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黎小南
「我沒有。」昨天的事讓他後悔極了,他怎麼可能再做一次那些無聊事?
「那是下午的會報。」
那就好!任迄風鬆了口氣。他差點忘了來找齊恆煬的目的。「我告訴你哦,今天早上發生了一件大事。」
「什麼事?」齊恆煬懶懶的答。他還不瞭解迄風嗎?迄風每天早上都要上來串個二十分鐘的門子。自從迄風來到人類世界,迄風的下巴就動得更勤快了。
「喂!你也不要這麼沒興趣嘛,是你那超級女秘書的事哦!」他一聽到,其實是接收到,每天一大早他最喜歡用法力偷聽別人昨天發生了什麼事,這已經都成了他的癖好了。「我一發現是錢淶的事,其他人的趣聞我也沒興趣知道了,馬上就來告訴你咯!」
「什麼事?」他不喜歡看任迄風那種表情,吊他胃口的表情。「搞不好你自己也不清楚還要多嘴。」
他的激將法一向對他的堂哥很有用。任迄風大叫,「我怎麼會不清楚?錢淶今天一大早在十樓把營業課的王副理打得挺不直腰,誰不知道?」
「為什麼?」齊恆煬看了一眼窗外的秘書,她沒事吧?她有沒有受傷啊?以她弱小的身體怎麼可能把那只營業課的肥豬打得落花流水?他很擔心她,卻努力按捺著詢問她的慾望,繼續聽他的大嘴巴堂哥發表馬路消息。
「哎!還不是那回事嗎?就是現在最流行的性騷擾嘛!」人類世界的稀奇古怪,任迄風已經稍稍能接受。
「那個王副理在電梯裡偷摸人家的屁股,被咱們錢大秘書給逮到。錢秘書基於女性立場,狠狠的結了他一個過肩摔,哇!真精采!」他真希望自己也在現場,嘖!可惜,他為什麼不早點來上班?
齊恆煬看著堂哥宛如現場重播似的唱作表演。「她怎麼樣?」他不該問,卻又不得不問,他想知道她的情況。
「他?」任迄風會諸葛。「我看他半個月都下不了床哦!」
齊恆煬抿直了唇,算了!就當他沒說。「迄風。」
「幹什麼?」任迄風回頭看他俊美的出奇的堂弟,該不會又要派欄差事給他了吧?
「發佈人事命令,把營業課的王副理連降三級,爾後再發生這種情況,主事者撤職,絕不輕饒。」從不覺得這種男性的沙文侵害會對女性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是這一刻他卻感同身受的下達命令。
「你……」天啊!這個人說的是真的嗎?任迄風張大了嘴。「你還好吧?」
「比任何時候都好。」齊恆煬知道自己的所為是為了門外的女秘書。他不知道自己從何時起,竟成了這麼好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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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例行會報結束,齊恆煬叫住了錢淶。
「錢秘書。」
「請問還有什麼事嗎?」錢淶覺得這個上司有些古怪,除了發佈了新的人事命令,還有他異常的火爆脾氣。今天又有哪一位不知死活的人惹了他嗎?她不禁要為那位仁兄哀悼了。
望著她冷淡的表情,關懷的話在齊恆煬嘴邊又收了回去。
齊恆煬把一堆資料丟在桌上。「下班前把這份資料整理好送到辦公室給我。」
錢淶拿起了那誰有如小山的資料看了一限。「我知道了。」下班前是嗎?不成問題的,今天晚上的工作是在賴美雲工作室,可以晚點再去。
「嗯!」他想了想,喚回正要離去的錢淶。「錢秘書。」
她擺了一個標準的微笑給他。
「我准許你搭乘總經理專用的電梯。」那個電梯只有他和迄風兩個人使用,再「空」不過了。
他是在關心她嗎?因為今天早上的流言已經傳入了他的耳中?看樣子這個看起來陰陽怪氣的老闆倒是挺關心下屬的。
她不是個不懂得回報的人,她會在工作上有更好的表現。「謝謝總經理!」
終於能擺脫擠電梯的惡夢,對她來說可是天大的恩賜,她不得不對眼前的齊恆煬有了更高的評價。
「去忙吧!」
齊恆煬從她的眼中瞧見了一點感謝的光芒。他只是單純的憑著自己的意願做事,並非要她的感謝,但是這樣的開始畢竟是好的,他與她之間總算有了一小步的進展。他很想多瞭解她一點,不知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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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錢淶將一疊報表紙放在他桌上、齊恆煬的目光在上頭隨意瀏覽了一遍。「很好!」
錢淶吸了口氣,現在是五點三十五分。雖然今天可以不用那麼趕,但是也不能太不守時。「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先走了?」她客氣的請求離開的權利,但這在他耳裡聽來卻好生疏。
「你有約會?」他的口氣微酸,心情真是不怎麼理想的差。
「約會?」那也算是吧!錢淶點點頭。「沒錯,這對我來說的確是很重要的約會。」
齊恆煬的表情凝重,她就那麼急著去赴約嗎?是為了推?
「再見。」錢淶向他點點頭。現在是下班時間,是屬於她個人的自由時間,她只是禮貌性的請示他,並不需要他的批准。既然他不說話,那就別和他窮耗,她還有工作要做,她可不想和錢過不去。
看她匆匆離去的背影,齊恆煬不滿的皺眉,她為什麼能如此的瀟灑?如此的不把他當一回事?為什麼?他看著那一道隔開他和她的玻璃窗,怒氣沸騰到頂點、砰然一聲,玻璃全化成了無數的碎片。
坐在椅子裡的人有著銀色長髮和一雙在黑夜中特別醒目的琥珀色眼睛,那一身白衣裳更顯得他的俊美出眾。
「奔野!」任迄風突然的出現在他身邊,因為那巨大的聲響。「你怎麼把玻璃震破了?」
他歎了一口氣,又變成了齊恆煬,黑色短髮,黑色眼珠,平凡無奇的人類。
「我討厭那一面玻璃。」
「是嗎?」不曉得他在幹什麼?任迄風伸出手。
「不准用回復魔法。」齊恆煬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去叫人來修理。」
「喂!你有病呀!」任迄風不解的看著他,從七年前再度與他相逢後,自己就這麼想了,哎!人類世界的影響可真大。
齊恆煬不理會他的指責,只是又加上一句,「在錢淶上班前把它修好。」
他步出辦公室,咬牙切齒的任迄風跟在他身後。現在都下班了,到哪去找修玻璃的,明明找人麻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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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的那面玻璃牆好像不一樣了。錢淶並不是觀察力很強的人,但是她真的認為這片玻璃有了不一樣的花紋。前一片有著什麼樣的紋路她早就不記得了,但是絕不是櫻草,她可以肯定。
她很喜歡這面美麗的玻璃花牆,讓她想起了和奔野的美麗回憶。奔野看了一定也會喜歡的吧!
任迄風看著那片玻璃,他找了一個晚上才找到那樣的花紋,那花看來就像夢理花,他知道那是他那暴躁的上司最喜歡的花。看著看著,連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
「錢秘書。」他一見錢淶推門而人就忍不住問她。
「你覺得這面玻璃怎麼樣?」
無聊!齊恆煬給了他一個白眼,但是他並不在意。
錢淶一向難得參與意見的,可是她這回竟然笑著回答,「好美麗的玻璃牆。」
她的回答讓現場的兩個男人不敢置信,不會吧!這是錢大秘書嗎?
任迄風說:「錢秘書,喜歡這上面的圖案?」
「我喜歡櫻草。」她微笑。
她的微笑勾住了齊恆煬的心,好熟悉的笑臉,不知在哪裡見過?
「為什麼?」他一直不知道這種小花有什麼可看之處。既然是花嘛,當然要又大又艷,小小的一點點多不起眼。
錢淶看著兩人,她不喜歡齊恆煬眼中若有似無的期待眼神,更討厭任迄風那一張永遠不會累的大嘴巴,然而,他們卻是她的上司,她是有些無力感,但是她是下屬嘛。
「只是單純的喜歡不行嗎?」她反問。這裡是辦公室,所謂的辦公室就是讓人辦公的地方,她不想有什麼東西可以供人說嘴的,於是她轉身離去。
「好厲害的小秘書!」任迄風再一次誇獎她。
她還是和他有些隔閡。他們的距離還是那麼遠,為什麼她總是防著他,刻意把他努力的成果給破壞掉呢?
齊恆煬看著他那無所事事的堂哥。「迄風,你去找點事做可以嗎?」整天飄來飄去的,一點定性也沒有。
無辜的任迄風知道再不走會被攻擊得體無完膚,他瀟灑的揮揮手。「知道啦!我立刻走好不好?」
走出那扇把有情人隔開的門,他低頭對正在工作的錢淶道:「又是辛苦的一天了,加油吧!」也祝她好運。
錢淶皺眉。有什麼辛不辛苦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是嗎?她只要盡了自己的本分,管他們這些做主子的人高不高興都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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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是初春時刻,但是早晨卻依舊寒冷。齊恆煬想起家鄉,現在該是夢理花開滿整個山谷的時候。他沒有想到錢淶會和他一樣喜歡那種象徵著初春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