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蘭婷
寒潼笑得瀟灑:「就為你需要、你喜歡,已是太值了。」
孟清宓心中感動,目光透出溫柔深情,只覺就算是為了與他過一天這般恩愛的日子,讓她重新選擇,她還是情願身受劇毒、命在旦夕。寒潼的目光變得熾熱,緩緩往下游移,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全身赤裸,躲在被子裡讓她有種心安,就是被他又親又抱又摸,也沒有被他專注火熱地瞧著羞人。
雙臂無論如何遮蓋不住自己,孟清宓雙手摀住了他賊兮兮、火辣辣的雙眼,嬌嗔道:「不許瞧!」
他的笑容加深,也不試圖掙脫眼前的阻礙,雙臂在水中一環,將懷中的嬌軀摟近貼著自己:「我們一個沒了眼睛,一個沒了雙手,該用什麼方法洗澡?」
孟清宓萬分為難地咬著唇,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可以放開手,可你必須答應我不許睜眼。」
「宓兒小親親,我實在不忍心提醒你,現在才來要求這個似乎已經太遲了,該瞧的、不該瞧的,我全瞧過啦!」他狀似無辜地悠悠笑道。
孟清宓羞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大發嬌嗔:「無……無賴寒潼!信不信我點暈了你,看你還怎麼欺負我?!」
他害怕地吐吐舌頭,笑道:「要不咱們來談個條件,你親我一下,我就轉過身不瞧你,如何?」
這傢伙真是個最最標準的無賴!她好氣又好笑,見他噘起了唇等她,孟清宓不由得嫣然一笑,紅著臉移向他,遲疑半晌終於將櫻唇印上他的。寒潼立即毫不客氣地取回主導權,她閉上眼睛,心中早知結果必定是如此,當暈眩感完全淹沒思考後,她的雪白粉臂也已自動地緊緊纏上他的頸項。
「宓兒,為何你會突然真氣渙散、引發劇毒?」儘管他再怎麼動情,也沒片刻忘記這個最重要的大問題。他將水潑在軟軟伏在自己懷中的白皙美背上,這時她似乎已經忘了要他轉身或閉眼睛,自然他也不會笨到去提醒。
長而密的睫毛輕輕眨動,孟清宓困惑地輕咬下唇,「我只覺得胸口針扎似的疼,亂了氣息之後就沒法駕馭了,我以前從沒這般過。」
「胸口疼?」寒潼皺眉,「難道是毒引發的?」
孟清宓睇了他一眼,臉上有著奇特的神采,淡淡回道:「只怕那毒還沒這般厲害。」
被她那似嗔怪、認命和……深情的眼神瞧過,寒潼的心突地「怦怦」跳了起來。「那是為何?」
「你寒大爺可比什麼毒都厲害得多啦!我……也不知怎麼了,心中的難受比毒傷更甚,或許是因為你一直氣惱我……」說到這兒,秀眉蹙起,那股打心底冒出來的疼總教人不知所措。
「原來我才是罪魁禍首。」寒潼一個苦笑,心裡湧起無限憐惜與自責,卻又為此感到快樂興奮,矛盾得連他自己也理不清,「但你可知我為何氣惱?」
「你不說,我怎會知道?」孟清宓鼓著腮幫子,不管原因為何,他氣惱自己總是事實。她的武功或許高絕天下,可對於男女之情卻只是一知半解。
寒潼動情地用唇搔癢她,直到她忍不住嬌笑才輕歎道:「因為我愛你,傻瓜!我或許是瘋、是狂,卻是只為你一個。為你勤練武功,為見你一面不惜千里追尋,可你呢?心中只有神功絕學、師門重任,我惱你沒將我往心裡放,我惱你發下毒誓連個機會也不給我。但如今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不管了,我絕不會給你一絲一毫的機會離開我身邊,你最好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他每說一句話,孟清宓的神情便柔一分,就算是天塌下來,她也不願意離開他了。突然間,早死晚死再也不是無關緊要的問題,從這一刻起她再也不是毫無牽絆,因為他愛她,她想活下去,與他相守到白頭。然而這有生以來首現的貪念,卻成了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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棧道上,一列迎親的隊伍本該是喜氣洋洋、興高采烈,沒想到卻演變成殺戮戰場、血流成河,地上橫豎躺著二十餘人,相鬥的兩方強弱之勢已判,處於劣勢的那方仍在浴血苦戰,大有壯烈成仁的決心。
就連婚禮的主角兒——新娘子,也是手持長劍奮勇殺敵。此刻鳳冠落地、霞帔殘破,精心梳理的髮髻早已散亂,惡鬥的呼喝聲、受傷的慘叫聲,以及焦急悲痛的哭喊聲,驚心動魄地遠遠傳了出去。
新娘子與對手愈打愈遠終至落了單,忽地瞥見遠處一對狀極親暱的年輕男女挽著手,旁若無人地一邊談笑,一邊步行,眼中似乎除了對方外再無其他;直到發現了他們的惡鬥才停下腳步,淡淡地觀看,不再走近。
「新娘子要輸啦!」那女子評論道。
「嗯,男的武功高些,實戰經驗也強得多,看來是想生擒活捉,二十招之內可以辦到。」男子深入剖析。
惡鬥中的男人虎背熊腰一臉凶狠相,聽了這話忍不住向他瞧了一眼。
那新娘子心下一陣慘然,手中招式漸漸施展不開,知道那人所言非虛,忽然像是下定決心,大聲喊道:「我殷碧黛就是死,也絕不嫁姓尤的人渣!」回劍就頸,突地往自己脖子抹去。
那男人眼見要救已是來不及,忍不住張口大罵,突然一個迅捷如魅的身影飄過,什麼也沒看清楚已然被劍刺中胸前穴道,立即動彈不得。這一下駭得他臉色慘白,原來這本在隔岸觀鬥的男子竟不知用了什麼邪術,在眨眼間不但奪下了殷碧黛手中的長劍,還用它來點自己的穴道,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功夫?!
突覺手中空空如也,殷碧黛霍地睜開眼,這才明白救自己的正是方才批評她武功低、經驗少的男子。想到自己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額上不禁冒出冷汗,卻見敵人驚恐地瞪大眼睛無法動彈,難道這人竟在一招間制住了他?!
「嫁人是件大喜事,姑娘年紀輕輕、貌美如花,若鬧了個玉石俱焚、香消玉殞,豈非大殺風景嗎?」男子朗笑道,旋即倒轉劍柄遞還給她。
殷碧黛呆愣愣地接過,「多謝。」只見這年輕男子約莫二十出頭,生得朗眉星目、英偉俊挺,意態瀟灑閒適,人品非凡,想起他讚自己貌美,不由得又羞又喜,紅著臉垂下了頭。
「姑娘若不想嫁,何必答應這門親事!」他好奇地問。
殷碧黛眼圈兒一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突地雙膝著地,跪求他道:「求恩公救我!」
「我叫寒潼,不叫恩公,更何況我又沒答應要救你,你跪得我心裡不舒服,我就更不想管你的閒事了。」他淡笑道。
一聽他這麼說,殷碧黛淚水流得更凶,卻是跪也不是,起身也不是,嘶聲喊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救我?讓我此刻便死個痛快,一了百了!」
「姑娘不必激動,他只是要你起身說個明白罷了,我瞧這事兒八成跟『龍虎堂』脫不了干係吧?」一個淡雅嬌柔的語音傳入耳際,聽著便有說不出的舒服,殷碧黛驚愕地瞧向她,這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絕色美人一襲飄逸白衫,顯得素淨高雅,略嫌蒼白的臉上帶著病容,卻絲毫不減其飄然出塵的仙姿。
「你怎麼知道?」殷碧黛還沒開口,寒潼卻已代她問了。
「他使的招式便是『龍虎堂』的武功,我若看不出,還能出來混嗎?」她纖指朝那凶狠大漢一指。
動彈不得的大漢見這嬌弱美麗的女子一語道破他的來歷,更是嚇得面色如土,他闖蕩江湖多年卻怎麼也想不出武林之中何時冒出這對年輕高手來?!
「寒潼,你不去將人家姑娘扶起來,人家怎麼好意思自己起來?」她又說道。
寒潼撇撇唇,這才雙手去托殷碧黛的手肘,將她扶起。
「危難相逢也是緣分,姑娘身受的委屈,不妨說給我倆聽聽,或許能幫上些忙。」
殷碧黛擦乾了眼淚,這叫寒潼的男子許是自己惟一的救星,這一線生機怎麼也不能放過。「小女子殷碧黛出身梅蘿山莊,一個月前『龍虎堂』的尤龍與碧黛見過一面,便要強娶,甚至以莊中百條人命相要脅,碧黛迫於無奈,只好應允,但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花轎出了莊,便算完了婚,我情願死也不願嫁與那卑劣小人!」
「你是說要娶你的是『龍虎三狗熊』之一的尤龍?」孟清宓輕笑道。
聽她把「龍虎三雄」給改了名稱,殷碧黛心情雖然沉重,卻也不禁笑了。
老二尤虎已被孟清宓給傷得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只剩好色的老大尤龍和魯莽的尤豹還在作威作福。她必須返回宿北派,心中正煩惱著怎麼說服寒潼別再追捕韓雄,意外撞上此事,只覺不能坐視不理。
「我『梅蘿山莊』在武林中雖只是小門小派,卻也不甘與這邪派同流合污。尤龍武功高強,武林正道大都不敢招惹,寒少俠武功高強,如今只有您救得了碧黛了。」她懇求的眼睛望著寒潼,然而後者卻顯得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