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深把心傷

第22頁 文 / 黎小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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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珞儂不禁抱怨起今天的壞運道,今天的客人似乎特別難纏,有兩個客人幾乎為了誰該跟她先喝酒而大打出手,最後還好由經理出面擺平。

    珞儂筋疲力竭的躲回化妝室,才剛坐下喝口茶便又聽到,「莎莉,十桌客人指定你。」

    珞儂不得不順順身上鵝黃色的禮服,緩緩的走向十桌。

    一道冷冽霸氣的目光自她背後穿透,多年以前似乎也曾發生過,而這世上也只有一個人能讓她產生這樣震撼的熟悉感。

    她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天!絕不要是現在、是這個地方,在她還未準備好要面對他之前。台北不大,雖然她明知道再見到他是遲早的事,不過她仍舊還未準備好……

    珞儂一個閃身,躲開身旁顯然已有幾分醉意的客人執意欺上的唇,她如坐針氈般一再揮開那雙愈來愈不規矩的手。粗魯不講理、口出穢言的客人,珞儂總有辦法應對得很好,只是今晚,她的心全憑在背後那陣陣從未間斷的冷意。

    當她再次撥開那雙粗壯的手臂時,一記狂吼在她耳際響起,一位客人粗暴的抓起珞儂的頭髮,他脫口而出幾句不堪入耳的髒話。

    「大爺花錢是來尋歡,不是來看你的臉色,大爺親你是看得起你,別不識抬舉!笑,笑一個。」他手臂的力道更加深。

    珞儂咬緊下唇,忽略髮根傳來揪心的疼痛,不肯將痛楚呼喊出聲,她也不曉得從哪借了膽,竟斜眼瞪視他,毫不屈服。

    那人見她不肯服從更顯得憤怒,手一揚欲往珞儂臉頰揮去。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嘗試這麼做!」一陣低沉的嗓音自男子背後傳來。

    呃!真的是他!即使是現在這個場面,她也不想感謝上天再次讓他進入她的生活。

    「你說什麼?」那名粗壯的漢子轉身面對他。

    「放開她!」聲音裡竟有股讓人不得不服從的威脅。

    那人是放開了她,但卻自腰間掏出一把短刀。

    「喔,不!」珞儂恐慌的驚叫。

    他周圍兩個面如凶神惡煞的男子也同樣亮出凶器。

    氣人的是,育梧、夙麒卻好整以暇的冷眼盯著他們,好像他們手上拿的是根棒棒糖,而非可以致人於死地的利刃。

    那人被夙麒沉著的態度惹惱,衝向前用力一揮,夙麒輕易的躲過。其他的人也跟進,於是一片混亂便這麼形成。

    夙麒移至她面前擋住她,店裡的保鏢趕到時,夙麒、育梧已將他們收服得差不多,之後,便迅速結束了這紊亂的局面。

    三人撂下狠話後悻悻離開。

    夙麒轉身面對她,「你沒事吧?」

    珞儂的心甫定,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用搖頭表示,他左手臂襯衫出現一片殷紅,「你受傷了!」

    珞儂替他捲起袖子,驚懼地望著那道怵目驚心的刀傷,她麻煩少爺替她拿來醫藥箱。琴紅適時出現,她命令幾個人收拾殘局。

    「珞儂你沒事吧?」

    珞儂再度搖首,「夙麒受傷了。」

    「趕快送到醫院去。」琴紅當機立斷地說。

    「不,這只是皮肉傷,我只要帶珞儂走。」

    又來了!他又再次不顧她的意願,想強行帶走她,又再次企圖掌管她的生活!

    醫藥箱被拿到珞儂面前,她幾乎有些報復的將消毒水撒在他的傷口上,他卻連吭也不吭一聲,逕隨她處理,等她綁上繃帶後,夙麒又再次開口。

    「我要帶珞儂走!」

    出乎意料的,琴紅什麼話也沒說,便同意他無禮的要求,「我沒有意見,不過你得問問珞儂自己的意思。」

    「那好,珞儂我們走。」他霸道的箍住她的手肘,下命令道。

    「不,你不能強迫我。」她穩住顫抖的聲音。

    那道濃眉不悅的挑高,「那我倒要試試看。」

    她的力量根本抵不過他,在拉扯之中,她向育梧打招呼,「嗨,育梧,好久不見。」珞儂滿懷歉意的望著育梧俊俏的臉上,也有不少因她而掛綵的痕跡。

    「嗨,珞儂,你總算肯把你的目光從夙麒的身上挪開一會兒,轉移到我這可憐的人身上,慰藉一下我這顆受創的心,畢竟我不太習慣被冷落太久。」育梧佯裝深受傷害的抱怨著。

    珞儂對他敞開絢麗的笑容,卻惹來夙麒一臉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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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麒將她塞入座位,砰地一聲關上車門,投下一句,「育梧,我相信你自己有辦法回到家。」便揚長而去。

    育梧的嘴角始終保持著好風度的笑容,一點也不介意夙麒投向他的炮火。

    見到他,珞儂才深深明瞭到,自己五年來從未將他忘懷。

    怎麼可能忘得了?

    他不需要憑借什麼,毫不費吹灰之力就又輕易的勾引起她少女時的那種情懷。

    不,那太可怕也太可憐!她不會允許自己傻到再重蹈五年前的覆轍。

    「這幾年你去了哪?」這是五年來一直快把他給逼瘋的問題。

    「屏東一個很偏僻的漁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關心她五年來的生活。

    「沒想到你竟會到那麼遠的地方,難怪……」難怪他找不到她的下落。

    「你的傷……」珞儂不放心的再次詢問。

    「不礙事!」

    看他還能這樣大吼,想必不礙事。

    「你沒有權利強行帶走我!」珞儂一點也不想掩飾她的怒火。

    他彷彿對待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般充耳不聞,只是迅速的瞥她一眼,又將他的注意力移回方向盤上。

    珞儂不準備就這麼放棄,「你打算帶我去哪?我必須回去,巧……巧薔在等著我。」

    想到巧心,緊張梗住她的咽喉,一顆心臟幾乎快跳離胸口。她絕不能讓他知道巧心的存在,當初他不要孩子,五年後並不會因巧心的突然出現而有所改變。雖然她很難想像有誰會不喜歡像個安琪兒的巧心,或許是一份母愛在作祟吧!

    一小撮細微的聲音在她心底悄悄的浮現,他是巧心的父親,他有權利知道她的存在,可是……她的良心在譴責、掙扎著。

    巧心是她僅有的一切,是他五年前唯一不小心給她的愛;五年前的她,曾多麼渴望得到他的愛,是巧心彌補了她受創後的心,是巧心讓她可以不那麼殷切的想他。

    珞儂偷偷的斜瞄他俊逸的側面,那份椎心撕肺的苦痛依舊在她心中;五年了,難道改變不了什麼嗎?!最起碼時間也該稍微撫平他給她的傷痕!誰知又這麼輕易的裂開。

    夙麒同樣也陷入再見到珞儂的震撼中;她依然會迅速的招惹他全副的注意力、依然能誘惑他的直覺,感應到她的存在。

    其實此刻,他最想做的是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裡,堵上那日夜折磨他的唇,瘋狂不顧一切,而只願到天長地久……

    再見到她,一切的感情知覺又再度被喚起,仍存在腦海中的鮮明記憶,幾乎快把他逼瘋。她的髮香、她柔軟的女性身軀,無不盤踞在他的腦中,根深柢固。

    「我真好奇,在你毅然決然的離開後,五年來毫無隻字片語,巧薔竟還能真摯的接受你這個朋友。」他彷彿在影射著。

    「巧薔知道我的苦衷。」她突然覺得她好疲倦,倦於時時與他針鋒相對,可笑的,五年來竟連這一點也沒改變。

    「什麼苦衷?」他尖銳的問。

    「都是段往事了,又何必再提起呢!」

    「又是什麼原因讓你回到台北?」珞儂的出現擾亂他好不容易用了五年的時間才稍微恢復的平靜生活,也才不用再對著她的照片發怒……

    「回來探望些朋友。」她抓住第一個闖入她昏脹腦袋的理由,但連她聽起來都薄弱。

    「在你不聞不問的五年後!」這句話充滿譏諷不屑。

    她艱辛的嚥下梗在喉嚨的硬塊,試圖表現出不受到他無情言詞的傷害,「五年或許不算短,足以忘掉些不愉快的事,但卻還不足以磨滅掉真摯的友誼。」她反唇意有所指道。

    「你變了,不僅變得更儷儷動人、更教人無從抗拒外,話不饒人的本領似乎也精進不少。」

    她是不是聽錯了,他的聲音竟有絲悵然?!

    「是的,我不再是那個二十歲,你可以隨意操縱於手掌中的傻女孩,歲月教會了我許多東西。」珞儂冷冷的說。

    「是的,歲月的確做了很多事。」他平淡近乎冷峻的說,絲毫無法窺見他內心的情緒。

    「我送你回去吧!」他突然道。

    珞儂說出地址,企圖忽略那股強烈的失望。

    他結婚了嗎?珞儂不得不讓她的心為這個想法抽擰了一下。他是不是急著回到他心愛妻子的身邊,她雖瞧見他擱置在方向盤上未戴婚戒的手指,但這並不能證明什麼。

    「這麼晚不怕令夫人擔心?」她佯裝隨口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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