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李芃
面對周羽若的辭別，陳素珍臉上有著難掩的依依不捨之情。
「因為事出突然，所以我來不及跟方先生請辭，麻煩陳奶奶幫我轉達我的歉意好嗎？」
「別什麼歉意不歉意的，你能跟家人前嫌盡釋，我跟培磊都很替你開心，雖然我十分捨不得你離開，但你的大哥親自來接你，我也沒有理由留下你。你大哥還在等著你呢，我去幫你整理行李吧！」
陳素珍微笑的拍拍周羽若的手，縱使她心中有著萬般不捨，卻也不能硬留下她。
「嗯！」周羽若有些落寞的點點頭，兩個人一同走進她的房間。
收拾好行李後，陳素珍送周羽若進了她大哥的車子。
周羽若依依不捨的揮手，「陳奶奶……保重。」
原本想說再見的周羽若，及時改口說保重，因為「再見」兩個字對她而言太過沉重，一向選擇用逃避來解決問題的她，恐怕短時間之內，很難找到重回傷心地的勇氣。
「你也多保重，有空記得回來看看我。」
「保重了。」周羽若還是只能這麼說。
車子緩緩向前行，周羽若突然搖下車窗，大聲的喊道：「陳奶奶，恭喜你了。」說完便關上車窗。
「恭喜？！」陳素珍一頭霧水，看著逐漸遠去的車子，不知道周羽若的恭喜所為何來。
第八章
自從周羽若住進方園後，除非必要，方培磊幾乎很少出門，真的不得不到公司上班時，也總是習慣一回家就找尋她的芳蹤。
「奇怪了，她今天怎麼不在花園裡呢？」正當他因追尋不著周羽若而苦惱的時候，他的外婆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卻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任何話。
「外婆，你還好吧！」一向慈祥開朗的外婆，今天怎麼像是遇著了陌生人似的看著他，這怎不教他擔心呢？
「我好得很，沒感冒也沒傷風，還會有什麼不好的？！」陳素珍臉色欠佳的回答。
「外婆，你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方培磊關心的問著。
陳素珍瞪了方培磊一眼，悻悻然的回答：「還會有誰！」
不可能是他呀！他一整天都在公司忙，怎麼會惹外婆生氣呢？可是外婆看他的眼光的確充滿怨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方培磊小心的問道：「羽若呢？怎麼沒看到她？不會是你們兩個人吵架了吧？還是你們兩……」
陳素珍沒好氣的打斷方培磊的話，「羽若這麼乖巧，我疼她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跟她吵架呢？你少胡說了。」
「那怎麼不見她陪在你身旁呢？」方培磊小心的看著她。看來他外婆的心情已經不是「煩悶」兩個字可以形容了。
「因為她離開這裡了。」
「離開這裡？！」方培磊震驚不已。
「對，離開這裡。」陳素珍咬著牙說。雖然周羽若的離去不全然是為了培磊，但他與江可人聯姻的事打擊了羽若卻是不爭的事實。
方培磊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外婆不開心，但當下他最掛心的是羽若的去向，於是難掩焦急的問道：「她為什麼離開這裡？又去哪裡了？」
「她回家了。」
「為什麼她會突然跑回家？」
望著方培磊難得的焦躁神情，陳素珍頓了一下，故意曖昧的說道：「這我倒不是十分清楚，不過我看羽若跟那個男的感情好像很好，兩個人很親密的離開。」
方培磊聞言臉色當下沉了下來，「她跟一個男人離開？」
「嗯！」陳素珍肯定的點點頭。她仔細的打量著方培磊的表情，看來她剛才說的話讓他很吃味。
「他們是什麼關係？」
「這我可不知道了，畢竟這是羽若的私事，我也不好多問什麼，是吧？」陳素珍聳聳肩。她愉快的想著，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吧！
「喔！」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方培磊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只能落寞的望著前方。
「報上提到你即將與某大企業的千金聯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報上報導了我要聯姻的消息？！」方培磊震驚的問。
「可不是嗎？還刊在頭版呢！這是今天的報紙，你自己拿去看吧！」陳素珍將報紙拿給方培磊。
方培磊伸手接過報紙，仔細關讀完相關的報導後，心情惡劣的銳道：「太可惡了，他們竟敢發佈這種不實的消息。」
他顯然把失去周羽若的落寞轉怒到這件事情上頭了。
「你的意思是報上的消息是假的？」陳素珍終於露出了笑容。
「當然是假的，我怎麼可能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給喪送在一樁沒有愛的婚姻之中呢？」方培磊下意識的將報紙揉成一團。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攸關你的終身幸福，可馬虎不得ｎ」知道聯姻的事只是子虛烏有，陳素珍大大鬆了一口氣，心中也燃起了一絲希望。
方培磊勉強笑道：「這件事我一定會好好處理的，外婆別擔心，我先回書房了。」說完，他難掩落寞的走回書房。
別太失意，或許幸福離你不遠了呢！望著方培磊空虛而落寞的背影，陳素珍暗自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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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次離家事件之後，周弘仲和杜斐如深刻體會到他們無形中給予女兒的壓力是多麼沉重，在痛定思痛之後，決定給她更大的空間，他們只在周羽若需要的時候協助她。
父母的諒解讓周羽若終於可以輕鬆的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但她並沒有因而放下書本，因為她想再給父母一次機會，也算是給自己機會。
說來也奇怪，少了壓力之後，讀起書來反而顯得輕鬆許多，只是她喜歡發呆的習慣並沒有改變。
可惜書上沒有教人如何停止單戀的方法……周羽若突然有感而發的想著。
「天啊！我在想什麼呀！不是說好要認真讀書的嗎？怎麼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呢！」她狠狠的敲了自己的腦門一下，痛得哇哇大叫。
你快樂嗎？她心裡突然有一個聲音這麼問著。
「我該不快樂嗎？這樣的生活是我期待已久的，我沒道理不快樂，不是嗎？」周羽若的回答顯然疑問多於肯定。
算了吧！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在人前強顏歡笑還不夠嗎？
「是嗎？」周羽若合上書本苦笑一聲，失神的望著窗外。以往她最喜歡發呆，可以呆望著窗外好半天，任由自己的心緒如窗外的白雲，隨風馳騁在宇宙天地之間，但現在只要一有空閒，方培磊的影子便立即清楚的浮現在她面前，教她陷入無盡的苦澀之中。
「呼！」她用力的想吹散他的影子，但他的影子不但沒有散去，反而快速的佔據了她所有的天空，教她怎麼也擺脫不了。
「是的，我不快樂，一顆不完整的心如何快樂得起來呢？！」不管願不願意，她的心早已遺留一角在方培磊那兒，失落的那一塊正是她的浪漫情懷所在啊！但她卻沒有勇氣再踏進他家，因為她怕自己遺留在那裡的心會愈來愈大塊，到最後她會變成一具空洞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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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澄清報上聯姻的消息，方培磊史無前例的為自己召開記者會澄清。
望著黑壓壓的人群，方培磊聲音沉穩的說道：「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為了自己的私事召開記者會，我個人由衷的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他的話引來記者們會心的一笑。
「這次的記者會，主要是為了澄清我與某大企業千金聯姻的事，我在這裡慎重的宣佈，這是子虛烏有的事，希望各位幫忙澄清，非常謝謝各位。」
「以上是我們總裁的聲明，各位有什麼問題請依序發問。」
「請問方總裁，知道提供錯誤訊息給報社的人是誰嗎？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我不是提供消息的人，所以對他的動機無從猜測。至於提供消息的人，報上不是寫得很清楚嗎？」雖然方培磊早已查清楚發佈消息的人是江可人，但他並不覺得有公佈的必要。
「有嗎？」記者們面面相覷，實在想不起來報上有寫出誰是提供消息的人。
「通常提供這種不實消息的人都會自稱為『可靠消息來源』。」方培磊幽默的說著。
他的話又引來了一陣哄堂大笑，這個問題也就不了了之。
「聽說這個聯姻原本可以促使兩家企業合併，替雙方的企業帶來利多，難道方總裁沒有考慮過嗎？」
方培磊淡淡的一笑，「或許兩家企業的合併可以帶來短暫的利多，但不見得是長期利多，因為就算兩家企業合併了，也必須經過全面的改造方能再創佳績，而我認為就算不合並，我的企業也會在員工與我的努力下創造更輝煌的成績。」
「聽說方總裁與江小姐曾經往來甚密，甚至曾論及婚嫁，是不是真有此事？」
「如果只見過一、兩次面就叫往來甚密，那我與各位也算是往來甚密囉？」方培磊哭笑不得地看著眾記者。
方培磊接著說道：「我不否認在出車禍前我曾考慮過聯姻的可能性，但歷劫重生後，我的觀念全改變了，當我向世人宣佈我的喜事時，新娘必定是我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