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牛皮糖愛人

第18頁 文 / 黎宣

    「嗯,因為——悠悠著看她,像是在考慮該不該說。「因為,第一你沒有點維也納咖啡,第二,你已經坐了十五分鐘,卻還沒有開始批評現場的男士,第三,剛剛有一個你之前所謂那種『早洩』型的男人,請服務生送花茶給你,卻沒有看到你拒絕——」

    啊?

    施湄連忙檢查自己手中的飲料——果然是她最討厭的玫瑰花茶;再順著悠悠所指的七點鐘方向——果然是大腹便便、山根塌陷、印堂發黑的早洩男一名!

    施湄一驚,舉起瓷杯的手指無法支力的狂烈顫抖,她危危顫顫的猛搖晃,把玫瑰色茶液潑了自己一身。

    「小姐,你沒事吧?」她一副癲癇發作的恐慌,引來男性服務人員關心的詢問。「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施湄,你怎麼了?」悠悠幾個人擔心的抓住她。

    「我、我我沒、沒事!」施湄嘴裡說沒事,卻連幫自己擦乾淨的能力都沒有。

    「這位小姐,你——」服務人員看不過去,七手八腳跟著把她臉上的水滴擦乾淨。

    一場小小的意外,應該是可以落幕的時候。

    誰知悠悠卻像在此時發現新大陸般,尖銳的嗓音用力一吼——

    「啊,施湄!」

    「啊啊啊,什、什什麼?」一聲尖銳引起的連鎖反應,施湄被叫得少了三條魂。

    「你、你看你,你到底怎、怎麼了?」悠悠一副大白天撞鬼的淒慘狀。

    「什、什麼?」施湄飛快把自己瞧了一遍,根本不知道問題在哪裡。「你想說什麼,說清楚一點。」

    「你——」悠悠不敢置信的搖著頭,緩慢的搖著頭。「剛剛男服務生摸你的下巴,可、可是你的『濕症』卻沒有發作耶。」

    啊!

    施湄看看服務生的手,再看看自己的反應;她對男人撫摸下巴的敏感症,她之所以被稱為「濕女狼」的肇因——

    現在她沒有潮紅、沒有哮喘、沒有呼吸困難、沒有氣若游絲的癱軟在地。

    「我、我已、已經不能再……再濕潤了?」施湄看著自己的雙手,茫然的自語。

    為什麼,是因為她的「體質」改變了?是因為她的心情不同了?是因為、因為她受到過重的打擊,以至於汗腺塞住了嗎?

    「我、我——」一股忽然如潮浪般席捲而來的悲哀,讓施湄措手不及、無法防範。「我、我是真的愛他,我不要再忍了,我好想放聲大哭喔!」

    她為誰偽裝堅強?她為誰,將熱血的心一分而一二?

    一份空虛的留在台灣,一份卻早已隨著遠颺的班機,追隨柏裡司到天涯海角——

    「哇!」再也支撐不住氾濫的湧泉,施湄任由痛苦的淚水將自己淹沒。

    ※※※

    度過失魂落魄的一個月,每天施綢湄告誡自己;該是力圖振作的時候了。

    一個想要力圖振作的人,一定不能忘記以勵志歌曲做襯底音樂。

    「哪會失去希望,每日醉茫茫,沒魂有體參像稻草人……愛拼才會贏!」

    「我比別人卡認真,我比別人卡打拼,為什麼、為什麼比別人還歹命……命運的吉他聲!」

    是的,經由「隆隆」雜誌總編輯的推薦;葉豈甜的「愛拼才會贏」,和阿急仔「命運的吉他聲」,就成了施湄力圖振作的療傷歌曲。

    由一開始每回三千西西的淚流量,如今已能控制在五百西西的範疇內。

    「依照這樣的進度,我很快就能恢復『正常』了!」總編輯說得沒錯,她的確是一個堅強的精英女狼。

    施湄籍由一卡車一卡車的工作量,來提醒自己還存在。

    她不會再去尋找柏裡司的背影,也不會翻閱有他訊息的封面雜誌——

    就在她以為一切都將如此趨於平靜,一封來自TURNS俱樂部的邀請函,又將她推人矛盾、坐立難安的煉獄。

    「嘖,當我是笨豬頭呀?我才不會上第二次當哩!」施湄捏緊信封,決定不去拆閱。「我直接把它退回去!」

    她把信封丟在一旁,想盡辦法轉移注意力五十秒——

    無法刮平好奇心的她,終究還是打開了鮮紅色的信封,壓克力製成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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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邀,女狼俱樂部施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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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她拚命搔著頭,顯然早已陷入小湖攪亂的為難。

    出席的日期就在今天,她到底該去,還是不該去?

    「哎呀,就說不要打開了嘛,幹嘛沒事找麻煩受理?」施湄嘴裡不住的埋怨,但看著上面曖昧的文字,似乎又透露出一些希望。

    這封邀請函的意思是不是說:她和柏裡司,有可能發展出不一樣的結局?

    「哼,才不是呢,哪有那麼簡單的事,又不是在拍電影!」她不能被同樣的把戲戲弄二次,她才不會去。

    施湄在座位上,至少把邀請函看了五十遍——

    禁不住心谷滿巢傾倒的蜜蜂亂亂竄,抵不過想再有一次機會的請求折磨,她終於還是自我妥協的趕上車,匆忙前往約定的地點。

    一樣在市郊的碼頭邊,一樣是戴著墨鏡的幾名男子,她送出自己的邀請函,讓他們用光筆在上面刷過。

    「你是施湄小姐?」電腦螢幕上,出現她的資料畫面。

    「對啦!」她癟著嘴點點頭。

    「很抱歉我們要請你先休息一會兒,因為在長途旅行之後,你將會在希臘的小島上醒來。」

    又來了,什麼鬼希臘,他還當她是菜鳥呀?

    她被請上車輛,幾十分鐘之後,又登上類似飛機的座艙。

    施湄耳邊傳來機長的廣播,隆隆的引擎聲,和被往前拖拽的重力——

    「哎呀,別裝了啦,我早知道這些都是假的了。」她不給面子的直接戳破,可惜沒有人願意回應她的問題。

    漫長到似乎沒有邊際的飛行,施湄只靠耳朵保持清醒。

    而後她被拎下機艙,丟人應該是快艇的奔馳裡。

    帶著鹹味的海風夾雜打在臉個會刺痛的水滴,當施湄再次讓雙足紮實的踏在土地上,她已經到達目的地——

    「歡迎加人TURNS的派對。」

    束縛視線的眼罩被掀開,一時還無法適應周圍的白色強光,施湄半開半閉的掙扎注視。

    「嗯?」

    不會吧?

    澄靜的藍,一大片一大片灑滿視野的湛藍,用最正統的純粹色彩,把天幕與海洋渲染成尋夢者的終極幻想。

    最真實的藍天白雲,卻表得像藝術家的圖畫,好似它不應該真實的存在;只要看過一次,它會終生烙印在你的心房。

    靛籃的天空,籠罩在通透陽光下的白色小屋

    站在門口迎接她的,是捧著滿手瑪格麗特的柏裡司。

    「親愛的,你終於出現了!」清風吹拂著他的發,他和天空一致的眼眸依然深雋。

    柏裡司將花送入她手中,將吻落在她略顯蓬亂的發上。

    「我自私的希望,你的出現,代表你已經不生我的氣了?」他靦腆的笑,小心翼翼的端詳她的表情。「我很抱歉讓你受到傷害,可是,我真的需要時間想清楚——」

    「畢竟,這裡面包括了兩個人的未來,我必須確定這不只是一時激情的迷戀,還包括我即將承諾的責任。」

    施湄將視線定在手中的花,沒有提出疑問,也沒有迎向他的注視。

    「施湄?」他不習慣她表現的沉默,這代表什麼樣的涵義?「你聽到我說的嗎?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她抬起頭,非常非常用力保持住,臉上面無表情的傑作——

    「你到底……想對我說什麼?」施湄冷冷的問。

    「我、我想說』被她幾近冷漠的逼視,柏裡司一時之間反而慌了分寸。「我在解釋為什麼離開,離開的原因並不是因為——」

    「那,你的結論呢?」她唐突的打斷,顯然急於聽到答案。

    「結論?」柏裡司低吶的重複。

    「結論!」施湄失去耐性的一揚聲,又擺出雙手插腰,增加氣魄的招牌動作。「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現在,我只要聽結論!」

    嗯?

    柏裡司因錯愕糾結的眉峰,在注視她眼眸深處的濃烈之後,才慢慢瞭解的鬆開,展露出粲然的笑容。

    「我愛你,施湄,我要我們在一起!」他大聲宣佈自己愛的宣言,激動的將她擁入懷中。

    「唔!」終於等到她夢想中的答案,不過她還不能放心。「等等!」

    施湄推開緊摟住自己的他,試探的手指,先捏住他彈性的臉頰,扯一扯,再提起自己的——

    「唉喲。」會痛,那就是真的囉?

    不過,這還不夠,為了怕他以後賴賬,她還得再多做驗證。

    施湄跑向他身後的白色小屋,拼了命的用力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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