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黎小沛
是閻其爾造成這一切的!
擎裴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瞥視她一眼,靜默。他可以感受到千襲內心的落寞,她的傷是閻家造成的。
「你慢慢欣賞吧,我去換個便服。」千襲凝視著他離去的背影,竟不由自主地發起呆。
第七章
「原來你就是少爺帶回來的貴賓。」說話的是一位年約六十歲的老婦人,帶著打量的目光審視著千襲。
瞧見千襲充滿狐疑不解的目光時,親切地對她一笑,「無怪乎他堅持要我下廚,通常是在有外國客人或凌先生來訪時,我才會親自下廚。」
「你一定就是閻先生口中那位廚藝絕頂,令不少飯店名師傅都汗顏的老管家了。」千襲露齒一笑。
老婦人一聽到這些讚美,笑得像孩子般開心。
「你是少爺第一個帶回來的女孩。」老婦人神態戲謔地說道。
千襲趕緊澄清道,「不是的,你誤會了,閻先生是因為……」看著老婦人一臉心知肚明的神情,她都不知該如何解釋,「我只是他的助理,如此而已。」
「既然你不想承認,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老婦人有些跋扈地說。
千襲面對這樣的誤解,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受。
「您在閻家工作想必也已經許多年了?」千襲開始與老婦人閒聊起。
老婦人突然皺起眉,認真地搜尋著她的記憶,不懂怎麼會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很眼熟,似乎在很久以前曾見過。
她真是愈老愈糊塗了,這女孩頂多才二十來歲,怎麼可能在十多年前看過?那時她不過還是個孩子。或者是她曾見過與她酷似的面貌吧,一定是這樣。
望見千襲狐疑的表情,老管家才想起她的問題,「少說也有三十年了。」
三十年!千襲心一震,如此說來當年發生的那件事,老管家必定十分清楚。看來這一趟或許會有出乎意料的斬獲也說不定。
「如此說來,閻先生的父母親還健在時,您就已經在閻家。」千襲試探著。
老婦人佈滿皺紋的臉十分詫異地回視她,「閻老爺還硬朗的很,話不可亂說。」老管家告誡著。
千襲拚命地想穩住顫抖不已的雙手,這項消息的確太令她震驚了。
她與江叔叔多年以來一直揣測著閻其爾早已不在人世,否則為何一直不見他的行蹤,多年來他就像消失在這世上一般。如今獲得證實,怎能不教千襲感到激動?
千襲終於可以為父母雪仇!
「只是為什麼不見閻老先生呢?」
老管家警覺到自己洩露了太多的秘密,「這是主人家的事,我們做下人的不便過問。」明顯地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千襲也不便再繼續追問下去,免得老管家起疑。
※※※
邀請千襲到家中,擎裴早料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千襲是絕對不會放過這麼一個難得的機會。
多年來不只是江震明,不少記者或者愛嚼舌根的人,都非常有興趣想知道他父親的下落。他也明白有一天終究紙包不住火,而這一天即將到來。他有預感千襲絕不會就此放棄,她一定會把握繼續追索下去的機會。
當老管家納悶地向他提及此事時,他使開始有了心理準備,準備面對這一天的來臨。
擎裴自嘲癡心妄想憑借自己的力量化解千襲心中的仇恨,想解開兩家的恩怨,實在有些可笑。
而他對千襲的這一份感情,恐怕也永無表白的一天。這份愛得太苛的情感,他想也只能埋藏心底,繼續跟著他生活下去,一輩子。
眺望窗外夜色的他,手不停搖晃著杯中琥珀色的液體,思緒一直停留在今天下午發生在辦公室內的那一個吻。
他可以感受到千襲對他並非沒有感覺,否則她不會這麼投入,但她瞭解嗎?
擎裴擔心仇恨會蒙去千襲的眼睛,不願看清存在他們之間的那份激情。它很脆弱,隨時都可能化為虛無;但卻也強烈得教倆人都忽略不了這股吸引力。
千襲不可能察覺不出,她又會如何處理內心的這份感覺呢?
壓抑?扼殺?抑是置之不理?
※※※
長腿叔叔:
想告訴您一個教人雀躍的消息,我總算有了害死父母仇人的下落了,原來他還活在人世間,我有把握一定可以追查出他的行蹤。要不就太對不起江叔叔了,他為敖家犧牲與付出太多,近來他的來信更不斷的催促找必須要有所行動,還暗示打算親自回台灣來,我告訴他公司近來有筆大生意的合約,才勸阻了他暫時打消這個行程。
我明白您一定又感到十分地失望,我只能跟你說抱歉,我必須這麼做!
您談過戀愛嗎?我知道這個問題實在有些唐突,但我想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時會是什麼樣的感覺?您可曾迷戀過某個女孩?曾為她如癡如狂?那是不是種彷彿一顆心總感到有所牽絆的感免,好像那顆心不再屬於自己,完全失去了控制?
一定很納悶為何提出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吧?近來的我愈來愈摸不清自己的思緒了,彷彿冥冥中有股力量牽引著,走向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您不會取笑我吧?
如今的工作已完全上軌道,勿掛念。
千襲筆
※※※
玫恩近日來的情況絕對不比千襲來得愜意,躲避凌岸郡彷彿已經成了她唯一的作息。她試問自己面對這樣深情款款男子的柔情攻勢還可以抗拒多久?
有時她不禁要痛恨起凌岸郡,何以還要帶給她如此多的困惑與責難;更埋怨上天為何不給她一個平靜的未來?
公司的每個女同事簡直都把她列為異類,想不通她怎麼會拒絕一個如此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白馬王子的追求。
面對這麼多疑問的聲音,玫恩有時真不知自己還活不活得到下班?
「心情還是這麼糟?」一名男同事指了指她已糾結在一塊的眉毛。
玫恩露出一詞苦笑,「你認為呢?」
朱銘剛進公司沒多久,玫恩也知道這個大男孩對她的態度一直有別於其它女同事,只是她實在沒有心思再去接受另一個男子的好感。
「謝謝你的關心,怎麼一大早便跑來串門子?」
「冤枉啊!」朱銘馬上大呼,「我是看到小弟太忙碌,好心順道幫他送來這些文件,只是你怎麼會一大早就眉頭緊鎖,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樣?就因為那個大律師?」
玫恩懊惱極了,似乎辦公室裡所有的人都十分清楚她近來鬱悶不快的原因。那個該詛咒他消失無蹤的凌岸郡。
「想不到你也是個道聽塗說之徒。」玫恩語氣裡有絲感慨。
「不是的,你別誤會,就當我說錯話好了。我只是——只是想確定一下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他終於鼓足了勇氣。
玫恩睜大溢滿訝異的雙眼,早已顧不及原本握在手中的筆掉落在桌上,這項告白太出乎她的意料了,畢竟並不是每天都有人在辦公室裡向她表示,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別開玩笑了。」這是她唯一想到的反應。
「我的態度像是在開玩笑嗎?」他無比嚴肅與認真地說。
他們的對話已經引起不少人的側目,她說什麼也得趕緊結束這段荒唐的對話。「現在是上班時間,我不認為這個話題適合在這時提及,而且我們已經吸引太多人的注意了。」
「那容易,你只要答應我下班後讓我請你吃頓晚餐,我馬上離開。」
「你這是在威脅。」對方聳聳肩,並未否認,「好吧!」
朱銘一得到他的答案,果真馬上走人。
玫恩以雙手撐住沉重無比的頭顱,難道她的問題還不夠多,不夠複雜嗎?一個凌岸郡已經幾乎將她的生活顛覆,搞得她心緒大亂,如今偏偏又多出了個朱銘?
有沒有什麼方法是可以兩全其美的?
※※※
岸郡捧著一大束的黑玫瑰,坐在離玫恩公司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廳內等候玫恩下班,這裡的硯野可以很清楚的觀察到進出大門的每一個人。
他間接的由玫恩同事口中得知了「朱銘」這號人物,正猛烈的追求著玫恩,而更令他感到焦急的是,呂玫恩似乎一點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他努力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想贏得她的芳心,然而玫恩與他之間一直有段他橫跨不了的鴻溝,有時幾乎想要放棄,但卻又會不經意地在她眼底瞧見一縷很微細的悸動……
他又會再一次告訴自己,總有一天玫思會卸下她的武裝,依偎在他懷中。
十分鐘之後他果真看見玫恩步出大門。
玫恩柏了下胸口,慶幸自己今天可以成功的避開朱銘。然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完全失去了掌握。
那天她未拒絕朱銘,原意只是想當面跟他把話說清楚,誰知朱銘卻異常地固執,宣告他將與凌岸郡公平競爭。
更讓人啼笑皆非的是隔天早上在辦公室內卻盛傳著她選擇了朱銘,而放棄瀟灑溫柔的凌岸部,任她說破了嘴都沒有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