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黎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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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東堂
透過透明玻璃窗,手術室內的一舉一動皆一目瞭然。一群無菌裝扮的醫護人員正在裡頭忙得滿頭大汗。
「融雪要不要緊?」任羽韻抱著甫出生的小女兒在手術室外不安的走動著,她不時望著裡頭,十分擔憂好友的情況。
「別擔心。」東堂的魅影摟著愛妻回答。
一旁的拉斐爾,則是靜靜的看著手術台上下和死神搏鬥的小妻子,他充滿不安、擔憂的黑時時刻刻流露出不捨之情。
「幻,她不會有事,相信邪月,他會治好她的。」魅影安慰著搭擋,他相信堅強的桑融雪會活下來。
拉斐爾看著魅影,心中仍是極度不安,「我好幾次都差點失去她……」當初如果他執意留下她,今天也不會演變成這種局面。
「融雪她會活下來的,因為……她捨不得離開你。」任羽韻走到拉斐爾身旁緩緩說道。
當融雪帶著傷心回到台灣時,她就知道這輩子除了拉斐爾,不會有人能讓她再交出真心。
她永遠記得融雪回來那天在機場告訴她,她很高興她賭了。雖然曾賭贏拉斐爾的心,又輸了全部,但至少她曾有過拉斐爾的愛,這一生她總算沒白活。
這段話她永遠都忘不掉,但她不想告訴拉斐爾這些話,這些真心話就留著等融雪傷好時,讓她自己跟他說吧!
拉斐爾深情的注視著臉色蒼白得近乎白紙的桑融雪。「你不可以離開我。」他不會再讓她有機會離開他。
「兒子……」尚洛莉深深的責怪自己,若不是自己的大意疏忽成為歹徒的目標,融雪也不會又再一次在垂死的邊緣掙扎。
「母親,我沒怪你。」拉斐爾摟住尚洛莉,若要說錯,他也有責任。
一群人就這麼在手術室內忙著醫治桑融雪;另一群人則憂心忡忡的在手術室外靜靜的禱告著。
手術在七個鐘頭後暫時告一段落。
邪月撥去落至額前的髮絲,漾著略微疲倦又摻雜著欣喜的笑容走出手術室。
「情況如何?」拉斐爾擔憂的問,目光不時落在裡頭的人兒身上。
「手術很成功,但毒液並末完全消除,必須靠藥物慢慢令其消除;她已暫時保住一條小命。」邪月拍拍拉斐爾,示意他可以進去看心愛的老婆。
「謝謝!」拉斐爾不知該如何如何感謝這個三番兩次救了他們夫妻的神醫。
「不需多禮,冥獄事就是我的事。」邪月溫文俊爾的臉漾著笑容。
「謝謝邪月。」任羽韻感激的望著邪月。
「小事。」邪月伸伸懶腰,待會兒他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望著窗外剛升起的曙光,邪月邊打著呵欠邊走回休息室。
擔憂的拉斐爾走是病房,來到桑融雪身旁。
「拉斐爾……」桑融雪夢囈著。
拉斐爾撫著她失去血色的容顏,溫柔又多情的為她拭去冷汗。
「你沒事了,放心的睡吧!」他將她落在額前的發撥到耳後,在她耳畔低語。
「唔……」她緊皺眉頭,殘餘的毒液讓她極不舒服。
「不舒服嗎?」他柔柔地來回撫著她的臉龐,想減輕她的痛苦。
桑融雪在拉斐爾溫柔的撫摸下,漸漸安靜下來。
數日後,桑融雪終於睜開眼醒來——「拉斐爾……」她看見趴在床邊睡著的拉斐爾,試著搖動他握住的手。
「你醒啦!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拉斐爾溫柔的撫著她慘白的臉頰問道。
「好多了……」她虛弱吃力的回答。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他溫柔多情的在她額際烙下一吻。
「拉斐爾……」一陣酸意湧上喉頭,她好想哭。
她的拉斐爾……
冬天的黃昏飄過陣陣愛意,讓寒冷的季節添上處處可見的暖意。
※※※
在拉斐爾和邪月的照顧醫治下,桑融雪在農曆新年前夕恢復了健康,目前已從加護病房轉到東堂春園北處的盼星閣休養。
「喝湯。」拉斐爾一湯匙一湯匙的餵食桑融雪。
桑融雪一口一口的喝著,不小心沾到嘴角湯液,拉斐爾會溫柔的幫她擦拭掉。
「好飽。」含著湯汁,她咕噥說道。
「好,那不喝了。」他放下碗,拿著紙巾擦去她嘴角的殘餘湯液。
站在一旁的任羽韻和她親愛的老公馥揚,對這對夫妻的恩愛程度不亞於他們而感到欣慰。
「我受傷的時候也沒見你對我這麼好,我說不喝你就不喝。你看人家拉斐爾對融雪多寵溺、多愛她,就沒見你這麼愛過我、寵過我。」任羽韻抱怨老公沒拉斐爾這麼好。
「那你趁現在快改嫁吧!」馥揚不是滋味的說,竟然說他不愛她。
「你竟然狠得下心教我離開你去改嫁?真沒良心,就知道你不愛我。」任羽韻不滿的轉身不理他。
「開玩笑嘛!我很愛你的,別生氣。「馥揚實在拿這個他寵翻天的老婆沒辦法。
瞧!他現在又要放下身段求她。還說不愛她咧!她是他的命啊!
「好吧!原諒你一次。」任羽韻馬上露出天真迷人的笑容。
「謝老婆大人的大大大量。」
「走吧,別當人家的超級大燈泡。」任羽韻拉著老公離開盼星閣。
桑融雪看著這對歡喜冤家,忍不住為他們之間甜蜜的情感感到高興。
「馥揚很疼羽韻。」一向沒帶任何感情的索命羅剎,竟然肯為了他深愛的紅妝放下酷身段,羽韻很幸福。
「我也很疼你。」拉斐爾拿著梳子幫她梳整已長到齊肩的黑髮。
「可是……你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她想起那天他說的話,她的心就一陣不安。
她又開始習慣有他陪伴的日子,他不眠不休的照顧她,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她的身上,那……那個女人會不會吃醋?會不會怪她霸佔了他所有的時間?
現在的拉斐爾還是跟以前一樣溫柔,她好想重回以前的生活,在她的生活中有拉斐爾的愛,他的生命中有她的存在。
但,當初提出分手的人是她,更何況她還是冥獄的背叛者、對拉斐爾愛情的背叛者,她還有什麼資格要求拉斐爾回到她身邊,要他重新接納她的愛?
拉斐爾停下梳發的動作,「我是有喜歡的人,而且很愛她。」一提及心上人,他的眸中儘是千萬柔情。
桑融雪瞥見他眸中的繾綣情意,頓時心如刀割。他承認了……「那女人……很幸運。」她好羨慕被拉斐爾愛的女人。
「的確是很幸運。」他也有同感。
「你會娶她為妻嗎?」拉斐爾心中的位置將要換人,不再是她了。」
「會,還要愛她一輩子。」他熟練的將她的發撥至耳後,讓她像個清純、可愛的小天使。
「是嗎?」初癒的傷比不上現在的心痛。她無法想像拉斐爾的臂彎中即將躺著另一個得到他愛的女人。
「是啊!」他寵溺的捏捏她挺翹的鼻子。
拉斐爾……桑融雪星眸中透露出太多感情,那全是對拉斐爾的一往情深。
「在想什麼?」他察覺到她眸中的失落。
「沒有……」其實,她的心在滴血。但她已做了決定……隔天——「融雪不見了!」任羽韻拿著一張桑融雪留給拉斐爾的信,狂奔至前廳找正和她老公在談天的拉斐爾。
拉斐爾接過信,看著上頭娟秀的字體——親愛的拉斐爾:原諒我的最後一次無理取鬧,我選擇默默離開東堂,是為忘記你。見了你,我便離不開;但不見你,又教我思念不已。在兩難的抉擇下,我選擇再次離開你,讓你和她能幸福過一生。
我會試著忘了你,雖然我知道這很難。
融雪
融雪這個小笨蛋!他愛的就只有她一人,哪來的「她」?這小女人八成又誤解他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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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融雪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眼看著天花板。今天是除夕,不知道大家在做什麼?
他們應該猜不到她離開東堂後便直接回她的小公寓吧!人家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她選擇回她的小窩,只是賭賭運氣罷了,看來她運氣不錯,回來半個多月還沒有人找過她。
拉斐爾會不會找她?應該不會吧!他的心全都在那個新歡身上,怎麼還有多餘的時間來尋找她這個舊愛。
黑暗中,她輕歎一口氣。
「拉斐爾……「情不自禁,她又喃喃喊著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名字。
「幹嘛?「
「沒事!八薶槭瘥j豢諂?
拉斐爾……呃,剛剛她聽到拉斐爾的聲音?她是不是聽錯了。
桑融雪驚慌的看著四周,赫然在房門口看見倚著門的熟悉身影。
「拉斐爾?」她驚呼,不敢想念眼前所見。
拉斐爾朝她緩緩移動,彷彿是黑暗之神,俐落的遊走在黑暗中。
「你為什麼又偷跑?」他冷硬的聲音有著不悅的斥責。
「我……我只是不想破壞你和她的感情。」她大方的退出還不好嗎?難道要等對方來趕她走啊!
「她是誰?」小笨蛋!
「你喜歡的女人嘛!」非要她明講嗎?那對她傷害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