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黎夜
「看住她,我先出去一下。」茱麗亞匆匆離去。
「你們猜猜看,她是去哪裡?」在茱麗亞才踏出門,立刻有人朗聲狂傲的問道。這位開口的女孩就是剛剛跟茱麗亞起衝突的那位。
「嗯!去賭場?」
「大錯特錯!她是去找咱們老闆了。」
嬙旃馬上屏氣凝神,仔細聽著她們的談話。
「真看不慣她自以為是的表情,以為長得漂亮就可以飛上天了!其實她這一去,鐵定會摔得很慘。因為大家都知道老闆是非常忌諱跟屬下、員工發生或傳出任何緋聞的,而茱麗亞可能受到那東方女人給她的威脅,才逼得她豁出去,冒險得想要打破禁忌,去誘惑咱們老闆……」
「真是太囂張了,平常我們看她一副自負的樣子就嘔心!」更多的人連聲附和著。其實她們都是牆頭草,看哪邊得勢,就轉靠哪一邊。唉!人心!
「是啊,所以我們不妨利用她──」對方朝嬙旃的方向點頭示意,然後帶著邪邪的笑容走到她面前,道:「羅司先生的休息室在最頂樓,你從這走出去轉個彎就可以看到員工專用的電梯,祝你好運!」
無論她們的動機為何,嬙旃還是感激地一笑,然後低頭看著自己幾乎裸露的身體,說:「我的衣服──」
「丟了!你還是穿著它吧,否則怎抵得過茱麗亞拋媚的功夫!」
看來,她們是絕不會把衣服還給她了。這時,嬙旎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隨即往外跑去,身後立刻傳來嘲弄的笑聲,跟著她直奔電梯。
第三章
帶著忐忑難安的心,嬙旃踏進這又長又亮的走廊,緩緩推開沉重厚實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整齊舒適的辦公室,但它卻給人一種肅然起敬的壓迫感,令人深感在此的領導者是位不同凡響的人物──而他正是她這幾天一直想見到的羅司先生。
嬙旃收回游移的心思,瞥見辦公室裡另有一間房間,微掩的那扇門透露出房間裡的黑暗,唯一的光線也僅是由辦公室光亮的燈光滲入。乾淨厚重的地毯吸去她沉重的腳步聲,她無聲無息地推開門。
從陰暗的光線來看,這是一間充滿男子粗獷氣息的房間。
當她再往前走到柱子後一探頭看,毫不訝異地瞧見兩個模糊激情重疊的身影,大剌剌地在大床上互相愛撫著。
看來,羅司先生還是躲不過茱麗亞的熱情誘惑。
唉!從他們乾柴烈火的情形看來,要等到羅司先生有空跟她談,恐怕還須等上一段時間呢!
該現身「打擾」他們的好事嗎?嬙旃躲在樑柱後面,不耐地嘀咕著,白皙的臉蛋更是尷尬緋紅。
正當她猶豫不決、裡足不前之時,在她身邊僅離幾寸遠,傳來一陣輕聲低沉的呢喃:「看到了你想要看的?」
嬙旃反射性地飛快轉身,驀然望進一雙深邃湛藍的雙眸,有如跌進一潭又藍又深的湖水般,緊緊懾住她的呼吸。
她驚嚇地往後一退──她碰著了什麼?心底閃過一絲害怕。
隨即一陣鏗鏘破碎聲回答了她的話。喔!不,她低頭一看,在她腳邊佈滿了滿地的古董花瓶碎片。
刺耳的碎擊聲也驚愣住床上那對原本處於熾情中的情人。
「啪」地輕響,藍眸男子按下燈掣,頓時,光亮的光線迅速吞蝕黑暗,將屋內的一切清楚地呈現在大家面前。
僅過一秒鐘,坐在床上的茱麗亞扯破喉嚨地尖叫著,並毫不遲疑地往魏倫臉上甩了一巴掌。
「你不要臉──」她憤怒地用手指指著他的鼻尖。
「等等,是你趁著我閉目養神的時候,爬上我身上挑逗我的,現在怎可口出穢言?簡直是潑婦一個!」魏倫也不甘示弱的回罵道。如果她是男人的話,他會毫不客氣地回一巴掌,但很可惜的是,她不是男人!
「我以為躺在床上的是羅司先生──」
「原來如此!」魏倫諷刺地揚高嘴角,心裡竟然有些不是滋味的感覺刺痛著他。原來她想誘惑的對象不是他,他只是巧合地嘗到甜頭罷了,不過說真的,她的確很漂亮。
魏倫鄙視的眼神弄得茱麗亞渾身不自在,當她轉頭看到嬙旃和羅司先生時,才猛然發覺這房間不只有她和魏倫而已,頓時羞怒衝上腦門,她一把用力推開魏倫,邊哭邊隨意抓起衣服遮掩地跳下床,匆匆地跑出房間。
「想不到你的床還真是借躺不得啊!」魏倫口中唸唸有詞地整理著身上的衣服,其中不乏詛咒。
「如果不是你遣走我的保鏢,要他們休息一天的話,她根本連這兒都踏不進一步,更別說是爬上我的床了!」爵頓半是嚴肅,半是調侃地回答。
魏倫挺身撫平他微亂的金髮,現在他又是一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子。當他抬眼瞧見爵頓身後的嬙旃時,一絲驚艷從他眼底閃過。從她性感的衣著看來乃是希爾帝的舞孃,想不到爵頓竟打破長年的禁忌,跟自己的員工談起戀愛嘍!不過話說回來,面對如此動人懾心的容顏,誰又能無動於衷呢?他暗忖。
「我不知道你何時對東方女子感興趣?不過,她可真的是世間上難得的美人哪!」魏倫貼到爵頓耳邊嚼舌道。
「是嗎?」爵頓第一次正眼審視嬙旃細緻的五官,順著她裸露的粉頸、香肩……一路往下,毫無遺漏地瀏覽著。
魏倫說得沒錯,她可真是罕見的可人兒!高挑的身影,纖細的柳腰,曲線優美的臀部,白皙的肌膚則像絲緞般細緻,總而言之,美得令人屏息讚歎。
爵頓面不改色地冷冷地與嬙旃不安的眼眸相交接之後,仍然繼續有意無意、光明正大的瞥視她暴露過度的雙峰,完全不在乎她譴責的眼神。
嬙旃在藍眸的「肆虐」下,頸部的寒毛不禁豎立,一顆心則如擊鼓似的跳動著。很明顯的,剛和茱麗亞調情的男子並不是她原先認為的羅司先生,那麼──這位單單用他有力的眼神,就能弄得她心神不寧的男子就是……,完了,毀了!她哭笑不得地難掩強烈的失望。
為什麼名叫魏倫的人,不是羅司先生呢?如果是他的話,那麼一切都好談了,她的困難也能迎刃而解。因為他看起來給人一種充滿正義感、親切待人的感覺,他一定能體諒她的處境!
唉!為什麼事情總是不稱心呢?「真正」的羅司先生不要說是親切了,依她看來就連「面惡心善」的形容詞,他也沾不上邊的。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張「惡臉」實在太過英俊了。
他那濃密如黑檀木漆黑的頭髮,雕刻般幾近完美的俊逸輪廓,更讓人不敢忽略他惑人的外貌;尤其是那雙湛藍的雙眸,更加放肆地綻放懾人的光芒。這羅司先生是個危險人物哪!嬙旃再清醒不過的警告自己。
「我把床還給你們了,不打擾嘍!」魏倫的曖昧言語將他們拉回現實。他根本不對自己丟下的那句殺傷力頗強的話負責,馬上消失在這房間。
「等等,爵頓你別忘了待會兒和那瘋妮子的晚餐約會!」
說完,他真的離開響亮的開門聲迴盪在他們兩人沉默的呼吸中。
瘋妮子?嬙旃挑高柳眉,苦澀地咀嚼這三個字。原來他們是這麼叫她的,不過沒關係,看來羅司先生也極反感這場約會。
瞭解這一點之後,她頓時安了一半的心,畢竟還沒跟他談,就已達成共識了!
「戲演完了,你的同伴也哭著跑出去了,而你卻還像木頭般地站住不動,是不是想試試看你誘惑男人的功力!」爵頓話中帶著尖銳冰冷的譏嘲意味。這一切他全冷眼看在眼底,心裡根本不訝異於剛剛所看到的情景,因為他太瞭解女人的把戲。
同伴?他一定誤認為她是舞團的其中一員,這也難怪,因為連她自己都差點把角色給混淆了呢!
「既然你都認定我是瘋妮子了,那麼我誘惑你的不當舉止,也才能符合你對我的期望啊!」嬙旃不假思索地反駁道。
如果爵頓·羅司有任何訝異的話,那麼他掩飾得很好,因為他英俊的臉上尋不到一絲錯愕的表情。他僅是微提高他英挺的劍眉,好像世界上沒有一件事能讓他感到吃驚。
「原來你就是蘿拉?」他還是一副桀騖不馴的模樣;像是隨口一問,根本不把她當成一回事似的,逕自從櫃子裡抽出毛巾往他滴著水滴的髮際擦去。很明顯地,剛淋浴出來的他一點也不驚訝於她的出現。
「蘿拉是我的英文名字。」她討厭他不在乎的態度,難道他對她的來意都不好奇嗎?這時,她腦海竄起先前他員工對她齷齪的猜測。
「你來自日本?」
「不,台灣!」她討厭小日本。
台灣?就他記憶所及,它好像是個小島國家,在賭城也不乏來自台灣的顧客。「羅司先生,我知道你為什麼不想提早見我,但我有不得己的苦衷,希望能私底下跟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