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李珞
沉默半晌,他突然又近她一步,抓起她的雙拳,一一扳開她緊緊握住不放的手指,平靜的說:「你沒有昏倒。」
「我很想倒地,可是我是你的妻子,在你的吼聲下倒地,很丟你的臉。」縛縛坦白說道。
左勁聽了之後,眸間閃過短暫的笑意,用力摟住她,把她的臉埋進自己的胸前,附在她耳邊低語,「你做得很好,現在你可以昏倒了。」他補上一句,「我允許的。」
聽到這句話,縛縛吐出一口氣,知道天塌下都會有他頂著,她兩眼一翻,埋在他懷裡很快的失去意識。
因為失去意識,所以她沒有發現左勁也鬆了一口氣,抱住她纖腰的臂膀緊緊繃著,用最狂怒的表情轉身面對這群敢傷害他妻子的人。
***「你是沒腦子嗎?明明知道縛縛沒有武學基礎,當著她的面耍你的獅子吼,是要活活嚇死她嗎?」嚴夙辛走出屋外,略帶指責的罵道。
「她怎麼樣了?」左勁努力壓抑臉上的著急。
「看我的表情也知道。」
「我十萬火急的把她送來你這裡,為的不是看你的表情!」
「說你沒有腦子還不承認?」嚴夙辛及時阻止他衝進屋裡頭。「如果縛縛真的出事,你以為我還會在這裡慢吞吞的跟你說話?你不要進去,縛縛正在睡,你這個大嗓門老是不顧當時、當地的情況,胡亂發聲,會再嚇到她的!」
「她是我老婆——」
嚴夙辛吃驚的看他一眼,玩味的一笑,「我一直以為你把縛縛當孩子看待呢。」
他慢慢的走出庭院,左勁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跟上去。
「都跟人家那個那個了,如果還當她是小孩,不就是戀童癖嗎?」風炫衡在院外笑著。
「爹,什麼叫戀童癖?我可不可以去看縛縛姊。」
「你縛縛姊早就嫁人了,就算你看她個千百次,她也不會是你的。這樣好了,你可以等你縛縛姊生個女娃兒,以後纏著那個小縛縛,她就是你的了。」
「真的嗎?」風小衡雙眼一亮。「我會有小縛縛嗎?」長得跟縛縛姊一樣漂亮的女生……想著想著,口水流了出來。
「那當然,你現在就可以喊你左大叔一聲岳父了。」
「岳父!」風小衡快樂的對著左勁喊道。
左勁瞪著眼前的小鬼,慢慢的再轉向風炫衡,「你不要亂說話!」他有點生氣。
風炫衡聳聳肩,「我哪有亂說話?亂說什麼?你跟縛縛圓房是假的?不可能,一個少女有沒有受過男人的寵愛,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還是你說讓我家小鬼纏著你家女兒也不可能會是他的?你想想看自己,縛縛就是從小纏你纏到大,終於得到你了,不是嗎?」
語帶諷刺的聲音讓左勁一時受不了,狂吼一聲衝上前拉住他白色的衣襟大叫,「不知道為什麼,我看了你就討厭!」
「因為你看見我一接近縛縛就嫉妒啊!」
即使不願意相信他說中自己心裡的話,左勁的臉孔仍是通紅,幸好被一臉的大鬍子遮住,不然一定被取笑。
「夙辛,這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滾?」
「他愛住到什麼時候,我是不會阻止的。」嚴夙辛一點也不為眼前的景象所動搖,「我要去泡茶了,誰要來?」
「泡茶?那縛縛——」左勁驚慌的問。
「我不是說過她沒事,只是驚嚇過度。」嚴夙辛看他真的很著急,只好收起玩弄他的心態,「你可以進去看看她,不過不要再大聲的喊叫,縛縛只是一般人,受不起你的獅子吼。」
左勁忽然想起一件事,擔心的問:「那,她有沒有遺傳你老婆那種病……」
「月蘿的病不是家族遺傳,只是她生來骨子就不好,縛縛身體很健康,不會有事的。」嚴夙辛面不改色的說。
等左勁衝回房裡,風炫衡看了嚴夙辛一眼,拍拍他的肩,「左勁這人就是沒什麼心眼。」
宮月蘿的身體本來就很差,是夙辛花了六年的功夫慢慢調理她的身體,才會慢慢的好轉,雖然已經好轉,但是要有夙辛親生的子嗣,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幸他也不在意,把縛縛當作親生的女兒。他唯一懸念的就是讓月蘿能活到與他白頭相守的時候。
「我知道他沒什麼心眼,也能借此看出他對縛縛的真心。」嚴夙辛微微一笑。
風炫衡揚起眉,「原來你也看出來了。我們倆都看出來了,那他呢?」
「他是個粗魯人,恐怕要花很久的時間。」
「你不點醒他?」
嚴夙辛一揚嘴再笑,「不點。」
好狠的兩個字啊,果然不愧是嚴夙辛的本色啊!看起來像是好好先生的人,事實上骨子裡卻是有仇必報型,風炫衡摸摸鼻,知道左勁還有一段苦日子要過,心裡真是同情他。
他低頭看著兒子拉著他的褲角,遂問:「幹麼啊?兒子。」
「爹,我的小縛縛什麼時候出生啊?」
「呃——還要一陣子。」
「一陣子啊?可是我已經準備好我的真心要給她了,爹,你看得出來我的真心嗎?」風小衡認真的問。
風炫衡俊美的臉一陣扭曲後,才道:「我看得出來你的真心。小鬼,你的真心太多了,我怕你還活不到二十歲,就被你娘活活打死。」
***縛縛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黑色如絲綢的長髮散在一旁,左勁慢慢的靠近床邊,呆呆的看著她的睡容。
他忽然想起唯一一次看見她無法動彈的模樣就是在她十二歲的時候,那時她溜到左府裡纏著他,卻受了風寒,不得不讓她待在府裡休息時,她就是現在這副可憐兮兮的慘模樣兒。
如今,再來一次,他的心情好像不太一樣。
他小心的坐在床緣,看著她的小臉好一會兒後,才緩緩的用指腹來回揉著她蒼白的櫻桃唇。小女孩也有長大的一天啊!
他想起昨晚她嬌美光滑的身軀,他的熱情遇上她像頭開閘的獅子,沒有節制的想要生吞她下腹。
他突然低下頭,吻住她柔軟的唇瓣。
縛縛的眸子動了動,緩緩的張開。
「左……」她的嘴巴一張,看見左勁近在眼前的臉,她說不出接下來的話,直到他鬍子刺痛她的臉,她才發現他正在吻她。
他溫溫的舌頭爬進她的小口裡,像是霸道的宣誓這小嘴裡的一切都是他的。縛縛虛弱的承受他所帶來的一切,過了一會兒,他才退開。
「左哥哥……我又要擺出青蛙的姿勢嗎?」昨晚就是由此開始的。
「青蛙?」他以為她的頭被打到了,趕緊查看她的頭。他的手指摸上她的頭皮,縛縛的臉紅了。
「昨天我當青蛙當得很酸疼……」她咕噥,但是心裡也很明白如果左哥哥想要再來一次,她也不會拒絕。
左勁愈聽愈奇怪,摸她的頭皮也沒有腫起,他不禁擔心起來。
「我去找夙辛過來。」
他要離去,縛縛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左哥哥,別離開我!」
「縛縛,你受傷了,我去找夙辛來看!」那個死大夫,連她有沒有撞傷頭都不清楚!
「我沒有……」她想起林中的那一幕,張大眼睛,焦急的問:「辜大哥呢?他還好嗎?」
「辜?」左勁一聽從她的嘴裡吐出男人的字眼,一股莫名的怒氣從他心裡緩緩升起。「他是誰?」
「你不知道嗎?左哥哥,就是咱們去參加辜家喜事的那戶人家啊,他是辜憐的兄長——」看見左勁一聽見辜家,臉色就變了,縛縛的臉色也不由得黯淡下來。
左哥哥聽見辜家當然生氣,如果不是在辜家喜宴上莫名其妙的被人誤會,恐怕至今他還是可以逍遙自在。
她殊不知此時左勁氣的是另一回事。
他想起那名為縛縛擋刀的男人正是辜家的獨子,而之前縛縛曾與一些千金小姐定期聚會,他曾接送過縛縛幾次,看過辜憐,想必那男人也跟縛縛有幾次照面。
會為一個女人擋刀,除了男人天生保護女人的心態外,就只有一個理由!
左勁瞪著她黯然的神色,說出一句,「你很擔心他?」
縛縛點頭,「他為我受傷,我好怕他會死,左哥哥,爹去看過他了嗎?辜大哥有沒有事?」「如果是我呢?」他突然問。
縛縛呆了下,才知道他在問些什麼,她趕緊爬坐起來,緊張兮兮的看著他。
「左哥哥,你也受傷了嗎?」
她流露出來的擔憂與害怕讓他的怒氣莫名的消褪,心裡甚至感到淡淡的高興。
「我沒事。」他把她摟進懷裡,不由自主的咧嘴笑著,還好鬍子遮住他的嘴,不然看起來就像傻笑一樣。
「真的沒事?」
「我說沒事就沒事,天下間能夠傷到我的人屈指可數。」
「左哥哥,你不要太自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萬一有一天你真的遇上了不可抗拒的人事物,你會輕敵的。」
她說的話不好聽,也沒有經過修飾,不過他已經習慣她說話的方式,知道這是她表達關心的方法,一顆心好像有點飄飄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