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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文 / 冷千尋

    「你有沒有發覺大哥最近怪怪的?」

    「哪裡怪?」她頭抬也沒抬的繼續折她的星星。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我走到哪兒都會』偶遇』到他,問他怎麼會在那裡,他又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連我在窗口發呆也會看到他在那兒。」羅剎仔細的回想著最近的怪事。

    美玲聽完後頭依然低低的,但折星星的手卻停了下來。

    「你怎麼不說話?」羅剎發覺到她的異樣。

    「我……我去如廁。」

    說完便丟下手上的星星,一溜煙的離開了她的視線,留下滿臉困惑的羅剎。

    「咦!她不是說要去如廁嗎?怎麼往反方向跑去?」

    羅剎看著美玲離去的方向,滿心不解。

    ***

    直至跑到羅剎看不到的地方,美玲才允許自己停下腳步放聲大笑,笑到她直不起腰來。

    要是讓羅剎知道是因為美玲的一番話,才使得柏臣有如此怪異的舉動,而且是衝著羅剎來的話,那她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突然,一陣刺痛襲上了她的胸口,美玲慢慢的蹲下身去,感覺到脖子上的水晶項鏈正在發熱、燃燒。

    「興昌?興昌呢?」

    美玲突然想到,該不會是興昌有危險吧?

    美玲強撐起身子,隨手捉了一個路過的僕人。

    「教主呢?我問你教主呢?」

    美玲口氣不甚好的問著,僕人被她反常的舉動嚇得說起話來都會口吃。

    「教……教主,到後……後山林去了。」

    美玲一聽臉都嚇白了,拉著他的雙手微微顫抖。

    後山林是興昌他們練馬、射箭的主要場所,卻也是敵人下手最好的地方。

    「有沒有人跟著教主去?」

    美玲」心渴望著從僕人口中聽到」有」這個字,可惜天不從人願。

    「教主今天一早心情就不大好,所以不許任何人跟著他。」

    美玲鬆開了她的手,腳步不穩的向後退了一、兩步,頭搖得有如博浪鼓,口中喃喃自語著。

    「不!你不能有事,你千萬不能有事。」

    ***

    山林間,興昌盤坐在泥地上,閉上雙目,正運氣練功。

    「哈!哈!哈!」一名獨眼、面貌斯文的年輕男子,手持長劍,正面目猙獰的放聲狂笑。

    「你不用白費力氣了,我馬上要送你下地獄,替我老婆報仇。」他恨恨的說道,而後賊兮兮的笑著。

    「不用擔心,黃泉路上你不會寂寞的,我會好心一點讓你那剛過門的妻子下去陪你。」

    興昌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汗水佈滿臉上,卻絲毫不損他的俊容。

    「不要牽連到無辜的人。」

    他平穩的開口,目光如劍的注視他。

    「哈!哈!你在說什麼?無辜的人?對我們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山賊,根本沒有任何良心可言的人,你居然在對我說』無辜』?真是可笑。」他一臉不屑的反駁。

    興昌深知再爭辯下去還是不會有結果,倒不如閉上嘴,省點力氣。

    看他又閉上雙眼,蘇文財硬是要激怒他。

    「怎麼?沒話講了嗎?」他的左手撫向他那失去的左眼。」我可有話要講呢!」

    「嘖!嘖!」他的劍峰輕輕的劃著興昌英俊的面容。」好一張俊臉呀!如果在上頭劃一、兩刀,還會不會有女人愛呀,啊!我請錯了,應該是女鬼才對。」說完便病態的哈哈大笑,出其不易的將劍峰一劃,一條明顯易見的血痕出現在興昌剛毅的臉上,他連哼都沒哼一聲。

    蘇文財又提起劍,拍了拍興昌的右臉頰。

    「還嘴硬嘛!那我就早點送你下地獄,讓閻王好好的管管你。」

    蘇文財高高的舉起右手,奮力的向下一刺。

    「不——」

    美玲瞪大了眼,看著他高舉的劍有如鬼魅,卻依然奮不顧身的撲向前去。

    就在那一剎那,原本應該刺穿陳興昌心臟的利劍,此刻卻貫穿了呂美玲的右肩,紅色的液體順著劍峰流了滿地。

    冷汗不斷由美玲蒼白的臉蛋上冒出。興昌抱住她那無法支撐而漸漸下滑的柔弱身子,眼中充滿心痛與懊悔。

    美玲艱難的抬起左手,輕撫著他那猶如石刻般的輪廓。

    「你……你沒事吧!」她氣若游絲的開口。

    興昌捉住她那直顫抖的手,撫著自己的臉。

    「我沒事。」興昌話中有一絲從未對美玲展現過的柔情。

    「你……沒事就好。」

    美玲一寬心便整個人向後仰,陷入了昏迷的狀況。

    興昌一看美玲昏過去了,便抬起殺人般的雙眸,注視著仍感疑惑中的蘇文財。

    「賊婆娘?賊婆娘你沒死?」

    蘇文財一臉狂喜的要去抱起美玲。

    「別碰她。」

    興昌大吼,一掌將蘇文財打退十步遠。

    蘇文財倒地,左手按著中掌的左胸膛,口吐鮮血。

    興昌這一掌將蘇文財的理智給打了回來,他知道興昌已經將筋脈打通,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蘇文財只手撐地,困難的爬起來。

    「我會來把她帶走的。」

    他立誓般的宣佈,便撐著受重傷的身體離開,一路上頻頻回首,不捨的看著興昌懷中的人兒。

    「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你。」

    興昌對著懷中昏迷的美玲說,一把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施展輕功,快速的向聖火樓而去。

    ***

    「怎麼會這樣?」柏臣對抱著昏迷不醒、一看便知是身受重傷的美玲的興昌問道。

    「去叫澎神醫。」興昌沒有回答他,一腳踹開了房門。

    柏臣交代了義明去找澎神醫,隨後也進了房。

    「出去,等一下我會交代清楚。」

    柏臣識相的走了出去,順手帶上房門。此刻興昌的心情非常惡劣,還是閃一邊、聽話些最保險。

    興昌聽到關門聲響起,立刻動手將美玲沾滿血跡的衣裳脫掉,用濕布將她的傷口清洗乾淨,並拿了塊乾淨的布壓著傷口,制止血流不止的情況。

    「咿呀!」一聲,澎神醫推門而人。

    「澎神醫,」他喚道。」她不能有事。」

    「我知道。」澎神醫給他保證。

    「說!你為什麼在教主的飯菜裡下藥?那山賊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居然背叛聖火教,不惜與聖火教為敵。」

    火旗主高居首位,審判著跪在底下的伙房大廚王阿勝。

    火旗主在聖火教中是掌管司法賞罰一職。

    王阿勝淚水縱橫的申訴著。」那山賊握我妻女,威脅我如果不照他說的話去做,便要找人強姦她們。我女兒才上八歲呀!她還那麼小,如果真的——」他無法說出那個字眼,那對他來說實在太刺耳了。」我沒有辦法棄她們於不顧呀!」

    頓時,現場鴉雀無聲,每人都被這番說詞感動。

    「人渣!」羅剎怒罵著那山賊,握緊的雙拳看得出她有多不恥那人的做法。

    世上最難割捨的莫過於親情,這次連一向鐵面無私的鐵面判官都動容了。

    「於公,你下藥陷害現任教主是事實,依照教規,看你用哪只手下藥就將它留下。於私,你在教中待了不少年頭,沒功勞也有苦勞,所以賞你黃金五十兩,帶著你的妻女離開此地,不准踏人聖火教範圍一步,否則殺無赦!」

    王阿勝又是磕頭又是謝恩的,因他知道判官已非常寬厚,絲毫不為即將失去的右手喊冤。

    ***

    「媽!媽!您們在哪裡?興昌!興昌!你不能有事呀!興昌……」美玲囈語著。

    「不會的,我不會有事的。」

    興昌握住她的左手,右手心疼的輕撫著她的秀髮。

    美玲臉上的疲憊似乎因他的一句話而慢慢減輕著。

    美玲眨著眼睫毛,睜開眼,她口乾舌燥的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

    「醒啦!」

    興昌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美玲這才發覺他剛才趴在床邊睡著了。

    那一道顯眼的傷痕映人她的眼簾,猶如是劃在她身上似的感到痛。

    「怎麼沒上藥?」

    她發現他臉上的血雖擦拭乾淨了,但並沒有上任何藥。

    「沒那必要。」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臉上是不是會多出一條疤。

    「你不心疼,我可心疼。」

    美玲溫柔的說著,將頭側向他那受傷的右臉,伸出舌頭舔著那道傷痕。

    興昌渾身一顫。

    美玲停下動作,對他嫣然一笑。

    「聽人說口水有消毒的作用,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她解釋著她的怪異舉動。

    興昌對於她過於親密的舉動沒有任何表示,走到圓桌前倒了杯茶水到她面前。

    坐上床頭,興昌纏著被子,將美玲扶躺在他胸前,細心的餵她喝荼。

    「謝謝。」美珍喝完後說。

    興昌輕柔的扶她躺在床上。

    「睡吧!你需要好好的休息。」興昌說道。

    美玲依舊睜著大眼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怎麼了?」他問。

    「我睡不著。」她說真的。

    「可是現在的你不能亂動。」他提醒。

    「沒那麼嚴重吧!」

    「不嚴重?它整個穿透了你的身體,你還說不嚴重?」他有一絲惱怒。

    美玲意外的發現他生氣了,知道明哲保身較重要,她立刻將話帶開。

    「澎神醫呢?」

    興昌的眉頭又皺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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