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藍蜻
「神經病?哼!廢話少說,看你這瘋子往哪兒逃?!」那男子嘿嘿一笑,竟然吸了一口中氣後,便縱身一躍,毫不費半點力氣便越過葉維肩頭,在他面前落地停了下來,葉維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傻眼了。
「怎樣?現在你該認命了吧?」那男子帶著一抹輕蔑的敵意笑道,葉維卻突然上前,兩隻手伸出,來便往那男子身上亂摸一通!
「喂!你幹什麼!」那男子嚇了好一大跳,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人!居然不畏懼他手裡那把天下馳名的「錯光劍」,肆無忌憚的對他動手動腳,嘴巴裡還唸唸有辭!
「喂!你鋼絲藏在哪裡啊——」
「鋼絲?!」那男子一臉疑惑,隨即又是一怒,使出手勁便打掉了葉維的手。「住手!」
「喂喂喂!老兄,你是走火人魔了唷?!夠了啦!」葉維掃興的抽回自己的手。
「我也沒時間玩下去了,不如咱們就此別過,永不再見啦!」他還故意抱拳一揖,然後便轉身離開,心底想著,得去找到單勉勉才行,至於這裡是啥地方?不急,等出去以後再研究。
那男子見他要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站住站住!誰准你走的?」
葉維聞言回頭,臉上流露出幾許不耐。「我准我自己走的!」
「放肆!」那男子劍眉倒豎,似乎已動怒。
「瞧我怎麼審你!」他邊說邊提腳來追,舉起劍又要刺將過來,葉維見那男子的「神經病」又要發作,忍不住低低詛咒了一句。「媽的!飯沒吃成,倒遇到個阿呆!」不過當那個「阿呆」把殺氣重重的劍招使了過來時,葉維也不由得吃驚了,他好像是玩真的那!那……那……他還杵著幹麼?等著被捅成馬蜂窩啊!
古人說的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用跑的更是上上之策!
葉維拔腳便溜,那男子也緊跟在後,兩人就這麼你追我跑的一路跑到了建築物的走廊裡頭,葉維使出跨欄功力一舉躍過木製欄杆,那男子也縱身翻人迴廊內。「還不停下來!留你一條全屍!」
「呸!全屍有個屁用,死了我還有什麼搞頭啊!」葉維「落跑」之餘還不忘回嘴,那男子見他伶牙俐齒的,實在氣得牙癢癢。
就在這麼一追一跑之間,葉維跑到走廊盡頭,突然一個人竄了出來,和他撞個正著,葉維喊了一聲,回頭向後看了一眼;只見由後方追來的那男子已刺出一劍,葉維下意識便縮身一躲!
那男子見來人頓時一愣,硬生生的便把劍收了回來,然後吐了一口大氣。「二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葉維身後那男子道:「遠懷,別再為難人家了,這位公子想必有難言之隱,咱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家,焉能如此霸道?」
「二哥都看到了?」
那男子點點頭。「方纔一直在旁看著,這位兄台,方才多有得罪,失禮了。」
葉維一聽有人幫地說話,便高興起來,站起身子便道:「對啊對啊!還是這位老兄有水準、有文化!」
那男子似乎對他不倫不類的溢美之辭不甚在意,只問道:「這位兄台打何處來?怎會誤掉人凝碧池中?」
「凝碧池?」葉維皺著眉頭說。
「魚池啦!」提劍追殺他的人冷哼一聲。
「魚池就魚池,什麼『溺斃池』?!恐怖死了!」葉維一臉不敢苟同。
那男子聞言一笑,頗覺有趣。「兄台快人快語,方才發生的事全是誤會一場,舍弟年幼,性子較急躁,還請見諒。」
「二哥……」那持劍男子猶有不服,卻被兄長給制止了,只見他向著葉維說道:「在下紀望舒,這是舍弟遠懷,向兄台為剛剛的魯莽賠個不是了。」
葉維耳朵邊聽,邊不甚在意的應了兩聲,隨即又聽紀望舒說道:「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葉維聽見他們這麼文諂諂的,不由皺起眉頭,心底也是疑雲叢生,他們看起來不像演戲啊!
「好說好說,在下葉維,葉子的葉,四維八德的維,記好啦!可別搞錯。」他心不在焉的說完,還不停的環顧四周,想著單勉勉可能的去處和這裡的方位。紀遠懷見狀,便附耳向紀望舒說道:「二哥,你看他那副賊頭鼠腦的模樣,左顧右盼的,分明不是善類,別有居心……」
話還沒說完,便被紀望舒薄斥了一聲:「人前忌耳語,你忘了麼?!」
「是。」紀遠懷咬咬牙,向後退了兩步,卻還是惡狠狠的瞪著葉維,一副恨不得將他劈成八塊的模樣。
葉維見紀望舒維護他,更是嘿嘿笑得可惡,向紀遠懷扮了副「你能奈我何」的嘴臉,真叫人覺得欠扁。
「對了,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孩子,她跟我是一起的。」葉維見四周再無他人,便開口詢問。
「原來你還有同夥!」紀遠懷馬上發作。「還說不是來偷東西的!」
「四弟!」紀望舒面色凝重的喝了一聲。「再要無禮,就到綠意軒抄書去!」
「抄書?!」紀遠懷的表情好像聽到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一樣,俊秀的臉馬上垮了下來。「不不不!我不去!」
「不去也可以,那麼……」紀望舒正要說話,便聽遠懷忙道:「我曉得!我閉嘴便是,這樣行了罷?!」
紀望舒微微一笑,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神情,便轉首面向葉維回答剛剛的問題。「我方才由迴廊一路走來,並沒有看見任何人,會不會是失散了?」
「失散?!」他跟單勉勉坐同一輛車,怎麼有可能失散?一思及此,葉維忽然一愣,等等……同一輛車?同一輛車!對!車子呢?!車子怎麼不見了?!他到底是掉到哪裡了?!
想都不想,他回頭就跑,紀望舒見他反應如此,也不由一愣,但見他後方的遠懷卻已大叫:「二哥!看你看!他要跑了!」
「先跟著他去!」紀望舒對葉維也是充滿好奇,然而直覺得他看起來並不像壞人,反而有一種奇特的氣質,似乎超越他們的想法,他的談吐很有趣,帶著詼諧和機智,雖然有點流氣,不過好像都是故意裝出來的,一想到這裡,紀望舒就更加懷疑葉維的真正身份了,尤其是他身著的服飾,與他印象中的其他民族服裝也有很大不同。
一面想著,兩人頃刻間便追著葉維來到了方纔他落水的地方,只見葉維又站在凝碧池旁,東張西望不知道在找些什麼。
紀望舒以手示意紀遠懷稍安勿躁,跟著自己便慢慢走到葉維身旁。
「葉兄在找什麼?」
「奇怪,我的車子呢?還有單勉勉呢?」葉維並沒有回答紀望舒的話,只自顧自的自問著。「該不會統統變成魚了吧?!」
紀望舒聽見他的話,感到好笑,便問:「葉兄乘的是什麼車?馬車?牛車?還是驢子拉的?」
「啊?」葉維回頭,眉頭扭曲成一個奇怪的弧度。「我的愛車閨名叫瑪麗莎,可是去年新款的TOYOTA!跟驢子有啥關係?!」貸款買來的愛車,可是他每天勤加「愛撫」保養的小老婆,萬一真的不見了,他大概會痛不欲生!痛心疾首!痛哭流涕!尤其是……瑪麗莎的「聘金」還沒付清呢!
「啊?!」這回換成紀望舒聽不懂了。「什麼拖優塔?」
「哎唷!我到底在哪裡啊!」葉維見這兩個人均是長衫馬褂,剃了個半頭,腦袋後方還拖著條長長的辮子,不由得呻吟起來。
只聽紀遠懷已開口:「你在哪兒都不知道?少騙人了,這裡是內閣協辦大學土、禮部尚書的府邸!」刺客會像他這麼狼狽嗎?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曉得?!
「啊?內閣?大學士?」葉維心中隱隱約約覺得不妙,卻又說不上所為何來,尤其是聽到這麼奇怪的官階時,更是沒來由的一楞。
紀遠懷看他的反應一臉茫然,便嗤道:「這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兒來的土包子?」
「遠懷,不可無禮。」紀望舒見他又要發作,便出聲喝止,然後又向葉維道:「葉兄難道真不曉得?這裡是學士府,當今的禮部尚書紀大人,也就是家父。」
「你爹?」葉維傻了,什麼什麼學士府?什麼什麼紀大人?忍不住一陣哆嗦,他捏了捏自己的臉。
「會痛……」
「葉維?」紀遠懷看他有點失神失神,便出聲喚了一句。
只見葉維茫茫然地看向他,面有菜色。「請問一下,現在是——『民國』幾年?」
第三章
紫禁城內——
「事情就是這樣!」只聽得單勉勉的聲音含混不清的從桌上傳來,一群宮女圍著她,稀奇的吱吱查喳說個沒完,而勉勉的嘴巴裡塞滿了食物,一端上來,勉勉看著就呆了,那宮女月苗更像獻寶似的,一樣樣的介紹。
「喀!這是蓮房魚包,做工兒很細的,這是梅花脯,用山粟和橄欖薄切同拌再加點鹽,這是玉帶羹,這是廣寒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