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黎靜
「你是我的妻子,這輩子你都將只屬於我一人。」他提醒她這件事實。
「我才不希罕獄後這個位子,你大可尋找其他嬪妃來接替我,更何況我的心不在你身上,這一輩子我頂多頂著一副空軀,跟你這惡魔過這種地獄生活。」她不在乎的說道。
「你真的這麼恨我?」
「對,我恨你。二十年來我對你只有恨,是齊讓我活了過來,知道什麼是笑、什麼是愁、什麼是哭、什麼是愛。」
「如果……我告訴你,齊沒死,而他……」就是我。
容甄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更以為他要借這件事來討她歡心,心中的憤怒更是不可遏止的升起「我知道他沒死,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換上一張笑臉對你,我還是恨你,恨你欺壓他、又將我綁在你身旁。沒想到,你是那種為了自己的私慾而破壞別人的惡魔。你別以為告訴我齊沒死,我就會對你感激,這輩子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獄帝,她早就殺了他。
「在你眼中,我就只值這些評語?」看來,他在她心目中根本一文不值。還比不上一個不存在的齊。
「不止,你還是個下流、卑鄙的小人,看到你那張臉就令我作嘔、討厭到極點。」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看看真正的我,我也愛你呀。比起齊,我絕對不輸他。」從一開始,她就沒正眼瞧過他,沒仔細看過他。
「多看你一眼,我會忍不住想殺了你。」她冷冷的說道,並不耐煩的離開有他的地方。
只要有他的地方,她就無法自由呼吸,只因為-她恨他。
「少爺說夫人從今天開始可以自由出入冥宮。」管家威爾帶來這一件令容甄驚喜的消息。「是嗎?」在囚禁她數個月之後,他竟然會好心的放她外出。
「是的,車子已經備好。」
容甄換了一身較輕鬆的休閒服後,便駕著紅色的法拉利跑車出去。順著蜿蜒的山路,跑車隨著每個彎路旋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心思出神的她並沒注意到身後跟蹤她許久的黑色轎車。
等她注意到時,黑色轎車後座已有一把遠距離手槍對準她,一個急轉彎,紅色跑車加速奔離射程之外,使得數發子彈並沒射中,但很快的,黑色轎車迅速追上她,並再一次瞄準她。
「可惡。」她低咒,加緊油門,試圖再度甩開緊追不捨的黑色轎車。
子彈此時穿透紅色法拉利的輪胎,讓疾速行駛的車子重心不穩的撞上山壁,容甄則是迅速跳離車子,漂亮的翻身落地。
黑色轎車內的人再一次對準容甄開槍,但都被手腳敏捷的容甄躲過。
「到底是誰要殺我?」她望著身後無路可退的山崖。
可惡。
黑色轎車緩緩靠近,高舉出那非置她於死地不可的消音手槍,連續朝容甄射去。
突然,一個黑影躍過黑色車身,並對車中舉槍的人射了一槍,打掉消音手槍。
黑色轎車見苗頭不對,加速離開現場。
「海冥?」容甄不解的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他怎麼會挑這個時候出現?
「你沒事吧?」他擔憂的檢視著她身上是否有任何外傷。
「別假惺惺了,這也是你的計劃之一嗎?」她突然有所領悟,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要演一出可笑的英雄救美。
計劃?
「我是不放心才跟著你出來,沒想到真的有人要對你不利。」剛剛車子撞山時,他的心揪成一團。幸好,她沒事。
「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嗎?」可笑的男人。
「你以為這是我計劃的?」這人的槍法很準,槍槍都挑容甄的致命傷發射,尤其是最後那一槍,要不是他擋的快……
突然,背後傳來火灼般的燒痛,讓海冥不禁皺緊那雙好看的劍眉。
「該死……」他低咒一聲。
最後的那一槍正中他左背上。幸好,他穿了一件黑色絲質襯衫,才讓容甄沒察覺出他受了傷。
容甄沒好氣的轉身往冥宮的方向走去。
「只有你才能培訓出那些槍槍要我命的殺手。」那些殺手的槍法可是準得不得了,要不是她閃得快,恐怕她早已魂歸西方。那些高超的殺人手法只有冥獄才培訓得出來,若不是受那可惡至極的惡魔指使,那些殺手豈會接近她半步,更不會讓這個該下地獄的惡魔,有英雄救美的機會。
「上車,我先送你回去。」他將車子停在她身旁說道。
「我不想坐你這頭大色狼的車。」說完,她邁開腳步往前走。
「快上車,我怕那些人又回頭來找你麻煩。」讓她一人獨行,難擔保那群人不會回頭再來暗殺她。
「那些人也是你的人,不是嗎?」假仁假義。
「你到現在還在懷疑我,是我派他們來狙擊你的?」他真的有這麼惡劣?
容甄冷冷笑道:「還有什麼是你海冥做不出來的?」卑劣的小人。
「上車。」海冥二話不說,強行拖著她上車,並將她壓在大腿上,讓她的臉面對著他結實的腹部。踩著油門,跑車快速的朝著蜿蜒山路上的冥宮前進。
「放開我-」容甄掙脫不了,只有靠著猛力捶打來抗議。
那力道不小的拳頭,讓海冥背後的傷口加速痛楚,汨汨的血順著椅背淌下。
被強壓在海冥腿上的容甄則沒發覺他那逐漸蒼白的臉。
「夫人,晚餐在餐廳用嗎?」管家威爾恭敬的問道。
容甄望著漸漸橙黃的天空,未發一語,似乎沒將身後威爾的問話聽進去。
「夫人?」
容甄推開精雕的紅木落地窗,一雙眼鎖著前方不遠處,佇立在綠色林中的古堡。
自從那天海冥強壓她回冥宮後,她就未再見到海冥,但她卻在那天夜裡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進入那座禁止他人進入的古堡內,而那熟悉的背影竟是她朝思夜想的齊。
難道,齊就住在那個古堡裡,否則他怎麼可以自由的出入這個守衛森嚴的皇宮?但,齊為什麼不告訴她他就住在那裡?
「夫人?」
再一次,威爾的聲音將容甄飄遠的思緒拉回現實。
「我吃不下。」她決定夜訪那座神秘的古堡,找到這個答案。
「夫人,古堡未經少爺許可,不可擅自進入,否則,將予以家法嚴處。」威爾看出容甄那深埋眼中,欲一探究竟的強烈企圖。
她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連海冥的管家都能如此洞悉人心,這傢伙果然是個冷冽的撒旦惡魔,身旁處處隱藏各類高手,就連眼前一臉和藹的老管家也如此精明。
「為什麼不能去古堡?」難道,齊真的在裡面?
「這是少爺下的命令,我無權過問。」忠心兩字在威爾歷盡歲月折磨的老臉上更顯明白。
「那惡魔值得你們這樣為他效忠?」曾幾何時,她記憶中的冥哥哥已成無惡不做的惡魔?
「夫人,冥少爺是您的夫婿,更貴為冥獄首領,請您體恤他的辛勞。」威爾以為夫人是嫌少爺鮮有時間陪她,才出此狂語。
體恤?
「那種下流的男人,我才沒空理會他。」這老頭八成昏了頭,以為她是多麼心甘情願和他在一起。她轉過頭,看著沒入黑幕中的古老建築。
「夫人,別破了少爺的規定。」威爾再三的叮嚀著。
容甄只是淡淡的看著沉浸在黑暗中的古堡,未將威爾的話放在心底。
午夜時分,屋內灑滿一地銀牙色月光。
容甄起身,望著窗外那只有幾盞燈火的古堡。
正當她想換上夜行衣時,有人悄悄的從身後摟住了她。
「你?」她驚呼一聲。
但身後平穩的呼吸聲和那股熟悉的海洋香味,讓她頓時明白來者何人。
「齊?」
「嗯。」他淺淺的回應著。
「我正想去找你。」沒想到,他卻先來了。容甄高興的撫著他俊美的臉龐,她好想他……
「我知道。」所以,他先來阻止她前進古堡的意圖,否則這一切將赤裸裸的攤開在她面前。「齊,你到底在哪裡?為什麼你有辦法自由進出這裡?」這裡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更何況他是海冥的眼中釘。
「你忘了我曾是他的執行秘書嗎?」
這點她倒是忘了。「你去那座古堡做什麼?」她想起那晚她見到的熟悉背影。
「呃……找一些資料。」他隨口說了一個理由。若被她知道他就是海冥,他就躲在裡頭治療槍傷,不知道她又會怎麼想。
「是嗎?」撫著他的臉,她發覺他瘦了些,也發覺一件令她驚訝的秘密。
「我該走了。」他輕輕的在她耳畔留下一吻,倉促的離開。
容甄靜靜的看著那寬大的背影消失在她眼前,心中卻泛起陣陣漣漪。
「你想幹什麼?」
安靜無聲的黑夜裡,這冷酷中帶著嗤笑的問候聽來格外刺耳。
容甄不動聲色的轉身,映入眼中的是那張透著邪美的俊逸臉孔,身上還帶著一份冷酷無情的味道。
「海冥?」她仔細的看著這個不一樣的海冥。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他揚起諷刺的微笑,眸中正透著危險的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