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黎芯
他搖搖頭,「一套怎麼夠?你的記憶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恢復,也許要在這兒住上一段時間,這樣吧!明天下午我有空,就讓我陪你去挑選幾套衣服,至於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就當作是我提前送給你的聖誕禮物吧!」
「你真的要陪我去買?」她顯得很開心,「可以嗎?你不怕被熟人遇上?」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做壞事被逮到。」他咧咧嘴,「只要別遇上纏人的記者就好了。」
她深有同感地點點頭,「說得也是,如果你陪我逛內衣店時被記者遇上,那還真是百口莫辯!」
遠籐拓郎聽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內衣?!」
「嗯,我還得再買兩套內衣才行,否則我豈不是要裸睡了?不過今晚我是不得不嘗試了。」
妮琪有些彆扭地拉拉襯衫下擺,再抬頭,才發現遠籐拓郎正盯著她胸前看,眼裡都快要噴火了。
她連忙扣上胸前未扣上的兩顆扣子,下床穿鞋站好。
「你的眼光很色喔!」她嫣紅著臉看他,「你的腦子裡可別胡思亂想。」
「我——」
「你該睡了!」
妮琪走到他面前,將他拉到床邊,貼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晚安。」
意外獲得美人一吻,遠籐拓郎原以為她還會有「進一步」的舉動,誰知道她在對他道過晚安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唉!
「她究竟是天使還是魔女?」
坐在仍留有她體溫的床上,遠籐拓郎被她無心挑逗所挑起的激情,久久無法平息。
今晚,睡在她曾睡過的床上,他知道自己恐怕要失眠了。
第四章
吃完早飯,遠籐拓郎出門上班後,妮琪便上樓來到他的書房,坐在書房外的陽台上看書。
溫暖的陽光灑落一地,微風輕送著園裡的花香撲鼻而來,舒服得令妮琪不禁打起瞌睡來——
「叩、叩——」
「啪!」地一聲,突然傳來的敲門聲吵醒了妮琪,她膝上的書也因而掉到地上。
「門沒鎖,請進。」
她拾起書本,由陽台走進室內,女傭美紀也順她的話推門而入。
「妮琪小姐,門外有位署名幸子小姐要找您,要請她進來嗎?」
「當然!」妮琪立刻點頭,「美紀,麻煩你直接將幸子小姐帶往我房裡,順便幫我沖兩杯咖啡好嗎?」
「好的。」
美紀一離開,妮琪也連忙將書歸位,回到自己房裡等待幸子。
一陣短促的敲門聲後,美紀帶著幸子來到,妮琪熱情領著她到小沙發上坐下。
「看你春風滿面的模樣,你現在在遠籐家應該是過得不錯吧?」
妮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再朝她甜甜一笑。
「嗯,好得不得了。」
「咦?虧你還笑得出來!」
幸子以手覆額,一臉被她打敗的表情。
妮琪將咖啡杯擱回茶几上,把幸子拉坐在自己身邊。
「怎麼了,瞧你一副傷透腦筋的模樣?」她俏皮地眨眨眼,「我不是說過,一切沒問題的嗎?」
「你假裝失憶,莫名其妙地住進一個陌生男人的家,我要是不擔心才有鬼!」幸子敲了自己腦袋幾下,「我那天一定是鬼迷心竅,才會答應陪你演一場車禍失憶的戲,害自己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的。」
沒錯,其實妮琪根本沒有失憶。
那天她的確是發生車禍,但是除了膝蓋部位擦傷之外,她的頭部根本沒有受到任何撞擊。
只是在那一瞬間,她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了假裝失憶的主意,還打電話給幸子,天花亂墜的胡說八道一番,硬是讓幸子糊里糊塗地答應開車送她去醫院,並當著醫護人員的面,演出一場逼真的戲,騙得一群人團團轉。
至於她為什麼要故意在身上放著遠籐拓郎的名片,偏偏賴定他?連幸子這個「配角」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幸子猜想,遠籐拓郎肯定是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妮琪,才會被她這麼耍著玩。
「妮琪,我看你還是別玩了,小心引火自焚!」
「誰說我在玩?」她挺正經地說:「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做一件對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事,一點也沒在鬧著玩呢!」
幸子斜眼向她,「哼!鬼才相信你!」
「是真的!」
「好,那你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故意接近遠籐拓郎?」
妮琪將食指往唇前一擱——「秘密。」
每次都這樣!
幸子回露不悅,「我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當我是朋友?你突然打電話說要來日本跟我住一陣子,然後又要我陪你演戲給個陌生男人看,讓你藉機住進他家,而我卻只能傻傻的照做,卻不能知道原因,這算什麼嘛!」
妮琪對著她大展媚功,「對不起嘛!事情未成定局前,我希望能保有這個秘密,不跟任何人說,可是我答應你,等時機成熟,我一定會跟你解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好不好嘛?」
被她拉著手臂「左搓右揉」了好一陣子,幸子連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即使想繼續板著臉孔生氣,也氣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你再撒嬌下去我就要噁心死了!」她宣告投降。
「不生氣了?」妮琪甜笑的問她。
「『不敢』生氣了。」幸子一臉的莫可奈何,「不過你至少得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該不會是對遠籐拓郎一見鍾情,想趁這個機會『生米煮成熟飯』,讓他娶你吧?」
妮琪皺皺鼻,嘟起小嘴說:「以我的條件,需要用這種辦法來追男人嗎?」
「話是沒錯,但我擔心你為了逃離你家而『飢不擇食』,見到一個條件不錯的男人就緊捉不放,你要知道,遠籐家的財富在日本是數一數二,遠籐拓郎更是商業界的菁英,知名的鑽石單身漢,不曉得有多少女人為了得到他的青睞,主動投懷送抱,他的腓聞可不少,而且他還有個精明能幹的媽——」
「這些我都知道。」妮琪截斷了她的話,「但是記者的報導是不可盡信的,要瞭解一個人,一定要親自接近他,深入他的日常生活,這樣才能認識真正的他。」
這話有點怪怪的——
幸子挑起眉,「妮琪,你假裝失憶,該不會就為了『認識』遠籐拓郎這個人吧?可是——為什麼呢?」
妮琪端起咖啡遞給她,「拜託,別再問了,我們換個話題好嗎?」
「好,我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遠籐家?」
「你還是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嘛!」
「我剛剛是在追問你佯裝失憶的原因,現在我不追究了,只問你什麼時候能做完那件『十分重要的事』,搬離這棟華宅啊?」
妮琪懶懶地往沙發背一躺,「我也不知道,或許兩、三個月,或許半年、一年,總之,最長不會超過一年。」
「你可以在日本逗留這麼久嗎?」幸子關心地問。「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不回家,你的家人不可能對你完全不聞不問吧?」
提到家人,妮琪開朗的粉嫩臉蛋上,立刻覆上一層幽暗的色彩。
「只要我打電話回去報平安,無論我身在何方、離家多久,爹地都不在意。在家裡,我的存在與否並不重要,除了艾琳娜之外,沒有人會擔心我。」
「妮琪——」
對妮琪的成長史略知一二的幸子,想安慰她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別為我擔心,我已經習慣了。」妮琪攬著幸子的手臂說:「反正,有你這麼一個好朋友重視我、在乎我,這就夠了,我的心很容易滿足的——」
幸子憐惜地伸手輕拍她的臉,歎了一聲。
「我相信上帝一定會眷顧你,讓你找到一個真心待你的好男人,一輩子疼愛你。」
「希望如此。」
「希望他早點出現!」幸子又補上一句。
或許——他已經出現。
妮琪將視線調往落地窗外的藍天,唇角浮上一抹笑意。
☆☆☆
打開餐盒,遠籐拓郎不由得露出會心的一笑。
今天妮琪起了個大早,把廚房搞得一片混亂,為的就是幫他做一份「愛心便當」。
「這就是『友情』便當嗎?」
便當比他想像中的可口,意外地迎合他的胃口,沒想到一個西方女子竟能做出如此道地的日本料理,究竟她是何出身呢?
而他,一方面不希望妮琪太早恢復記憶而離開他;另一方面又渴望知道她的來歷,真是矛盾啊!
「喲!堂堂櫻島財團的副總裁,竟然一個人躲在辦公室裡吃便當,真是奇事哪!」
一個討厭的聲音破壞了遠籐拓郎的食慾。
未經通報便自行闖入的,正是遠籐拓郎的姑丈——前田正明。
年輕時曾是知名影星的前田正明,雖然已經四十歲了,可外表看起來卻十分年輕,一身名牌行頭,看起來就像剛替某家知名服飾拍完廣告,直接從攝影棚走出來一樣。
一看到他,遠籐拓郎就頭疼不已。
說他是遠籐家之恥一點也不為過。
好高騖遠又沒有商業頭腦的他,開餐廳倒餐廳、開公司倒公司,還傳出媒介藝人從事色情交易的醜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