我嗎？如果我死了他……會為我哭泣嗎？會嗎？
她深深的看著畫中漾著燦爛笑顏的雪兒，輕輕的笑了，不會的！這世上不會有人會為她的死哭泣的，因為……惟一會為她而哭的人已經先她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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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中，狂風不止，就連堅硬的樹枝也被呼嘯的狂風給吹得偏離屬於它自己的軌道，被大雪覆蓋的大地上不見任河生命的蹤影，然而這一切卻不影響那矗立在墳墓前的藍色身影。
光曦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墓碑，十字架下寫著愛妻雪兒四個大字，他還記得當初親手刻下這四個宇時的哀痛，而如今呢？心中的悲傷仍在，然而那痛苦卻已減輕了許多，為什麼會這樣？而這……是否又和暗夜有關呢！
驀地一絲熟悉的香味從他身後傳來，他知道是她來了。「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只是想來看看雪兒罷了，她……畢竟是我妹妹。」看著光曦冷漠的身影，她的心中充滿著苦澀，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看到他了。
「你有把她當作是你妹妹嗎？」光曦嘲弄的揚起一抹笑。「你如果真有把她當成是你妹妹，那你就不會親手殺了她。」
「我說過了那是意外！」察覺到身後有一絲奇異的氣息，暗夜在心中微微的笑了，她知道時間快到了。
「不管是不是意外，你親手殺了她卻是不爭的事實。」光曦轉身看她，卻在看到她身上的穿著時怒火更盛，該死的她竟然在這麼冷的天氣就只穿一件薄衫出來。
她想做什麼？引起他的同情心嗎？不，他不會再那麼蠢了！光曦雙手握拳強抑制住想上前抱住她的衝動，他決不會再當依次傻瓜。
暗夜輕柔一笑：「也許吧，不過你的恨很快就會消失了。」因為她就要離開了。聽到她奇怪的話語，光曦微皺眉心，心中浮起一絲不安，總覺得她在跟他道別。就在他要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時，一聲大吼打斷了他的話。「天使！去死吧！」一抹身影自他們身後出現，那赫然是消失已久的蔣義氣，只見他迅速對光曦開了數槍。
該死，他太大意了！光曦在心中低咒一聲，趕緊躲避子彈，然而縱使他再厲害也不能躲過全數的子彈，就在其中一枚子彈要射中他時，一抹白色身影倏得跑到他面前，為他擋下了這一槍。
「暗夜！」光曦驚吼，迅速拔起身上藏匿的刀片往蔣義氣射去。
刀片直直的插入蔣義氣的額頭，蔣義氣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直直的往後倒去，結束了他污穢骯髒的一生。
「小夜！你醒醒！不要睡！」光曦抱住她，左手按住暗夜的胸口，然而卻怎麼也止不住血的流失，只見鮮紅的血液順著雪白的衣裳染紅了潔淨的白雪。
「恩……」暗夜緩緩睜開雙眼，微微一笑。「你……叫我什麼？小……夜……我好高……興……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小夜……」
「不！不！不要睡著，求求你！不要睡！」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襲向他的心頭，不！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能沒有她！他……
「這樣……我就……不再……欠你了……」淚不自覺地流落。「謝謝你……還……有對……不……起……」眼一閉，她墜入了黑暗之中。
「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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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藥物的氣味佈滿整個空間，其中還夾雜著痛苦的呻吟聲以及和死神搏鬥卻抵不過命運的死亡氣息。
光曦低著頭靠在牆邊，長長的頭髮覆蓋住他的臉龐，使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在他身旁的長椅上坐著四名老人，老人的臉上有著擔憂、哀痛以及深深的祈禱，他們不安的看著閃著紅燈的急診室，暗夜已經在裡面待了六個小時了。
情長老募地站起身，做到光曦的面前。「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醫院裡清晰可聞。
「情兒！？」其他三名老人怔愣著看著情長老的舉動，認識情兒這麼久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她打人，看樣子情兒是真的生氣了。．
光曦低頭無語，他默默的承受這一掌，他知道這是他該得的，如果……他沒有出現在暗夜面前，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雪兒也不會死，他把一切的罪過的歸在暗夜身上，其實真正的禍害是他才對，如果……他不存在就好了。
情長老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光曦，我想問你一句，門主有欠你什麼嗎？你因為門主殺了雪兒小姐而想要取她的性命，可是你知不知道雪兒小姐曾經殺了門主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