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藍蜻
雷看著疾光離開,便坐到影的身邊,靜靜地看著她沉沉入睡的樣子。
他守護得了她嗎?這個脆弱又堅韌的孩子。"起床,要吃飯了。"雷溫柔地叫影坐起身,揉揉眼睛,盯著雷看了半晌,忽然提出了一個埋在她心中很久的疑問:"你為什麼有'夜月'?"
雷愣了一下,沒忍到影突然問了這個問題,他有點窒礙,不過沒說什成。
"吃飯吧。"他押著她走到桌前坐下,上面擺了一些麵包和肉類,另外還有一瓶酒。
"你為什麼會有"夜月"?"影還是不死心,兩把曠世難逢的絕世利劍,一把是雲迦神器之首,為何另一把會落在風刀國的將軍手上?她有時會在發呆或休息的時候想起這個問題,但仍沒有結果。怎麼說那也該是皇室的東西……"你毋需知道,除非……"除非想知道的那人與他有著極親密友好的關係,當然,疾光他們一開始就瞭解這件事的始末,所以不包括在裡面。
"唔……"影正從嘴巴塞進一塊麵包,對雷突然靠近的臉孔嚇了一跳,差點沒噎到,她吞下去後通:"算我沒問。"
雷並沒有退開,反而抓住影的手,更靠近她,狀似無聊又帶著邪笑地問:"你不是想知道嗎?怎麼又打退堂鼓了?"
"如果需要付出什麼代價,那我不幹。"影抓著雞腿的手被雷學得高高的,她很餓了,能不能讓她先吃飯啊?
看到她注意力根本沒放在他的身上,雷不禁有點氣惱,他總是經易地想起影,但影的心中除了報仇外就是吃飯睡覺。
"我可不認為我們除了這些之外就沒什麼可以談的。"他盯著她瞧,拋開"夜月",難道她沒有什麼感興趣的地方嗎?
"我認為我們除了這些之外也的確沒什麼好淡的了。"影的視線還是落在那隻雞腿上。
雷索性自它的手中搶下那隻雞腿。
影看到雞腿飛了,臉馬上一綠,便站起來往外走,雷見狀上前接住她的肩膀把她釘在原地。"去哪?"口氣有點兇惡地道。
"將軍大人不給飯吃,小的當然要另謀出路。"
"少耍嘴皮子。"他可不吃那一套。
"不叫將軍大人要叫什麼!"
"叫……"雷一時語塞。
"唷!叫……雷?"影慢慢地說出來,然後撇起嘴角。"這不就表示我們站在同等的地位了嗎?那……雷……你能不能別管我去哪裡?"
這樣地趁勢要挾,雷卻好像沒聽到似地說:"再叫一次。"雷看著影的唇畔一開一合,沒預警地將她圍在自己的懷中,口氣中充滿疑惑。
"什??"影愣了愣。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雷低下頭熱切地看著影。
影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點不知所措,臉不禁紅了起來,這個擁抱,好像一直都很熟悉呢!當她陷入昏迷時,在西域國被他逮到時。
她一向冷淡又不喜與人接觸,為什麼……為什麼能這麼自然地接受他?總是情不自禁地拿他和林恩比較,可是心中又馬上很不屑的認為雷比那個人渣至少好了那麼"一點點",這一點點,或許就是讓他覺得不一樣的地方嗎?
"雷。"影低低地、肯定地換了一次。
雷笑了,不過影沒看到,她正低頭思考如何脫離這種奇怪的氣氛。
"對,我是雷,雷.頌禎,你是影。"他在它的耳邊輕輕說道。"影,只有我能叫你影,記住,不許讓疾光和若素這麼叫你,連你的父親也別這麼叫你,知道嗎?"
"那要叫什麼?"影有點困惑,叫什麼有那麼重要嗎?
"我怎麼知道?"說完後他便一口合住影的耳垂,影不敢呼吸,整張臉脹得通紅。
"如果你違背了這項約定,我會像這樣……"他突然狠狠地咬了一下,影痛得低叫了一聲:"你幹什麼?"
"怕痛就乖乖聽話。"雷在她耳旁噴氣,影覺得全身都麻癢起來了,她輕輕地搖搖頭,甩掉那種讓她臉紅的思緒,抬起臉來忽然說:"你的眼睛好奇怪?"雷還沒來得及回答的時候,影便踞起腳尖。"我可不可以看看?"
她將雙手伸出,捧住雷的臉頰細細的瞧著,雷的眼瞳,好像裡面藏有很多的秘密,甚而有一點不為人知,淡淡的哀傷。
換雷愣住了,她懂……她懂它的心裡在想什麼嗎?
放在頰上的兩隻小手,冰冰涼涼的,他不禁鬆開圈在影腰上的雙手,將自己的手覆上她的,空氣和時間好像都凝結了。
正在兩人忘情地互相凝視對方的時候,此時,影的嘴角忽然地撇起一抹大家都很熟悉的惡意微笑,在雷理解之前,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手抽出來,往帳外衝去,還伴著一聲長長的笑聲。
.雷還來不及抓住她,就發現臉上怎麼黏黏油油的,當他眼光掃到地上那隻雞腿的時候,便一切都真相大白。搞了半天她還是在記恨他搶走她的晚餐,所以用剛剛吃東西的雙手抹了他一臉,報一箭之仇。
"影!你這個混蛋!"
一聲饗徹妄宵的暴吼自雷的帳中傳出,躲在疾光和若素帳裡搜括者她們晚餐的影不禁抖了一下,不過為了不當餓死鬼,她還是若無其事地繼續秋風掃落葉。
"雷……"若素對衝進來的人感到有點驚訝。"剛剛你怎麼了?"若素問道。
雷無視於若素的疑問,直直地走向影坐的地方,拳頭繃得緊緊地道:"你,吃飽了嗎?"
疾光差點跌倒。"你在說什麼啊?"
影抬頭看他,完全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若素為打圓場,趕緊來到雷的身邊。"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吧。"
疾光突然拉走了若素,比了一個不用管他們的手勢,便和老婆坐在一旁喝酒聊天,若素還是不時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們倆。
影吃飽了,站起來拍拍雙手。"將軍大人,小的無禮斗膽,冒犯了大人軍威,請大人看在小的不過日竺介戰俘,生……"
"生命有如鏤蟻般的卑微!"疾光哈哈大笑,替她接了下去,影點點頭,正準備再演講下去的時候,雷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影拖了就走。"閉嘴!"
他走出去時拿了個麵包迅捷無比地塞在疾光嘴巴裡,疾光一時嚥不下去,麵包卡在喉嚨裡,若素趕緊拍拍他的背,讓他把麵包吐出來。疾光抹抹嘴,擦去口水,還故意十分大聲地問若素。"奇怪唷!當初死求活求拜託雷讓阿影睡他那裡都不答應……這,最近怎麼改頭換面當好人,居然還有門禁?"
"你呀少說兩句!我還想在這裡住下去呢!"若素拍他一下,輕輕笑道。
第六章
愛情與恨意,其實一體兩面,痛恨懷疑你的心意,將使我拔刀相向,即使走上相悖的道路,我也一意孤行。
影躺在床上,很難得沒有爛睡如泥,她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帳頂,就算是發呆吧,她也沒很認真地在想什麼。
前天雷把她拖回帳內之後,便一直都沒跟她說話了。不不,正確的說應該是她躲著不限雷說話,不過嘴硬如影是不會承認的,雷也沒有逼她,只是規定她飯後都要洗手,否則就不准睡覺。
對他的感覺似乎一點一滴地變了,她在猶豫什麼呢?
這難道是艾兒在夢中所囑咐她的,要把握的事嗎?
怎麼可能,艾兒都死了,這一定是她心裡作祟,影的嘴角泛起一抹自己不自覺地自嘲微笑,也許是她壓根兒不想承認對雷的想法正在改觀之中,因而推托到姊姊身上吧?
這也是她想搞清楚「夜月」為何會往雷手上的真正原因。
看到「夜月」掛在雷的帳中時,她起先是憤怒大於一切感覺,然後卻又轉而變成疑惑,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兩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怎麼在她的眼前死去。姊姊暫且拋過不提,母親則是被「夜月」當胸穿過氣絕而亡,影並不記得殺她母親的人長什麼樣子,卻又隱隱約的地不願相信雷是兇手,也許她從在雪原上被他救回來的那一剎那就已經開始相信他了,但是「夜月」卻在他的身上,他參加了「埋骨之役」嗎?
如果她搞錯了怎麼辦?
雷卻什麼都不說,影的個性也不是那種會纏著他問東問西的人,反正只要你不講話,我也懶得開口就是了。懷著心中的疑雲重重,他們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好幾天。
多想無益,她站了起來,準備去活動活動筋骨,聽說等這次留在西域國的探子回來之後,他們就要拔營了。至於探子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
雷總是不肯對她透露太多,影打了個呵欠,大概是囚為她是雲迦的人吧,其實從前她的民族意識並沒有那麼彰顯,等到她流亡到外終成俘虜又逃了出來之後,想法倒是成熟了多。
她隨手抓起桌邊的乾糧,一邊吃一邊走出帳外,懶散地看著四周。目光一閃,看到疾光和若素坐在樹上,兩個人不知道在講什麼,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影抬抬眼皮,八成又是若素在自吹自擂,疾光為了愛妻,不斷發自內心的給她戴高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