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文 / 黎夜
「這──」
「我是你的丈夫,難道沒有資格知道妻子的情夫是誰嗎?」
爵頓口不擇言地嚷道。他現在只想傷害她,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有自己的尊嚴,即使它已殘缺不全了!
「情夫?」她絕望地尖喊道,迅速下了床與他面對面,迎上他因怒火燃燒轉為綠藍色的眼眸。她氣得全身發僵,臉色脹為深紅的又吼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把我說得這麼低賤,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受到嬙旃激動情緒使然,爵頓微壓下他高大的身子,與她那嫣紅、漂亮得令人屏息的容顏仰鼻相對。
「我有冤枉你嗎?你肚子裡的孩子不就是最好的證據!」他熾熱的鼻息噴向她。
「難道你就沒想過他是你的親身骨肉?」她反駁道。
「現在想把這爛攤子推給我了?告訴你,我不會傻到讓別人的孩子喊我一聲爸爸!」他怒火中燒地說道。
「爛攤子──你竟然說我肚裡的孩子是爛攤子?」她的憤怒已經高漲到極點。在這一刻,她恨他,她不假思索地揚起雙手往他如銅鐵般的胸膛不斷地捶打。
「夠了!」他怒喝道,狠狠地鉗住她的手腕。
「三個月前是你親口對我說,你並沒有懷孕。所以你如果真的懷了我的孩子,最多也只有兩個月而已,怎麼會有三個月的身孕?要怪也要怪你自己,說謊不打草稿啊!」
嬙旃感覺自己被冤枉定罪了!她憶起在他們發生關係之後,她腳踝受傷的那段期間是他們兩人似友似情人的日子,彼此在肉體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那時候爵頓曾尷尬地向她問起這檔事,但被她一口否定了。她之所以會這麼做是想保護自己,況且她也還不敢確定是否真的已經懷了孕!想不到,到最後竟變成這種意外的局面。
她緩緩收回手,仍處在恍惚的狀態中,霎時,所有的情感全都離她而去,她一臉落寞地跌坐在床上。
這樣也好,就讓他這麼認為吧!她不用再費心思去掩飾日漸隆起的小腹,也不用再擔心他會搶走孩子了。
爵頓把她的沉默當默認,輕蔑地朝她小腹瞄去。
「孩子的父親是洛伯,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嬙旃不耐煩地搖著頭,大聲否決道。
她早就知道他根本還一直認為她和洛伯是一夥的,即使兩個禮拜之前,洛伯已迅速取代了葛石董事長的位置,但這仍無法取信於他。
「不要再問了!是一個今生今世,我都愛他一輩子的男人,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嬙旃握緊粉拳,全身顫抖地喊道。
爵頓突然僵住身子,英俊的臉龐更像冷硬的面具,讓人不敢直視,望而生畏。
「很好──很好!」他冷冷低語,低沉的話在空氣中迴盪。
不一會兒,他邁開有力的腳步離開,留下呆若木雞的嬙旃。
第十章
在眾人、記者的驚歎中,婚禮終於舉行完畢。
這是場沒有靈魂的婚禮,爵頓和嬙旃兩人儼然像兩尊雕像,臉上的表情更是令人不敢領教。由這對新人的態度看來,更加肯定了外界對他們之間利益關係的揣測。
兩人從被告、原告針鋒相對的情形下,竟轉而變成一對佳偶,如此荒謬的結局,讓人不禁莞爾歎道。
當他們從教堂回到宅邸時,在佈滿喜氣的大廳宴會上,碰著了一直等候他們回來的一名不速之客。
「恭喜啊!不過表面上你雖是贏了,但實際上你卻是個徹底的輸家。以前我所受的污辱,現在將全奉還給你!」洛伯洋洋得意地舉起酒杯,朝爵頓一乾而盡。
他這一番莫名其妙又帶譏弄的話,聽得眾人一頭霧水。
「什麼意思?」爵頓森冷問道。
在他還沒回答之前,嬙旃瞧見洛伯有意地朝她腹部瞄去,臉上卑鄙的笑容引起她一陣寒悸。
他是不是又要耍什麼手段為難道他沉寂了一些日子,最主要的就是等待這個時候?
感覺到嬙旃不安地挺起背部,爵頓輕蹙眉頭看到她一臉恐懼的神情。
「你大概已經知道你的新婚妻子,已懷了三個多月身孕的事了吧?當現成的父親,滋味也真新鮮啊!」他挑舉地說。
爵頓惱人地瞪了他一眼,立即扶著嬙旃的手臂準備上樓。
未料,洛伯又傳來致命的話:「雖然我沒有證據證實是你派人毆打我,並且還利用某種關係硬是將我的濠光飯店降?四星級飯店的幕後主使者,但我很肯定這些事是你指使手下去做的!」洛伯陰沈地停下話,靜靜地掃視過全場的賓客。
原來爵頓早已採取了報復手段!嬙旃茫然抬頭望向爵頓莫測高深的俊容。在她還未回過神之時,洛伯接下來的話,有如炸彈將他們炸得體無完膚──
「不過,我不會去跟你計較的,因為我的孩子還需靠你撫養長大呢!對了,你的繼承人會是嬙旃中的胎兒吧?畢竟他也算是長子嘛!這麼一來,這孩子可有兩個父親,一個是親生,一個是──」洛伯話還來不及說完,眼前立即飛來爵頓的拳頭,他連退了好幾步,撞到身後擺設的宴桌,霍然巨響伴隨著眾人的驚呼聲。
嬙旃腦子裡一片空白,並且感覺全身的血液全都在這一剎那間全流乾了。
不……這是怎樣的人,他怎可以撒出這種天大的謊言來?她求救地看向爵頓,猛地──
她雙膝竟無法支撐,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天哪!那深邃的藍眸迸射出什麼?憤恨、嫌惡、鄙視?不──他相信了!從他那恨之入骨、捏緊拳頭的情形來看,他竟然相信了洛伯那番謬言。
「滾出我的視線──」爵頓面如鐵石地怒喝道。
他這麼一命令,大廳四周圍的保鏢早已準備好待命,悶聲不響地架起洛伯,把他送出大廳。
「哈──爵頓·羅司的婚生子,竟然是我洛伯的骨肉!嬙旃你可別怪我無情洩了咱們的底,誰叫你臨時背叛我,投進那人的懷抱,只因為他比我有錢,所以竟連我的孩子也帶著嫁過去哪──」
洛伯一面掙扎著,一面狂喊道。直到他被趕離宅邸,大廳才再度安靜下來。但太靜了,若大的空間裡有幾百個賓客竟然是鴉雀無聲,彷彿連一根針掉下去,都能聽見落地聲似的。原本嘈雜歡騰的道賀聲已不見,剩下的只是僵得化不開的窒息感。
「爵頓──你冷靜點──」她心痛地喊道。
「你說,孩子的父親是你將會愛一輩子的男人?哼,既然你愛的是洛伯又為什麼離開他?」他不急不緩、一步一步地趨向她,嗤之以鼻地問道。
「不,不是那樣的!我根本不清楚──」
「喔!我知道了!就像洛伯所說的那樣,你背叛了你和他之間原先的計劃,只為了得到更多的金錢享受!該死的,前些天我還真被你卓越的演技給騙了,現在我對你的所有疑惑全都理清了,終於知道你是何種女人!」爵頓額上青筋浮起,看得出來他極力克制自己一發不可收拾的怒氣。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話嗎?」嬙旃感覺羞愧難當,他簡直把她的自尊踩在腳底下,憤怒的火焰在她胸中燃燒,羞愧的淚水不停地在她眼眶打轉。
「難道你賤到需要我再一次提醒你──」
嬙旃毫不遲疑地舉手揮向他無懈可擊的英俊臉龐,輕脆的響聲輕易壓過在場賓客和記者的驚呼聲。
當爵頓慢慢轉過臉,眼神冷硬地像寒冰。
她眼底閃過一抹悸動,注視到她的指甲在他英俊的臉龐上留下兩條細細長長的血痕。她心灰意冷地整個人都愣住了,沒有人敢去揣測即將發生什麼樣的情形。
嬙旃咬著牙,壓抑想轉身逃開的念頭;她拚命地命令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靜,不要讓他知道,此時此刻的他令她感到恐懼萬分。但雖是如此,當她整個人猛地被爵頓騰空橫抱在他的懷裡時,所有的理智皆離她遠去。
「你沒有權利這樣污蔑我──」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掙扎著,但仍敵不過他那有如銅牆鐵壁的身軀。
「姊姊──」璃晨見狀欲向前幫她,但卻被魏倫一把攬住。她回頭以殺人的目光看向他,指責道:「你們都是同一夥的人,全都聯合起來欺負我姊姊──」
「你聽我說,爵頓不會傷害她的!」魏倫壓下她所有的控訴,語氣無比堅決肯定地說道。
「為什麼?」璃晨直挺起背問道。
「因為他愛她啊!而且愛得很深很深!」魏倫抬眼瞧見那對新人消失在樓梯走廊轉角處,一副悠閒樣地說道。
「愛她?他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才娶我姊姊的,這點誰都知道!」她一口否決掉他的話,嗤聲說道。
魏倫朝她看了一眼,看她的眼神好像在說她是白癡似的。
「你以為爵頓是什麼人?以他的財力整個賭城他都買得下,又何必剎那塊地而把自己套進婚姻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