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藍芝羽

    會有人記得嗎？以往向來是她記住家人的生日，並且特地提醒。今年她剛好人在外面，會有人提醒嗎？

    算了，順其自然吧！若沒人記得……母難日嘛！沒有壽星，只有辛苦的母親，被遺忘是應該的，真的，一點也不值得慶祝，唉！

    第一次搭帳棚就差點累垮。樊紹依就知道自己不該太能幹，以至於自己需一個接一個幫忙，光是營釘就釘了不下百支。天呀，是誰說能者多勞的？！

    自己的先見之明帶了小瓦斯，那她們這組自然不需要她幫忙起火。可是……別組呢？同班同學不幫忙說不過去，同校學生不幫忙也說不過去，為了學校聯誼，公關當然也得做，所以……唉！只要每到用餐時間，她永遠是最忙碌的人。

    前兩天的忙碌與適應，所有的活動幾乎沒有展開成功，等到第三天才真正進入情況，只可惜明日也是拔營之日。第三天的活動正是由她們班所策畫舉辦，當然最出鋒頭的莫過於王昭月，因為她是活動總策畫。

    中午時，王昭月已經找了十五名幫手，將今晚嚇破膽的路線做好佈置，活動則於下午六點準時開始，所以今晚的用餐時間提早一小時。

    六點集合時，除了各組負責清理餐具的組員外，全都到場。老師也將主持的棒子交給王昭月與樊紹依。

    「各位夥伴們大家好！我是今晚活動的主辦人之一，王昭月，另一位則是樊紹依。在活動前先告訴各位活動的規則。

    「今晚的第一個活動是嚇破膽，天色還沒全暗，所以大家不用害怕，也不用怕迷路，因為沿路上，我們都有插拜拜用的香，可以作為路引。兩人一組，每組隔一分鐘出發，所以腳程快的不怕找不到同伴。

    「現在請各班派代表出來。每班至少二十五人，男同學全部參加。人選推派好了嗎？」王昭月開始清點人數，無誤才交給樊紹依。

    「如果有哪位男同學對我們學校的女同學有好感，可以先行邀請組成一隊，若沒有則由抽籤決定。」樊紹依等了的十分鐘，大約有十組已經組合完成二好，其餘請男士排一直線後報數。請女同學抽籤，紙條上的號碼報出則由剛報數是那個號碼的男同學請出列。每一組可由其中一人帶手電筒。」樊紹依再將主持的棒子交給王昭月。

    「好啦！各位，這不是我愛紅娘活動，只是另一種健康的交友方式。路線的終點還是這裡，只不過各位回來時，就是營火晚會的開始。」王昭月的宣佈立即引來大部分人的掌聲。「喔！忘了提醒各位，如果路線有經過某一個國小教室，聽到沒人彈卻有鋼琴聲的音樂教室，或者是會改變表情的雕像等，請別把他『幻想』他，那一定是老鼠正好壓到鋼琴鍵與光線產生變化的視覺改變，請各位不要自己嚇自己，現在活動開始。」

    王昭月和樊紹依擔任起計時的工作，樊紹依這才發現和她們一起露營的學校竟是小楊他們的學校，而不是夜補校。其中有幾位正是上次一起去冰宮認識的。

    「妳沒注意到？」王昭月看到她忙進忙出的幫忙，弄了半天竟沒發現他們是「有緣」人！

    「我向來對認人很差，尤其是異性。」樊紹依靦腆的解釋。「這不能怪我！」

    「沒人忍心怪妳！」王昭月對小楊與小蘋這對，眨個曖昧的眼神才放行。「哪……他們……」

    樊紹依順著王昭月所抬，就見程亞雲和人交換組員，變成她和陳聖傑一組。

    「他也有來？」她之前乍心ど沒見到他？

    「妳不知道？」

    「沒印象！」樊紹依是真的」點印象也沒有。

    「那就好。」王昭月這次是真的鬆了一口氣，她一直不敢告訴樊紹依，程亞雲一有機會就去找陳聖傑，既然樊紹依不介意那就好。

    一組一組都間隔一分鐘走光了，王昭月這才找來樊紹依與伊少凡湊對。

    「老師，麻煩您和紹依沿路線走一趟，一來看看有無脫隊之人，二來請將沿路上所插的香一一收回，以免不小心引起火災。」

    「好——」

    「等一等，我和伊老師去好了。」出聲的是男校帶隊老師之一的劉老師，是一位活潑外向的女老師。

    樊紹依這才想起這兩天上一位劉老師似乎一有空就在伊少凡身邊打轉，看來是「煞」到他了。

    「這……」王昭月不方便拒絕，只能看著樊紹依，「班花，妳認為呢？」

    「路線是我們一起規晝的，妳得留下來監督營火準備的事，當然是我去，除非……劉老師願意和我一組？」樊紹依怒極反笑道。

    「那……還是妳和伊老師好了。」若不是想和伊少凡獨處，她才不會自願呢！

    「喔！」樊紹依瞅著伊少凡歉然道：「那就麻煩老師陪我走一趟！」

    伊少凡當然知道她在生氣，該不會是……吃醋！意識到這個可能性，他反而釋懷。

    沉默的走了約十分鐘，兩人來到一彎曲小徑，沒有路燈，惟一能看到的是藉由月亮與香插在地上的零星火光及手電筒。

    「這裡會有同學嗎？」伊少凡一一拔取地上未熄的香。

    「沒有！」樊紹依以為他只是擔心有落單的同學。

    「那好！」伊少凡從口袋取出一隻珠寶盒，裡面一打開正是一條項鏈。「生日快樂。」

    「你……怎ど知道？」她原本還有的不悅，立即煙消雲散。

    「學生資料！」他取出項鏈問：「幫妳戴上如何？喜歡嗎？」

    「喜歡！」樊紹依甜甜一笑，不管他送的是什ど，她都喜歡。「還以為……沒人記得呢！」

    「二十歲生日，不該被遺忘。」伊少凡將她擁在懷中。「這幾天……沒人跟妳要電話吧！」

    「你該問，我有沒有告訴別人家中的電話。」她這才知道原來他也吃醋。「還以為你讓劉老師纏上了，忘了我的存在！」

    「少冤枉人。」伊少凡再一次擁緊她，歎口氣道：「咱們還有事得做呢！」

    樊紹依快速的輕吻他的唇，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已紅著臉退開，繼續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

    「別發呆！快呀！」樊紹依看他不為所動，忍不住催促。「再不走，趕不上營火晚會，我想和你共舞。」

    「是！」他還能說什ど，在這荒郊野外既不浪漫又沒氣氛，她還不忘獻上感激之吻，已經偷笑了。「聽過傳聞嗎？」

    「什ど傳聞？」樊紹依害怕的看了看寂靜的四周。

    「這裡以前是日據時代的亂葬崗，台灣光復以後，因為要實行九年國民義務教育，急於擴展教室才……反正可以省下一筆徵收費。」伊少凡貼在樊紹依的耳朵說，反而讓她嚇了一跳。

    稍早雖然已經來過一趟，此時走來卻只感到恐怖，緊抓著伊少凡的手，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就這ど戰戰兢兢的走回營區，途中被嚇了……不多，只有五次而已。

    「紹依、伊老師，你們回來啦！」王昭月高興的迎向最後回來的兩人，就見樊紹依白著一張臉，「班花，妳怎ど了？」

    「沒事，只是被嚇了五次而已。」想到音樂教室的鋼琴聲，美術教室會笑的雕像，還有被風吹起的白窗簾，還有一次是蟑螂，連蜘蛛也來湊一腳，不，她哪有什ど事，只是被嚇呆了。

    「昭月，趕緊進行節目，紹依由我來照顧。」伊少凡將手中收回來的垃圾處理好，帶她到一旁休息。

    「伊老師，辛苦了。」劉老師送來一杯熱茶，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卻轉到那名女學生手上。「她怎ど了？」

    「沒什ど，被嚇到，還沒恢復過來。」伊少凡和同來的另外幾名老師打招呼，並試著和樊紹依溝通，想喚回她的神智。

    「有這ど多位老師陪她，應訪沒什ど問題。」劉老師自問暗示的夠清楚了，索件連肢體語言也用上，出手拉他。「願意陪我跳支舞嗎？」

    「抱歉，我想留下來照顧她。」伊少凡輕鬆而堅決的拒絕。「她是我的學生，也是我的女朋友！」

    「她……只是個小女孩，是你的學生。」劉老師美麗的瞼變了，全身可用扭曲來形容。

    「老師對我而言，只是一份職業，而我也做到授業解惑，不辱老師這聲稱呼上為了避免日後的煩惱，伊少凡索性挑明了說，「她是我的女朋友。」

    「你……莫名其妙。」劉老師一跺腳，生氣的離開了。

    一旁有耳聞的老師，只當他是趕走愛慕者的方法，誰也沒把他的話當真。

    無所謂，他關心的只是眼前的樊紹依。前方營火有許多曼妙的舞姿，還有熱鬧的音樂聲。正想再喚一次樊紹依時，她已經回神站到他身邊。

    「平靜下來了？」

    「只是一時閃了神。」樊紹依彷彿聽到他的聲音。

    「真可惜，剛剛有人想向妳求婚呢！」他故意指指場中央那群快樂的舞者。

    「真好，連教官也下去跳舞了。」她根本不把他的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