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井水愛犯河水

第2頁 文 / 黎夜

    「狗嘴吐不出象牙──」嬙旃想再次攻擊時,手中的皮箱硬是被扯了下來。

    「剛踏進這門還不到十分鐘,家就被你弄得雞飛狗跳的,鬧鬧嚷嚷的,成什麼體統,你母親是怎麼教你的!」葛石忿怒地甩下皮箱,厲聲怒色地指責著嬙旃。

    如果他以為這麼吼就能嚇住她的話,那麼他可就大錯特錯了。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承不承認我是你女兒?」她不卑不亢,毫不拖泥帶水的問道。

    「這──」葛石不安地吸著雪茄,原本嚴肅的神情也不再有方纔的冷靜。

    「爸爸,等等!」葛際航瞧出父親眼中的猶豫,馬上搗著紅腫的鼻樑,忍住疼痛湊近葛石的耳邊,以一種小聲但又能讓嬙旃清楚聽見的音量說道:「無論如何你可別認她啊!我最近聽到公司一些小道消息,說什麼洛伯現在正極力搜購股票,而且公司的股權百分比正直追你。如果這時你有什麼醜聞傳出去的話,那麼可不敢保證董事會是不是還繼續支持你,讓你穩坐總裁的位置,這點我們不得不小心處理!」他語氣凝重的警告道。

    雖然他們的確面臨如他所說的危機,也的確要提防,但這次從中阻撓的原因還包含了他對嬙旃的厭惡、反感。既是討厭她,怎麼可能讓她名正言順地進入葛家,讓她平白無故享有葛家提供的一切富華生活,這是他極所不願見到的結果。

    「嗯!這消息我也早已有耳聞……」葛石抿著嘴,緊皺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對嬙旃說道:「這問題我們以後再談,你先把行李拿上去放,在這住一陣子吧!我想先以璃晨的朋友名義住下比較好。」

    「不用你費心替我設想,既然我與葛家一點瓜葛也沒有,我怎麼好意思打擾!」剛剛葛際航的話她都聽見了,不必花腦筋想也清楚他的用意──他要她知難而退,更要她知道,她在葛家是被列入恥辱代號的人物。

    「在洛杉磯你人生地不熟的……」

    「人熟地熟的,對我就有幫助嗎?葛先生。」嬙旃微聳聳肩,淒苦含諷地一笑,轉身投入昏黃的夕陽中。

    「姊,你在想什麼?」璃晨的呼喚聲,將嬙旃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沒什麼!」她低頭疼惜地看著妹妹。打從幼年時就保持聯繫、無話不談的她們,心底備加珍惜這禮拜的相處時間。

    「你老實告訴我,你跟爸見面那天,哥有沒有欺負你?」

    璃晨突然挺直背,兩眼睜得大大的盯著她看。

    「沒有,那天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們看電視吧!」嬙旃連忙轉移話題,不希望因為她而讓璃晨和家裡鬧得不愉快。她知道這小妮子的個性,如果讓她耍起脾氣來,那可不是小事一件哩!

    這時電視螢幕上早已換了節目,是個名人專訪系列的節目。

    「他可真帥,迷死人都不償命,是不是啊?」璃晨一轉眼,眼睛立刻凝注於螢幕上那名自信滿滿的男人,的確,他有一股能懾服人心,尤其是女人心的獨特魅力。

    「是喔!如果能跟他度過一個晚上,也不枉來洛杉磯嘍!」嬙旃心不在焉地嚅囁道,她話雖是這麼說,但心可不放在這邊。那雙清如秋水的美眸此時此刻正投注在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內心也開始盤算回台北後的一切計劃。

    璃晨驚訝地微張紅唇,微愣了一會兒後,那紅唇慢慢拉長勾勒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而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則開始發亮,臉上得意的表情可真燦爛。

    可惜啊,可惜!嬙旃錯過了她妹妹豐富的神情,也不知道她隨口無心的一句話將改變她的一生,就只因那句話,命運將改變,故事也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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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後,燈光燦爛的夜景令人目眩神迷。

    爵頓·羅司站直他六尺二寸高的挺拔身軀,手持酒杯,隔著一大片被霓虹燈映紅的玻璃,有如國王般威嚴地俯瞰他的城市;冷酷的俊容,不悅地緊蹙濃眉。

    「洛杉磯的記者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你,他們應該是對你鍥而不捨才對啊!」魏倫·史蒂夫笑容滿面、輕鬆自在地走進來,逕自踱到酒櫃前,拿起酒杯時,還不忘調侃揶揄道。

    爵頓·羅司收回視線,緩緩轉身面對魏倫,那雙藍眸則有如利刃般剌向他。

    「嗯──我想我挺瞭解記者的苦衷。」魏倫緊張地清清喉嚨,想壯膽似的一口氣把杯中金黃色液體,全往口中送去,嗆死總比死在那冰冷利刃的注視眼光下好。

    「這是最後一次了,魏倫,如果還有任何採訪的話,我希望你能把它推掉。以後可不要再自作主張替我答應任何訪問,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但不要因為類似這樣的事件而鬧得彼此不愉快。」他下了最後通牒,可見他有多痛恨這次的採訪。

    「那麼──我們的友情大概快倒塌了……」

    「什麼意思?」爵頓聽出這句話另有含意,再加上魏倫一直不敢直視他,這都很明顯地告訴他,這趟洛杉磯之行並非如好友先前所述的那麼單純。

    之前魏倫認為他應該接受採訪的理由,是為了飯店著想,但這個借口牽強到連賭城的三歲小孩都會狂然大笑。

    希爾帝飯店是一棟高達一百五十公尺的建築物,造型優美、氣勢雄偉地矗立在拉斯維加斯thestrip地區旁;它共有一千二百多間套房,屬高級飯店,在賭城堪稱是最大的飯店跟賭場;根本無須炒什麼新聞跟宣傳,就已聲名遠播。

    但偏偏魏倫又已自作主張答應了媒體的邀約,任他再持多少可推托的借口也都來不及了,想到這裡,爵頓先前的疑慮則愈來愈重了。

    「魏倫,別考驗我的耐性!」他面無表情的警告道。

    「其實,你這次參加的是一項公益活動。」

    「既然是慈善活動,為什麼不見他們介紹施惠的對象,或者是問我這次想捐出多少錢?」爵頓皺著眉頭問道。

    「是我叫他們能避就盡量避!」魏倫含糊的說道。

    「很好,意思就是故意瞞著我!為什麼?你也知道對於慈善的資助,我是從來不吝嗇的,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次我絕對沒有出面的必要!」爵頓慢條斯理的走到魏倫面前,雖是平平靜靜的,但他整個人給人的壓迫感卻遠比怒髮衝冠來得可怕,蓄勢待發的怒氣有如正準備爆發的火山。

    魏倫吸口氣、挺起胸,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有自信、更高些,好迎視他好友兼老闆質問的眼光。

    但上天還是太眷顧爵頓了,身懷萬貫家財不說,僅僅是他那無以倫比、如雕塑般幾近完美的輪廓,六尺二寸高傲人挺拔的魁梧身軀,就足夠讓他傲視天下嘍!想一想,雖然自己的條件也是屬於中上,但只要一站在好友面前,總自覺矮上了一截,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爵頓就是天生有王者的威嚴,他啊──是上帝創造來打擊男人的自尊心,迷惑、傷害女人心的一個男人。

    「出錢出力不是更好嗎?」魏倫盡量使氣氛和緩。

    「什麼意思?」爵頓警覺地瞇起藍眼。

    穩住,穩住。魏倫在心底暗暗地告訴自己。反正他當初答應這場約定的那一刻,早就預知今天會面臨到怎樣的局面了,但對於待會兒爵頓得知事情真相的那一剎那的反應,他可不抱樂觀的態度,此時他還真有點後悔答應了那項約定。

    可是,他還是得說。

    「這個活動邀請了全洛杉磯各行各業的名人,包括醫生、律師、藝人、建築師……等一起接受女性的喊價競標,得標者便可如願地與他約會。」魏倫停住話,沉默窒息的氣流,緩緩地迴盪在兩人中間。

    「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位?」爵頓嘴角緊繃地問道,鷹眼似的銳芒則直瞅著魏倫,等待他的回應。

    魏倫在這緊張勒喉的氣氛下,僅能不再多言地點著頭。

    「該死的,你最好有個理由可以說服我,否則你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他突地擊拍桌面,發洩心中的怒氣,悒憤的斥吼道。

    「要理由是不是?」魏倫也跟著大聲喊道,他得要?自己站好立場,否則怎麼去說服爵頓。今天惹得他大發雷霆的是他,如果換成是別人的話,只怕早已嚇得屁滾尿流,怎還敢逞能大聲回罵,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有點怕爵頓。今天他的大膽也只是硬逞上的,拿他們的友情當賭注。『慈善公益活動你是慷慨樂捐沒有錯,但外界怎麼傳的,你知道嗎?他們說你拿錢砸人,一點誠意也沒有,說有多苛就有多苛!』

    「我不必去在乎外界怎麼批評我!」爵頓言簡意賅的反駁。

    的確,如果他一直去注意外界的評論的話,他今天也不會成為賭城叱吒風雲的人物。在這熱鬧華麗、瀰漫賭博狂熱的地方,凡事不狠點的話,是沒辦法生存的,更何況他是飯店賭場的經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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