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嵐龍令
「你活該,我才懶得管你。分了才好呢。」呂歆歆有些幸災樂禍。
俞曠傑按捺住怒火任憑她奚落。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困淺灘遭蝦戲,這些人沒有一個有義氣,全都是些落井下石的混蛋。
「大姐大,你就幫老大去說說情吧,難道你忍心看著一對鴛鴦眷侶從此形同陌路?」
「你給我閉上你那烏鴉嘴!」俞曠傑不耐煩地大吼。阿健的假設正說中他的痛處,萬一今後賀梨霏都不理他了,怎麼辦?
「你們也別以為我說就有用。你知道她是多麼想將你碎屍萬段嗎?她在寢室裡掛了一張你的畫像,每天對著那張畫像練飛鏢哪!我都不敢上前去搭話。」想起那張千瘡百孔的紙,呂歆歆實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四周是死一般的靜寂。
沉默良久,終於有人開口了。
「呃……老大,我覺得還是由你親自去說明比較有誠意。」
「對呀,而且你也比我們耐打。」
他們可都是被飛鏢一戳就有可能歸西的小人物,受不起這「百步穿楊」的折騰。
看來,只能他硬著頭皮上陣了。
作足了心理建設,將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考慮了一遍,俞曠傑才敢拉住一見到他就疾走如飛的賀梨霏。
「你幹什麼?放手!」賀梨霏邊掙扎邊吼。
「你罵也罵過,打也打過,還冷戰過了,還想怎麼樣嘛!」
他也急了,跟她對吼著:「你至少要聽聽我的解釋啊!怎麼能這麼快判我死刑?」
「好啊,我就聽聽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我說了啊。」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念:
「俞曠傑有罪,但罪不致死的幾大理由——
一、俞曠傑因為太喜歡賀梨霏,不想被她討厭才對她隱瞞事實。雖有罪,但罪不致死。
二、俞曠傑雖然未承認自己是宇陽王,但是也從未說過自己不是宇陽王。其所作所為,充其量只算隱瞞,不算欺騙。
三、「雙重人格」一計乃阿健所獻,自己只是執行而已,罪名該減半。
四、俞曠傑將來一定會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如考慮到這一有為青年的未來,該酌情量刑。
五、俞曠傑全世界最喜歡、最喜歡的人就是賀梨霏,一顆真心天地可鑒,真情動人,理當減刑。「
俞曠傑邊念邊偷覷她的臉色。他每說一個「喜歡」,她的眼皮就不受控制地眨一次。他敢肯定,她也還是喜歡他的。
「就是這些。我說得很有道理吧?我不應該被你判死刑嘛。現在你已經和我冷戰了這麼久,也折磨得我夠苦了,算了吧,好嗎?」
唉,想他半世英名,幾時這麼低聲下氣過?因為她,他真不知道自己破例多少回了。
「喜歡並不能作為你欺騙我的借口。之前你能在說著喜歡我的同時,面不改色地對我說謊,難保以後不會重複做出同樣的事。」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肯相信我、原諒我?」
「如果你能在兩個月內做到不罵人、不打架,我就考慮相信你。」
「你以為我做不到嗎?」
「你做得到?」她的語氣裡滿是懷疑。
「那當然!」他捲起衣袖,一臉下定決心的模樣。
「兩個月是不是?好!我就跟你鉚上啦!」
***
下午放學後,賀梨霏隻身來到貓兒們寄居的小巷。
「俞曠傑二號!」她輕聲一喚,那只全白的小貓立刻鑽進她懷裡。
她輕輕撫著它如雪的柔軟皮毛,抑制不住地笑出聲來。
「你知道嗎?今天,他終於來找我道歉了。我很開心,這個笨蛋,被我吼了幾句,就不敢再來找我了。他難道不知道,我是故意擺架子等他主動上門道歉嗎?還好他最後還是來了,不然我可就真的不放過他了。
呵呵,現在的我,是不是也有一點邪惡了呢?這可全是拜他所賜。兩個月……哈哈。他騙我騙得好苦,我當然得治治他。「
現在她能體會到拿控大局的甜頭了,這種凌駕他人之上的優越感,還真不錯呢!
聽著她得意的自言自語,那隻小白貓只是順從地輕哼了一聲,便往她的懷裡鑽。
第九章
宇陽高中的師生們,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已經過了那麼長的和平生活了。
自從宇陽王換人之後,學校裡已經許久沒有聽見淒厲的哀鳴與悲愴的哭泣了。新任的宇陽王極少出面干預他們的平靜生活,害他們都覺得這日子過得像是少了點什麼似的。
然而無聊歸無聊,卻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現任宇陽王是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大人物。
前些日子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修理了前任宇陽王一事,已給他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連那樣的恐怖分子,都成了她的手下敗將,還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而且自那驚天動地的戰役之後,俞曠傑明顯收斂了許多,不再像從前那樣「沒事動口,小事動手,大事斬首」了。
因此,現在學校內是一片樣和寧靜。
「老大,這是我為你設計的標誌,你覺得如何?」阿健指著紙中央一個可愛的梨子圖案,對賀梨霏說道。
「不要叫我老大,我不是你們幫裡的人。」賀梨霏看都不看那個圖案一眼。
「好,那我直接叫你名字。賀梨霏同學,你認為這個標誌怎麼樣?」
「你設計這個幹什麼?」
「為你做一個可愛的印章哪!你若是想在第三公佈欄對全校同學發佈命令,需要有印章蓋在上面才有效嘛!」
賀梨霏聽了將書合上。「你太多此一舉了,我永遠不會在第三公佈欄發佈什麼命令的,因為我永遠也不可能是宇陽王!」說完,她抱著書走出了教室。
沒有辦法,阿健只得又去找俞曠傑。
「老老大,她還是死不承認她是宇陽王哎,怎麼辦?」
「隨她高興。」俞曠傑有些懊惱。兩個月為什麼那麼漫長呢?他以為早該過完三、四個月的時候,實際上卻只過了半個月不到。什麼光陰似箭?全是騙人的。
「這怎麼能隨她高興呢?現在幫裡正處在一個群龍無首的狀態。大家整天沒事幹,無聊得不得了呢!」
「那也不關我的事。」俞曠傑也起身走出了教室。「我已經決定不再插手幫裡的事了。」
「什麼嘛,都這麼沒有責任感!」阿健不滿地嚷嚷著。最近,幫裡面真的積了很多事。尤其是宇陽高中內有學生和外面幫派裡的混混起了衝突,如今別的幫派上門來討公道,必須盡快給他們答覆。
「凡事以和為貴,還是與他們和談好了。」阿健說,「就由我親自出馬。憑我的機智與三寸不爛之舌,一定能說動他們的。哈哈!」
***
難得放了假,賀梨霏並沒有回自己家。因為拿破侖不知道誤食了什麼東西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不止,她必須帶它去看獸醫。
聽說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獸醫診所,賀梨霏抱著拿破侖站在陌生的路口張望著。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陌生的地方給她一種無比厭惡的感覺。
希望今天的獸醫診所裡不要有狗……賀梨霏在心中默禱了下,才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與勇氣,邁進了獸醫診所。
「它大概是誤食老鼠藥。還好量不多,喝一點藥水,洗洗腸就好了。」
「謝謝醫生!」她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我先把它帶到裡面的房間去,你在外面等一會吧。」
「好。」賀梨霏從桌上拿過一本「寵物醫療護理基本常識」的書,翻閱了起來。
翻著翻著,她的一顆心又忍不住飛到了俞曠傑身上。他最近這段時間的確表現不錯,既沒有打人,也沒有亂發飆,或許她該考慮早點原諒他。
她想得正入神時,診所的門開了,一位婦人牽著一頭無比壯碩的狼犬走了進來。這隻狗看起來雖然威風凜凜,但看得出已有一些年紀了。
「醫生?醫生在嗎?」牽著狼犬的婦人大聲地喚著。
「在!喲,小白,你又來做健康檢查嗎?」
「就是啊!夭壽哦,對面那照相館裡的孩子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才從學校回來就抓著我家小白……那個殺千刀的哦,不知道這回骨頭有沒有錯位哦!」婦人絮絮叨叨地念著。
「他還在拿小白做那些危險的遊戲。」獸醫斂著眉將聽診器掛上耳朵。那只名叫小白的狼狗立刻將身子翻轉,順從地躺在地上。很顯然它已經是該醫院的熟客了。
聽了一陣,醫生撫著小白的頭微笑道:「沒有什麼大傷。
那孩子大概也懂事了,知道下手要分輕重了。只是以後要記得提醒他,小白年紀大了,已經受不得他那樣的折騰了。「
「唉!如果那孩子是個可以用道理說通的人就好了。」婦人長歎道。
「哈哈!就算道理說不通,你和那孩子十幾年的鄰居,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被檢查完畢的小白從地上爬了起來。它已經被那兩個聊得起勁的人徹底晾在一邊了。百無聊賴的它只得在這小小的看診室裡,展開它的探險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