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醉拐金龜婿

第16頁 文 / 雷詠娟

    他自責的注視著她憔粹的容顏,心疼她受到的一切委屈。他幾乎可以看到倔強的她是如何咬緊牙關將一切無理的要求與挑釁一一忍了下來,絕不輕言認輸的她是不可能因一點點的折磨與傷痕就此低頭的,可也因為她的倔強、不認輸以及坦率,讓她吃了更多的苦。

    他心中的愧疚與自責有增無減,明知她面對的是一個十分奸詐狡猾之人,卻猶放任她獨自去對付,致使她受到這些苦楚,他真的是罪該萬死!

    他毫不懷疑這又是丁詩情所想出的詭計,心地善良的紫綾是不可能做出如此惡毒之事的。丁詩情定是以為只要除掉紫綾,他便會回到她身邊,他一直以為丁詩情不過是比他人更為愛慕虛榮罷了,怎麼也想不到她會為了錢財而害人!

    是他的不對,不該姑息她,更不該念在舊日之情而心軟,結果卻讓紫綾成了代罪羔羊……孟伯儒甩了甩頭,試著將又冒出的自責與怒焰強自壓下,輕柔地解開紫綾身上的碎花洋裝,像是對待最為珍買的寶貝一般緩緩的擦拭著她的身體。然而當他看到她修長的雙腿時,不由得倒抽口氣,心頭頓時一窒,像是讓人揪住一樣,擰痛得無以復加!

    老醫生聽到他怪異的聲音,自然的往他那兒看了過去「老天,她是發生什麼事了?」老醫生驚呼,連忙趨前檢查她大腿的傷勢。

    「不准你看!」孟伯儒怒目橫眉的暴吼,雙手更是快速的拉過被單蓋住紫綾半裸的身軀。

    老醫生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斥道:「我若不看她的身體,要如何替她療傷?」

    他是醫者,在醫者的眼中並無男女之別,他們只關心病人的情況。

    末了,老醫生搖頭輕歎,放軟了語調,「不該看到的部分我不會偷瞄的。」

    他童心未泯地舉起右手作發誓狀。

    伯儒吃味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調侃——這種機會可是不多見,當然要善加利用。更何況這可是他頭一次看到這小子為了一個女人這般慌張、失控呢。

    孟伯儒略微狼狽的瞪了他一眼,明知方纔的要求很無禮亦十分可笑,可他就是無法克制。待仔細的將妻子上半身遮好後,他才肯讓老醫生靠近床邊。

    老醫生為他謹慎的舉止發謔,不過待他看到傷口後,立刻收起了笑意。

    「這是燙傷所造成的。」他處理著傷口,花白的眉皺成一團,「看這個傷痕,可見她受傷後並沒有以適當的方法虛理,還不要命的繼續虐待自己,沒讓身體有充分的休息。這麼輕忽可是會產生休克的嚴重後果……」

    他每說一字,孟伯倫臉上的血色便少一分,心中的愧疚再添上一分,覺得心頭像是被一把刀深深刺入,痛苦的將他撕裂成兩半。他恨自己只能無助的杵在這兒乾焦急,他多希望這些傷痕、痛楚是在他身上……「傷好後一定會留下疤痕的。」老醫生惋惜的輕歎,「雖然是傷在腿部,但是女孩子都是愛美的,希望她受得了……」他語氣一轉,斥道:「老婆是要來疼的,不是娶來當傭人的!何況就算是傭人,也不能這麼虐待人家。」

    「我沒有。」孟伯儒回答得心虛,因為雖然不是他讓她受傷的,他也要付一半的責任!

    「事實擺在眼前。」老醫生輕哼。「你奶奶是怎麼教你的?連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娃兒都不能善待!我非告訴她不可。」

    「你要告訴誰都行,先把她醫好!」他痛苦的低吼。

    「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老醫生氣呼呼的扯開喉嚨,「出去,別在這兒妨礙我救人!」

    說罷,他不由分說地將孟伯儒趕了出去。

    「伯儒,焦小姐要不要緊?」

    孟伯儒一讓人趕出房外,丁詩情立即上前,佯裝關心的問。

    人家不是都說當一個男人心靈空虛、心灰意冷之時,是趁虛而入贏得他的心的絕佳機會?

    可她作夢地想不到,孟伯儒一看到她會二話不說,大手用力捉住她的衣領,毫不憐惜的將她舉高抵著牆。

    「我真後悔沒在你一踏進孟宅之時便將你趕出去!」否則紫綾哪會平白遭受如此多折磨!

    丁詩情真的嚇壞了,最引以為傲的精緻臉孔也因呼吸困難而不正常地漲紅,雙手更是不停的打著脖子上那如鐵鉗般的大手,心中的恐懼因孟伯儒冷酷的眼神、猙獰的神情而愈來愈甚。

    孟伯儒彷彿沒看見她的掙扎,森冷的語氣更像是發自地獄,凍得她渾身發顫。

    「你最好趁我沒空找你算帳時趕緊逃,能逃多遠就逃多遠,不過不管你逃到多遠我都會將你找出來。」孟伯儒以極輕極軟的語氣威脅著,眼眸裡更有著毫不保留的恨意,昭示著報復的意念。「而當我找到你之時,就是你的死期!

    我會將你加諸在紫綾身上所有的傷害加倍的還給你,一樣都不會少。」

    說完,他毫不留情的將她往地上一甩,冷厲的神情看得丁詩情機伶伶的打了個寒顫,只能癱軟在地板上。這一刻,她心底有萬分的悔恨,她不該誤以為自己有能力駕馭、控制他,更後悔惹上這個大煞星。

    看若孟伯儒冷峻的臉上明顯的恨意,她彷彿看到手拿鐮刀的死神正帶著猙獰的笑走近她,嚇得她渾身哆嗦不已,幾欲昏倒。

    「咦,你們兩個都在啊!正好,可省去我不少時間。」孟叔儒笑吟吟的踱了過來,適時化解了這緊張的氣氛。

    「警官,救命!他威脅我,他說他要殺了我!」丁詩情猶如在沙漠裡遇上綠洲的旅人,緊巴著她不放。

    「喔?」她挑起漂亮的眉,絲毫沒讓兄長臉上的肅殺之氣嚇著,笑咪咪的開口,「我想你在告人之前,應該先解決你自己的謀殺案子。」

    「警官,你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丁詩情裝傻扮癡地皺起秀眉,慌亂的眼光卻洩漏了她的不安。「方纔孟先生要趕我走,威脅我若不走他便要殺了我,我得趁命還在時趕緊離開」——「且慢!」孟叔儒諷笑一哼,伸出手將她擋了下來,破壞她想開溜的詭計。

    「現在走或留可由不得你了。」

    「為什麼?就算你是警察,也無權利限制我的自由!」丁詩情的嗓音因恐懼而略微揚高。

    孟叔儒瞇起漂亮的丹鳳眼。「我當然可以!丁詩情,你涉嫌以毒藥危害孟氏一家……」

    「我沒有!」她瘋狂的大喊,「下毒的是房裡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我是清白的!」

    「你不用再狡辯了,我剛才已經在你房裡找到相同的毒藥,而且還有兩名女僕主動出面;說親眼看到你下毒。如今人證物證齊全,你還如何狡辯?」

    「不,不是我!我是冤枉的,我沒有罪……」丁詩情大叫。

    孟叔儒受不了的以一記手刀將她劈昏,免去耳朵遭受荼毒。

    解決丁詩情後,孟叔儒方咧嘴調侃道:「偎,被害者家屬,本警官在短短兩個小時內便還你老婆清白,這份天大的恩情你要如何報答我啊?」

    孟伯儒責難的瞥了她一眼,怪她開玩笑也不看時機。所幸孟叔儒早看慣了窮兇惡極的面孔,沒讓他冷肅的表情嚇得心跳停止。但她還是不滿的嘟著嘴繼續說:「老哥,小妹我可是用心良苦,怕你擔心過度變呆了,才委屈自己裝小丑逗你開心也!」

    孟伯儒卻沒依她預期的又皺起眉頭,反而對她一笑「看在你如此犧牲及幫忙的份上,我就將我名下孟氏財團的股分無條件送給你吧。」

    「啊……我不要!」

    在眾人擔心了一夜之後,輕碎的呻吟聲終於自紫綾略微蒼白的唇瓣逸出。

    她困難的眨了眨眼,有絲困惑的望著四周的白色牆壁,心想孟伯儒的房間可沒有白色的牆,只有整面的書櫃與一大片落地窗。

    那麼這兒是哪呢?

    她的疑問很快便有了答案,床單上正印著「孟氏財團法人醫院」,是她從小到大避如蛇蠍的地方。紫綾眉間打結,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跑了進來。然後,昏倒前的片段湧入她腦海中,為她解了些許疑惑。

    紫綾立即掙扎著想要起身,卻驚動了趴在床畔打瞌睡的孟伯儒。

    「你醒了。」他聲音粗嘎,像是讓十輛車子輾過般。「口渴不渴?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吃點東西?」

    紫綾沒理會他的問話,逕自注規著他,認真異常的說:「我沒有害老奶奶。」

    「我知道。」他不捨的輕語,炯黑的眸漾著溫柔的魅惑。

    他下巴冒出的青須,充血的眼、眉間的疲憊均無言的告之在這一段等待的時間裡,他是多麼的焦慮不安與擔憂。

    紫綾聞言,不知怎地,不爭氣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來,她撇頭不願讓他看見她的狼狽,但孟伯儒不許,無視她的掙扎,霸道的將她摟進懷裡,不捨的吻去她睫毛上的水珠。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