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迷情花季

第5頁 文 / 黎倩

    一如往例,一下課大批的女學生又擠到講台旁。他面露笑容地回答學生不成熟的問題,抬眼望見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教室最後端。

    久被遺忘的記憶翻箱倒櫃而出。他來這裡做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嗎?他馬上想起上星期身體突然發動的感應,不祥的預感籠罩他。他收起桌上的物品,緩慢地步出教室,不著痕跡地擺脫了亦步亦趨的仰慕者。

    瘦小的身影像個影子一樣,遠遠地跟著他。直到他身旁的人群散去,才緩緩地靠過來。他們不發一言,並肩走在落葉滿地的樹林裡。他斜睨一眼身邊矮小的身影,將書本從右手換到左手。

    "你看看你的裝扮,這麼多年了,你看起來還是像個黑社會的老大。"他帶著批判的目光看著矮個子身上的白色中山裝、黑色寬大的功夫褲。腳上的一雙軟墊功夫鞋。接著用更鄙夷的表情看著他鼻樑上那副圓形的深黑墨鏡,配著他已然呈白微禿的頭髮及山羊鬍,活像漫畫書裡的老夫子。

    矮個子不屑地撇嘴,沒好氣地回瞪一眼。"我本來就是黑社會老大了,我有我的形象要維持。也不看看你的打扮,像個西方野人,堂堂男子漢留什麼頭髮,還穿個耳洞。"

    "你還是沒有長者風範。"他反譏回去。

    "你看起來男不男,女不女的。小兔崽子,十多年沒見,連叫一聲都沒有,不守家規至少也要有基本禮貌吧!"

    長這麼大了,猛然又被罵成"小兔崽子",感覺頓時又回到了兒時,他心不甘情不原地叫了聲:"霍叔。"

    霍叔聽了開懷大笑,伸手用力地拍打他的後背,害他的腳步踉蹌了下。"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沒忘掉我。"

    "我怎麼忘得掉呢?"他低聲地喃喃自語,語氣半是苦澀半是無奈。

    兩人沉浸在往日的回憶,許久,只是靜靜地走著。他歎了口氣,不安地開口:"他還好嗎?"

    霍叔深深歎了口氣,搖著頭。"這次你有感應到嗎?"

    他點點頭。"上星期感覺到劇痛,但我知道他還活著,不是嗎?"

    "是還活著,但沒有任何知覺,從事情發生後就一直陷入昏迷,沒再醒過來。"

    他緊閉上眼,這答案顯然震驚了他。"醫生怎麼說?"

    "看他自己的造化。子彈穿透右側腦殼,傷到了組織,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問題。醫生說現在這樣已經是奇跡了!"

    他在心中咀嚼著這個噩耗,過了一會兒,他堅定他說:"霍叔,放心好了,他會沒事的,我能感覺到他在奮鬥的力量,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霍叔聞言,不禁老淚縱橫,哽咽他說:"是呀,這小子一向是擊不倒的,個性死硬得很,我也不相信他會這樣就走,還有這麼多事他還沒完成-…"

    "謝謝您大老遠告訴我這件事,我會盡快抽空去一趟。"

    "小佑子——"霍叔叫著他的小名,張口欲言又止。"事情沒那麼簡單,會長在失去意識之前,特別叮嚀我來找你。我想,他的意思是要你幫他這個忙。"

    他吃驚地矗然回頭,兩眼直視著霍叔。"不可能的,他不可這樣要求我,我們都知道我是不可

    能再回去的。"

    面對年輕人的盛怒,霍叔深吸了口氣,他們兩人發怒時的神情多像呀!"小佑子,若不是情況危急,我想會長也不會做這樣的打算。只是,他接掌龍傳會才三年,會裡有些反派舊勢力還沒根除,外敵也虎視眈眈,此刻是內憂外患夾擊,如果大家知道他短期之內無法清醒過來,龍傳會馬上就會有叛變。你父親多年來的心血也就付之一炬了。"

    "龍傳會的興亡,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現在姓魏,和尉家也沒關係了。"聽到霍叔提起父親,他刻意冷漠以待。他花了許多苦心,好不容易才脫離龍傳會,改姓後隻身飛到台灣,他可不想前功盡棄。

    霍叔又是一聲長歎。前會長對兩兄弟的嚴苛教育,是眾所皆知的,不能責怪他想遠離龍傳會的意圖。"龍傳會和你父親對你來說可能不具任何意義,但是會長呢?不要跟我說你對這位孿生哥哥沒有感情。"

    霍叔可真是下對了棋。從小到大,早幾秒鐘出世的尉佐替弟弟尉佑扛了不少罪名,他極小就對自己出生幫派的事認命了,唯獨尉佑仍一心一意想改變命運。雖然兩人的外貌猶如複製一般,但個性卻是南轅北轍;對於幫派的血腥,尉佐隱藏感情用冷酷去接受,尉佑卻用整個感情去排拒。對於父親的期望,尉佐的表現優異得超乎他人預期,尉佑卻是處處叛逆,讓自己像個白癡。

    尉佐知道弟弟若待在龍傳會,一生終會毀了,他開始加倍努力扛下兩個人的責任,留給尉佑更多的空間。在他們十八歲那年,一場血並的成人禮中,尉佐安排讓孿生弟弟喪生在混亂的幫派血並。從此,尉佑自由了。這件事僅有兄弟兩人,還有共謀的霍叔知情。父親一直到三年前去世時,仍被瞞在鼓裡。

    霍敘說對了。他可以不理會龍傳會,他可以不管父親的遺忘,但是,他絕對無法在尉佐需要他時,棄他於不顧。這十多年來,他的新生命是尉佐給他的,他理當報答。"你要我怎麼做?"

    "跟我回日本,在會長清醒之前,以會長身份繼續執掌會內事務,推動進行中的計劃,穩住人心。"

    "好吧!"尉佑臉上滿是無奈。"可是我們分開這麼多年了,你確定我們還是長得一樣?"

    霍叔若有所思地審視著他,一手摸著山羊鬍。"剪掉那頭亂髮,拔掉耳環,點掉右頰上的黑痔,想辦法讓你稍微白一點點,再換套筆挺的西裝,連你去世的父母都認不出來。更何況,大家早就忘掉會長曾有個孿生弟弟,沒有人會懷疑的。"

    尉佑頓時覺得自己在太陽的照射下正在蒸發,慢慢地消失在地球上,取而代之的是重生的尉佑。如同所有孿生兄弟一樣,小則候總喜歡玩身份互調的遊戲,但他們絕對沒有想過會有今天。這不再是一場遊戲,而是關乎幫派存亡,以及和平或是戰爭。"我先聲明,我絕對不涉入血腥事件。"

    "可以,這方面我可以幫你下決定。但是,你必須接受短期的體能還有武術打鬥訓練。一旦你成為會長,便是將你的生命暴露在空氣中,你必須要能夠防衛自己。我只希望你小時候的基礎還沒有全都廢掉。"

    尉佑自嘲地笑笑。"你放心好了,我已經把武術動作全部轉換為柔軟的舞台肢體動作了。"

    霍叔長吁了口氣,抬手揉捏疼痛的太陽穴。"看來,我們有得忙了。"他突然伸手捉住尉佑的臂膀,又是一陣唉噓。"你看看你的肌肉,軟趴趴的,從現在開始,你每天都要待在健身房裡。"

    "我警告你,我不是尉佐,你不要想把我改造成他。"尉佑倏地轉身,低頭惡狠狠地瞪著他。

    霍叔懶洋洋地抬眼回視他,慢條斯理他說:"小佑子,即使你從小就刻意表現得和他不一樣,但你終究會發現,其實你們完全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他不是全然無情的人,就像你也不是不懂冷酷一般,你們兩人只是互朝對方刻意隱藏的方向進行罷了。"

    霍叔無視於尉佑怒火般的目光,意味深長他說。"你不必刻意揣摩他,你只要打開牢籠,將黑暗的自己釋放出來就可以了。"

    尉佑放棄與霍叔大眼瞪小眼的對峙,開口罵了句髒話。

    "喔,我們還要改掉你滿嘴的髒話,會長從來不講粗俗的話。"

    "真是高貴的幫派。"尉佑語帶嘲諷。"請問除了改變外型。上健身房練武術之外,還有什麼驚奇在日本等我嗎?"

    "還有一個——女人。"

    尉佑對這答案倒是不意外,從小尉佐身邊就圍繞著成打的女人。"我可不代他侍候他的眾女友們。"

    "其他人你可以不管,但只有一個女人,你不僅要理她,還要隨時監管她,

    尉佑吹了聲口哨。"哇,我不曉得浪子也有固定下來的時候,她是誰?"

    "你的嫂子——花流會會長的獨生女,花羽君,她可能也是預謀殺害會長的兇嫌。"

    "我早該知道尉佐的生活不會太單調。"

    兩人無語地走了一段,尉佑狠狠地踢著地上的小石塊。"該死的,我到日本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尉佐叫醒。"

    "我們一定要改掉你罵髒話的習慣,否則會長縱使是處於昏迷,還是會睡得不安穩。"霍叔誇張地直搖頭。

    第三章

    日本北海道

    清晨下了一場大雪,地上積滿厚厚一層雪化。尉佑寒著臉,穿著棉薄的功夫衫,肩上挑著兩擔水,在庭院裡來來回回地快步跑。

    這是哪門子的武術訓練?他心裡嘀咕。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還用這麼不科學的方式?他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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