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平野
或許是最近太常與她在一起,或許是他的身體太曹慣她的存在,今天……他抬起手看著空蕩蕩的掌,總覺得手中少了什麼。·總覺他的手中似乎該握著另一個人的手,小而軟柔,總愛用她圓圓的指尖搔著他掌心的小手——
他在想什麼?;眉一皺、頭一甩,他將右手插進褲袋,步履沉穩地乏進書房。
跟在他身後的聶自方替他關上門,連瞧都不敢瞧書桌後的人一眼,聶目方悄悄躲進窗邊的陰影裡。
「聶璩。」老人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他開門見山說:「聽說你最近被某個女人迷住了?」
「是嗎?"逕自在椅上坐下,聶璩的語氣透著無趣。
老人將視線移向聶自方。
「伯父,我說得全是真的!"聶自方急急走向聶過。"堂哥他的確對那個女人很著迷,他不但在孫家宴會上做出有違聶家形象的事,還為了那女人看我一眼就扣掉我今年三分之一的津貼!"他胡亂投訴。
「你怎麼說?聶璩。"老人仔細盯著自己兒子。
他笑了。「我不需要解釋。」他眼冷著,但語氣溫和。「身為聶氏掌權人,就算我要完全停掉他的津貼,他也沒資格說一句話。」聶璩意含警告地又說:「你也是,父親大人。」
聶過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聶家人該有的樣子;唯我獨尊的,高貴而冷血的。
「你要記得,"對著聶璩的背影,老人緩緩說道:「你的妻子是杜亦風的女兒,只有她才有資格生下聶家後代,外面的女人你愛怎麼玩便怎麼玩,可是聶家的孩子絕不能混人那種骯髒女人的血,絕對不能。"老人再次強調。
聶璩的腳步只停頓了一秒便繼續往外走。走在通往大廳的迴旋樓梯上,他的眼看著其下的衣香鬢影。
這副景像他已經看了好多年,從這些人中,他學到了謊言與真實的一體兩面。
要在這個圈子生存下去,便要學會戴牢自己的面具,而且,絕不能輕易地就對人托予信任。
因為這兒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們的表情。他們說的話甚至是他們表現出來的舉動,全是為了某種目地而設計的。
或許是媚於權勢,或許是貪求利益。
男與女皆是如此。
這是他早就明白的,但為何在今天,他會覺得心煩得不想再看到這些?為何他會覺得想看到另一張臉,一張不那麼虛假的。事事都寫在臉上的——
「嘿!」有個熟悉的男聲從他背後響起,聶璩回過頭,迎面向他走來的,是滿面笑容的黎日辰。
見到他的臉,聶璩有些怔忡。
「你們很像……,"他語意不明地喃。
「誰?"黎日辰疑惑地問。
「沒有。"又回到自己,聶璩和黎日辰邊走邊談:「這麼多天沒見到你,最近在忙什麼?」
「陪老婆。陪女兒。」黎日辰笑得甜蜜。
聶璩聞盲,只是輕笑。
「你呢?"黎日辰接著問:「一個多月沒見,又換了幾個床伴?」
「沒換,"聶璩從服務生的托盤中拿起兩杯酒,然後將其中一杯遞向黎日辰。
「沒換?"接過酒壞,黎日辰眉挑得老高他說。"你還和那個小秘書在一起?。
「可以這麼說。"他啜口酒,淡然回道。
「不會吧?這小秘書有什麼魅力,居然可以留著你那麼苧?:黎日辰突然賊笑地以手肘撞了撞他:「你該不會喜歡上人塚丁吧!」
「只是還沒膩罷了。」他是真的這麼想。
「是嗎?"黎日辰卻滿眼懷疑。
「她是個很有趣的人。"聶璩的笑融進一點真,而後眼轉冷。"但也僅止於此。」
絕對不止。
所謂旁觀者清?黎己日敢打包票保證,那小秘書在聶璩心中絕對佔了很大一塊位置,只是他還沒發現……或是不願?
「怎麼有趣?"他試探地問。
「她——怎麼去形容她的眼神?怎麼去形容她的行為?,怎麼去形容她像個女人,又像個孩子?」
聶璩的神情困擾。;;"她很奇怪。"最後他只這麼說。
「當年我老婆也這麼說過我。"黎日辰暈陶陶他說。
「她常有這個表情。"看著他,聶璩突然開口。
「這個?"黎日辰指著自己的臉。
微微頷首,聶璩繼續道:
「那個表情很奇怪、很——」他的聲音透著迷惘。
其中複雜程度,不是現在的你可以理解的。「你再兩個禮拜就要結婚了吧?」黎日展開口。「那她怎麼辦?」
「留著。"聶璩的回答很簡單。
「留到什麼時候?」
「不想要購時候。」
「到時再紿她一張支票打發她走嗎?」黎日辰的笑半帶嘲諷。「就怕真這麼做後悔夠會是你。」
「不可能的。"他輕笑。"她是個床伴,就跟其他女人一樣。」
「是嗎?」黎日辰看進他的眼。「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聶璩說得篤定,連他眼中的藍海也只掀起那麼一點微波,那麼微乎其微的一點。
但黎日辰卻因此而笑了。
☆☆☆
午後杜湘然坐在一家咖啡廳的靠窗位署:她的手端著咖啡杯,她的眼卻看著窗外:也不知她見著了什麼,濃濃的笑意一下梗襲上她的唇、佔上她的跟……
夏玫來時便是見到她這副蠢樣子。拿她沒辦法地一一歎,夏玫先拿下那掛在她指尖搖晃的半滿咖啡杯,再伸手捧住她臉,轉向自己。
「夏玫?你來啦!」杜湘然一看見她便高興地招呼。
「來很久啦!"沒好氣的應聲,夏玫拉開椅子重重坐下。
「怎麼了?"看著她明顯心情不佳的模樣,杜湘然關心詢問。
「還不是——」只說了三個字便匆匆閉上嘴,夏玫硬擠出個笑,道:「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對了,你剛剛在看什麼?"她轉移話題地將視線移向窗外。
沒這麼容易被她躲過,杜湘然試探地問道:「該不會和中村先生有關吧?」
「就是——」頭一下又轉了回來,可一遇上杜湘然的眼,她又把話吞下。
怎麼能把自己不斷在中"蠢"龍一身上吃圭的事告訴湘然?她……她一向是兩個人中較強的一個呀!怎麼能告訴堆然她被那個死痞子一再欺負,甚至還——
「不於他的事!憑他那種人——」愈說越咬牙切齒,夏玫忙控制自己不斷抽搐的面皮。"別談他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剛到底在看什麼呢!"她故作好奇地問。
被她急欲躲避的樣子給逗笑了,杜湘然不再逼她。順著她的心意拾向窗外,她說:
「我在看那個孩子。」
夏玫的眼跟著杜湘然的視線移動,只見窗外的露天咖啡座,有個正笨拙地邁著小胖腿的男娃娃,他總是向外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之後,又被猛然驚黨的媽媽拎回身邊,看著那可愛的樣樣,連不怎麼喜歡小孩的夏玫也微微笑起。
「小孩子頁的好可愛……"杜湘然突如其來地歎。
這句話一人耳;,夏玫便驚覺地瞥向她:「湘然,你該不會是……」
「懷孕?"在湘然看透她的想法,手也不自覺地移句腹部:
「是有那種了,能,我也希望能早點……」
「聶璩沒避孕嗎?"不太可能吧!
「當然有。只是這世上並沒有百分之百的避孕方法,不是嗎?以前在學校護理老師不是說過,就算避孕,還是有可能懷孕的何況……"她臉一紅:「他要我吃的避孕丸我一直沒吃。」
「你這麼想要孩了啊?"夏玫對小孩一向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所以她實在不懂杜湘然怎麼會想要個孩子。
「我想要聶璩的孩子。"杜湘然的屋角眉梢都帶著夢幻,"一個我和聶璩共同創造的孩子……你別用那種表情看人家嘛!"一回神便見到夏玫滿臉的不可恩議,杜湘然忙安慰她:
「又不是頁確定了,不過是慢了兒個禮拜,所以我忍下住幻想……,也說不定只是最近太緊張——」她吐吐舌。
「緊張?"夏玫一聽又急了。」為什麼會緊張?是不是聶璩對你做了什麼?他是不是在外面——」
「不是啦!"杜湘然打斷她的胡猜"只不過是我自己愛胡思亂想,和聶璩沒關係的。」
「呼——」夏玫放鬆了一口氣。
「夏玫,"一說到這,杜湘然突地伸手握住她,她修長的層煩憂地皺著:「我越來越不懂聶璩了,」"怎麼了?"夏玫反手握住她。
「我跟他在一起一個多月,心裡真的是覺得很幸福;很幸福,尤其是最近……"她傻傻地笑了。」有時候他會主動地親親我,不是為了做那件事——」她忙聲明。
「只是突然地碰一下,那時他的表情會很奇怪,好像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做似的……」
「哦!」夏玫也覺得訝異。
「可是有時候……"她的眉又擰起"他卻對我冷冷淡淡的,好像心裡完全沒有我,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我;再加上我媽最近一直催我回家……」
「催?"夏玫思路一轉"啊,你和聶璩的婚禮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