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黎倩
"我不會呀!"她困惑地看著他。
"你不會?"尉佑訝異地抬頭看她。
"我有說我不舒服嗎?"她反問。
"沒有,但是"
花羽君低頭在他的耳邊低語。"你休息好了。"
他突然發覺現在用言語是無法和她溝通的。體貼還被冤枉成偷懶。他低聲笑著,再次緊捉住她的臀,決定用行動洗刷不白之冤。
律動中,花羽君模糊地想到,他們終於成為夫妻了。
波濤般的熱浪席捲後,她疲憊地靠在他的肩上。今天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天了,她的嘴角掛著滿足的笑容。"我愛你。"她閉著雙眼,輕輕他說。
尉佑摟住她,聽到她的愛意,不知道該將這句話納為私有,還是歸給哥哥?他無言以對,高潮後竟是百感交集。今世,他和她的糾纏正式從剛剛開始。
不久,她輕微鼾聲傳來。花羽君累得睡著了。
第八章
他們兩人甜甜蜜蜜地過了十幾天。
花羽君每天早上陪他一起用餐,送他出門。尉佑則盡量排除晚上較不要緊的餐會,挪出時間回家陪她。
花羽君如初領生命喜悅般,感受到日益強烈的濃情蜜意。有時會捕捉到他煩憂的神情,若她追問,他總會以一連串的深吻與愛撫結束,用熱情沖刷她的疑惑。
他陪她看晚間的卡通動畫,邀她在夕陽西照時漫步在府邸的櫻花樹道,帶著她在平整的草地上野餐,哼唱著情歌。一般人的戀愛也沒有這般甜蜜。她何其幸運,可以在婚後得到丈夫的體貼與愛憐,作為婚姻的開端。
她愈來愈無法將視線自他身上移開。她喜歡躺在床上看他著裝,看他將夜晚的熱情褪在地上,換上會長嚴厲的外表。他坐在書桌前處理公文,是她大飽眼福的時候,她飽覽他的每一個習慣性動作:皺眉、揉太陽穴、撇嘴、輕聲笑,她發覺他是個肢體表情很豐富的人,與她之前的印象全然不同。
她也不經意的發現最近她的笑容笑聲都多了,過去二十多年還沒這幾天笑得多。花羽君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尉佑則像珍惜生命最後片段一般地疼她、寵愛她。半夜,他總會醒來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要將她的面孔刻劃在心裡。他不斷告訴自己,不要陷入太深,每天早上刮鬍子看見鏡中的自己時,他就會面臨無解的掙扎。
每一次下定決心後,看見她嬌艷的笑靨,決心又在瞬間瓦解。
霍叔將一切看在眼底,睿智的他分得出什麼是動心動情,什麼是假情假愛。他知道一向感情豐沛的尉佑再次讓自己深陷在自己編織的網中,成為情感的獵物。小時候,他使無法像哥哥一樣冷酷地面對幫派的打打殺殺,長大後,他仍然無法狠心地對付女人即使這女人是殺兄的兇手。
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打探尉佑的想法。"任務進行得差不多了罷,她看你的眼神除了崇拜,就是愛。"他刻意帶點玩笑的口吻。
"嗯,還好。"尉佑淡然他說。
"那件工程案快要招標了。"
"還有多久?"
"兩個禮拜。"
"還有時間。"尉佑說得悠閒,心底卻是一陣抽痛。
時間過得真快,他與花羽君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可以相聚,到時候呢?他該如何將她從這團混亂中救出來了
"不多了,應該要及早部署。"霍叔看出他偽裝的鎮定。
"花流會那邊呢?"
"早有動作,人頭找好了,正在和其他幾家一起競標的公司磋商,想要圍標龍傳會。"
"哼!"尉佑冷哼一聲。
花羽君會落得今天的下場,他敢說完全都是花會長的錯,至於這場結婚典禮預謀殺夫的戲碼,他敢說她一定是全然的被動,不敢違抗父命。真正應該處決的是花會長,而不是她。他怎麼為她求情呢?
"這世界就是這樣,真正的禍首永遠可以道遙法外。你不覺得我們捉賊要擒頭嗎?"
霍叔聽出了他想為花羽君脫罪的意思,他正經他說:。花會長是絕對不能放過的,只是時間會拖久一點。畢竟,他的勢力範圍與籌碼較多,我們多少要顧及後果。
"那為什麼其他人得不到緩刑呢?」尉佑的語氣有些許的高昂,他無法接受這種不公平的懲罰。
"其他人比較倒楣,算是殺雞儆猴吧!"
霍叔的話讓尉佑陷入沉思。幫派這一套恩怨情仇,他從小看到大,至今還是無法理解。
"記得不要讓事情複雜化,她的價值會在工程案競標後結束。"霍叔意味深長他說。
"給我一個機會,洗清她的罪名。"尉佑帶點懇求,知道自己沒有權利要求,畢竟,真正的受害者至今還昏迷不醒。
"可以。問題是你要怎麼做?"
"如果這次花羽君沒有將底標的消息洩漏給她父親,是不是可以證明她不是同夥?"
霍叔歎口氣,心理嘀咕這小子這次是玩真的。不過也不能怪他,花羽君長得美麗動人,要是自己年輕三、四十歲,也難保過得了美人關。"有這麼一點可能,但你得先證明她是清白無辜的。"
尉佑緊閉雙唇,這件事恐怕比登天還難。更何況他也沒有把握她不會將消息傳給她父親,血濃於水,他至今無法確定她的忠貞。
霍叔看出他的彷惶無助,頓時覺得不忍,刻意用嚴厲的語氣說:"小心不要有了小孩,免得到時你又下不了手。屆時,龍傳會沒有人會幫你的。"
尉佑仔細思索著他的話,卻發現語帶玄機,猶如當頭棒喝。難道霍叔的意思是……懷有龍傳會的血脈,可以為花羽君爭取一點時間嗎?他快速轉過頭看霍叔,卻見他閉著眼睛養神,嘴巴還微張著。不管霍叔是不是刻意洩漏解決的方法,即使只有一線希望,他也要試試看。
府邸裡,花羽君躺在床上休息,臉色不好,但嘴角掛著甜甜的微笑。她的週期一向是很準的,這個月遲遲未來。這幾天她感覺身體有些不適,女性的直覺告訴她她懷了他的小孩。而且,她可以非常肯定這小孩一定是他們第一次熱情的成果。
這會產生什麼變化呢?當然,她的身體會發胖,腹部會一天天隆起,臉可能會變得像月餅一樣圓,身體腫大……天啊,他會不會因此而討厭她?他喜歡小孩嗎?
他們從沒有討論過這類的話題,她無從得知他的想法。但身為龍傳會的會長,生個繼承人是他的責任。她撫摸著依然平坦的小腹,暗自希望能先生個男孩,解除繼承人的壓力後,再生個女娃。她一定不會讓女孩在無人關愛的環境下長大,她會社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
父兄的保護,有母親的溺愛。
她想像著一家四口和樂的情景;尉佑將小孩高舉坐在他的肩膀上,他會隨時低下頭用親吻讚美小孩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曾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夫人?"
"什麼事?"
"花會長您的父親,過來拜訪。"
父親?從沒想過他會跑到龍傳會來看她,原以為結婚典禮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夫人,我應該將他安頓在哪裡呢?"
"就起居間好了。"她念頭一轉,想到父親來意不明;決定換個隱密點的地方,省得父親不改習慣,當著僕人的面斥責她。
"待會兒,曾管家。"她喚著他。"請帶我父親到書房好了,那裡比較幽靜。"
曾管家應聲後下樓。花羽君連忙起身,整理儀表,忐忑不安地下樓面對數月未見的父親。
花會長坐在尉佐的書桌椅上,雙腳高高斜蹺在桌上,一手還翻動著文件,大刺刺地絲毫沒有顧慮。他看見花羽君走進來,假意地大笑幾聲。"哈!乖女兒,好久不見,你看來不錯嘛!臉色紅潤,看來龍傳會的風水與你相投。"
花羽君無法想像自己略顯蒼白的臉,為什麼會被父親說成臉色紅潤。以前,她可能會在意他的想法,現在,她想通了。無論她怎麼討好父親,他永遠不會疼愛她。她帶著釋懷的心情,迎視父親精銳的眼光。她發現父親頭髮幾乎染白了。是她以前不敢正視所以沒發現,還是他真的變老了?
"爸,有事嗎?"她語氣平淡地問。
"怎麼,沒事不能過來嗎?即使嫁出去了,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花會長揚起細短朝上的眉毛,故作驚訝狀。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如果您要找尉佐,他出去了。"
"我知道他出去了。"他如狼犬般精銳的眼睛盯著女兒,心裡暗想,這小妮子出落得愈來愈像她母親。這幾個月不見,這神情也有些神似了,少了以前冷然的味道。
"他出院這一個多月,還好嗎?"他佯裝不經意地問。
花羽君的心跳頓時少了一拍,直覺不對,但她仍然保持鎮定,和父親對招絕對不能讓他抓出弱點。"很健康,謝謝您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