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黎小南
那是齊恆煬撿到的,從魔界再度到人類世界的時候。
它朝著他飛來,天好藍,給人一種開闊的感覺。
「青空」兩個字閃入了他的腦海。「我是因為看見了天空,才叫它『青空』的。」
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有一絲不確定,這種不安的情
緒好像他遺忘了非常重要的事,但就是想不起來。
「好吧!我會去調查的。」任迄風起身。他一定要查出「青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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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得到首獎。」朱星亞在公共場合仍不改大嗓門的個性。
「這下子奔野一定會看到的。」歐陽琪琪從背包抄出一根巧克力棒。
「嗯!」錢淶回應著。這是這一陣子最令她欣喜的事。
「琪琪,我們來披薩店吃東西,你不要吃包包的零食好不好?」朱星亞看著特大的海鮮披薩,不滿的說。
「我就是想吃嘛!」歐陽琪琪不理她。「對了,小淶,你那老闆怎麼樣了?」
錢淶苦笑。還能怎麼樣呢?
「我覺得齊恆煬好像喜歡你耶!」朱星亞嘟著嘴。
「亞亞!」錢淶不希望連她們也這麼想。「我們根本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嗎?那你為什麼要那麼急著撇清?」
歐陽琪琪咬了一口巧克力棒。「我倒覺得他人很不錯,而且又挺癡情的呢!」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要回去了。」錢淶覺得心頭好悶,奔野的事才有一點進展,為什麼她們就不能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小淶,你別走嘛!」滿桌的東西耶!走了任何一個人都會變成苦難。
「算了!我不說了。」歐陽琪琪知道她心情不好,可是她這麼做是對的嗎?
歐陽琪琪已經受不了錢淶的堅持,不希望她再沉迷在過去的回憶表了。「你自己最清楚自己的事,你再想想吧!」歐陽琪琪會讓錢淶走出來,一次一點點,慢慢的。
「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我……」她的眼通過玻璃窗。
那是……那是奔野!
錢淶看著那個浮在玻璃窗外的男子,她可以確定是他,就是他!狂喜浮上了她的心。
齊恆煬知道自己不該來。他不應該偷偷的跟在她身後,又用法力偷看她,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她在朋友之間顯得很自在,說話、微笑甚至生氣都是那麼的自然,一點兒也沒有壓抑、沒有矯飾,完完全全的她。
你知不知道這樣是不對?是任迄風傳來的心電感應。
齊垣場輕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沒有看見那個猛敲玻璃的女孩。
「小淶,你怎麼了?」朱星亞看著異常行為的錢淶。
「奔野!是奔野呀!」他、他……
「在哪裡?」外頭明明什麼也沒有。
「他…他要走了!」錢淶推開了朱星亞的手,急忙奔下樓去。
她一定要追上他,她再也不想被地下了,她拚命的跑著,但是他已消失了蹤影,錢淶呆呆的站在街口。
「危險!」歐陽琪琪衝向她,抱著錢淶跌向一邊。
那輛車見障礙清除,毫不停留的開走了。
「琪琪!」她的手上有著擦傷。
歐陽琪琪故作瀟灑的拍拍手。
「琪琪!」
「你……你……」這是她發火的前兆,一連串的怒氣令她說不出話來,待吐了一口大氣,她破口大罵。「你瘋了!你瘋了是不是?今天的事情絕對不許再發生,否則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琪琪,你別罵小淶嘛!」朱星亞拉拉她,卻被她甩開。
「我們都知道你愛奔野,你可以為他做任何事。這幾年來,我們一直陪在你身邊,我們都希望你幸福,可是,今天你卻做這種事,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亞亞的感覺?」「
「好了啦!琪琪!」朱星亞扶起錢淶。錢淶露出了一個悲哀的笑容。「對不起。」
歐陽琪琪冷哼一聲。「算了!」她最討厭鬧彆扭,浪費時間,無聊!「我原諒你了。」不過,剛發洩了一頓,倒是挺餓的。「我們去吃巧克力鍋來補元氣好了。」歐陽琪琪最喜歡巧克力了。
「可是,我們還有一個特大的海鮮披薩……」
「又是你點的?」
朱星亞可憐的點頭,誰教她總弄不清狀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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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淶回到家已經十點了。她在心裡反覆咀嚼歐陽琪琪的話,琪琪說她瘋了。
她瘋了嗎?所以看到了奔野的幻象?是了,如果奔野真的見到她、怎麼可能不理她又一走了之呢?所以她
真的看到了幻影,因為太虛弱,心情太糟的緣故。她一定得讓自己平靜下來。
錢淶拿起炭筆在紙上作畫,畫畫是她纖解心情最好的一種方式,只有在她畫奔野的時候,她的心才能平靜。
然而,當她停下了畫筆,她驚叫了。不!不可能!
畫裡的人有一張和奔野相似的臉,只是他的表情好憂鬱,那是一張她天天都會看到的臉。
桌子上的魔戒閃著妖異的光芒。
第七章
春雨最令人討厭,不是狂風暴雨,卻下得人心發愁。
錢淶踩著腳踏車,開始一天的工作。沒穿雨衣、沒打雨傘,因為想藉著雨絲讓自己的心清醒。這些日子以來,她的情緒一直無法平靜,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那些事?也許最好的解釋就是她已經瘋了吧!
是的,她一定是瘋了,所以才會把齊恆煬和奔野給弄混了。她一向很冷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這麼多年來的等待,不就是她對奔野的癡情所致嗎?她絕不可能會對別人動心,即使他們長得是那麼相似也不行。
因此,這一切最好的解釋只有她瘋了!她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不但連奔野的樣子無法辨認,甚至開始產生幻象,還差點害了琪琪。
哦!她怎麼這麼沒用呢?七年前是這樣,七年後還是這樣。以為自己可以變得更堅強,卻還是停留在連累別人的階段。要是奔野知道了,一定也會對她失望的吧?這樣的她拿什麼去待在奔野的身邊呢?不但不能幫助他,反而還會令他分心。
錢淶搖頭,任臉上雨水滑落,冰冷的雨滴繼續畫在她臉上,而她卻漸漸失去知覺。好討厭這樣差勁的自己,好討厭!她喃喃自語著。雨,蒙隴了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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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十分了,她還沒有來。齊恆煬看著鐘,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是慌亂。
她一向很準時的,總是在五點以前就把報紙送到他家,從沒有超過五點,但是今天她卻遲遲未出現。
她發生了什麼事嗎?她是不是病了?齊恆煬想了千千萬萬個理由,心裡的不安卻漸漸加深。
她不是個不負責任的入,就算身體不舒服也會把所有的工作交代清楚再離開、因此,即使屋外的溫度是如此低,令人忍不住貪戀床上,她也不是其中之一,更別說屋外的茫茫雨絲了。
因為對她的瞭解,齊恆煬愈加擔心她的安危,她太固執、太堅持原則,絕不可能休假在家,那麼……
她該不會在半路上出了什麼事吧?他想起她孱弱的身體,心頭一緊,毫不猶豫的飛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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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恆煬發現錢淶的時候,她已經全身濕透了,她的額頭很燙,手卻出奇的冰冷,臉頰白得似紙。
他頭一次體會到心被撕裂般的感受。將她帶回家,替她更衣時還發現她身上有著多處的擦傷。她大概是撞到電線桿了,因為雨阻擋了她的視線。她的身上連一件防雨的衣物也沒有,她是存心要傷害自己的,不知道為了什麼。
齊恆煬輕撫了她散落枕邊的長髮,她好瘦,真的太瘦了。她為了他不明白的理由糟蹋自己,他的心好痛。
他曾想試著不去想她,去祝福她的,只是在他看見她的軟弱無助時,才明白自己根本就做不到。他怎麼可能只想當她的朋友?怎麼可能甘心只守在她的身邊?
他與天底下任何一個有情人一樣,自私的想要擁有她的一切。
早在見到她之時,這一份感情就已經覆水難收,所有那些地為自己設想的後路與藉口,不過是他捨不下自己的思念而強迫自我去接受的幻象罷了。
她的臉依然是蒼白的,呼吸是那麼急促。他對她伸出自己的手想碰觸她卻在最後關頭停住,她哭泣的瞼。
悲傷的眼神再次出現在地面前,他做不出傷害她的事,
即使是在她失去了意識的時候。只要能這樣看著她,一切都不該再奢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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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淶在哭,眼淚一滴滴的落下,濕了一枕頭。
她早該醒了,因為他用法力治癒了她的病,可是她沒有。她的心在抗拒著活下去,活著,真的太累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也許在被白霜丟下的那一剎那,她應該死。如果在那一刻她死了,她將帶著對奔野的回憶到另一個世界去,那樣的話,她就不會活得那麼苦了。
她也就不會發瘋,更不會把事情搞得一團亂,所以,也許死了比較好。雖然對奔野不公平,可是也許那樣真的比較好。她的思路漸漸在回復,所有過去的一切又彷彿重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