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平野
不必要地將她更摟近自己,聶自方深吸一一口她身上淡的香氣,然後陶醉不已地問道:「我還不知道小姐的名字呢!」
原本擱在他肩上的手本能地滑到胸前,杜湘然一面在兩人間多製造點空間,一面回答:「我姓杜。」
「杜?"聶自方亮出個不懷好笑。"你和我堂哥的未婚妻同性呢!啊——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聶自方,聶璩是我堂哥。你是他今晚的女伴吧?唉!我堂哥那個人啊……」
「很好。"杜湘然替他接道。
「呃……是。"有些驚訝地看看她,見她神色自然,聶自方只有說得更明:「我堂哥再一個多月就要結婚了,你再跟著他不過是浪費時間,倒不如把目標轉向我。"他伸出手挑逗地勾起她下巴:「我對女人可是很大方的,若真能討我歡心,要我娶你也是不成問題。」
「啪!」
輕脆的巴掌聲打斷他的話,也打靜了一室的喧鬧,杜湘然氣憤地推開這顯然呆愣住的男子,一甩裙擺便要離開。
「媽的!」聶自方一見那移動的粉桃影子,氣得伸手便抓住她手腕。"你這女人——」
「喂,你不支幫幫她嗎?"中村龍一斜靠著圓柱,輕啜口灑後低問。
聶璩的眼半合,像是完全沒看到舞池中的騷動。他的手輕摩著酒杯,神色漠然地回答:「幫誰?」
「幫誰?"中村龍一突地輕笑。"真佩服你可以回得這麼事不關已,我就不行了。」將手中的酒杯給聶璩,他邊挽著袖子道:「我要不快過去幫忙,等到我那火爆未婚妻出面,那可就更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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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手被人緊捏著,儘管耳朵裡全是男人的威協怒吼,可杜湘然的背仍舊挺直!她的頭仍舊不屈地仰著,她的表情冷漠而平靜;她看來是如此地優雅,但卻又高潔得讓人覺得凜然不可侵犯。
這便是杜湘然的防衛姿態。
一見到她的模樣,中村龍一忍不住冒出一聲驚訝的狼呼,右手輕輕搭在男人緊握著女人的腕上,他不正經地對男人說:
「幹嘛這樣對待漂亮小姐?這樣的行為我可是不允許的。"說完還對杜湘然眨眨眼。
也不見他使力,聶自方臉色卻愈見蒼白。鬆開杜湘然,一手撫著自己的手腕關節處,他怒瞪中村龍一一眼看,便不發一言地離開。
「好啦,沒戲看啦。"中村龍一雙手一攤地對圍觀的眾人道。等到眾人散去,他才轉過身去看杜湘然。
「人呢?"他皺著眉左右看看,"太過分啦!"看著空無一人的四周,他喃喃道:「美人,你還沒給英雄感蠢的一吻呢!」
走了中村龍一,聶璩便隱在這角落裡。
端起酒杯輕晃著,他看著金黃酒液中相撞的透明冰塊;臉上,是淡淡的一抹若有所思。
「堂哥!」
突來的怒聲碎了他四周的靜,聶璩的唇又習慣地勾起,回身看著直往他走來的聶自方。
「好久不見。"聶璩禮貌地招呼。
「我要她!"聶自方可不跟他羅嚏,他非得到那女人不可,一想到能搖碎她,他的眼便綻出亮閃閃的光。
「誰?"聶璩的眼帶絲無聊意味地盯著手山酒杯。
「你現在的床伴。"他知道堂哥對女人一向不在意,只要堂哥放手,他就有辦法得到她。
「不行。"他又開始搖起被水滲成淡金的酒。
「為什麼?"聶自方氣忿地間。
「因為我還沒膩。"將酒杯放在桌上,他站起身。
「那膩了再把她給我。"聶自方還不敢得罪聶璩。
聶璩的回答較平常多延遲了一秒。
「再說,"他無可無不可地說。
當他答應了,聶自方滿足地回過身,聶璩的聲音卻突地飄飄渺渺地響起——
「你今晚的表現,實在不像個聶家人。」
知道他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知道他會擔心明天將降到他頭上的懲罰,聶璩的唇輕輕一撇,步履如貓地朝外走去。
該是尋回那女人的時候了。
第五章
手提著裙擺,杜湘然緩緩地往屋後走去,燈光漸微,月色漸明,她踏著由月色染黃的步道,漫慢行到後花園的噴水地處。
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她任由飛濺的水珠落上她的發。
她的身。
她又惹禍了。
不是要在聶璩面前表現出最完美的自己嗎?怎麼還是控制不住——
可聶自方為什麼要說那些話?為什麼要對她做那種提議?他的行為已經侮辱了她,也侮辱了聶璩。
畢竟,她是聶璩的人。
輕輕一歎,她的手無意識地劃起池裡的水紋。
聶自方破壞了她的心情。
她從沒聽過如此惡毒的活語,全是在說她如何下賤。說她在聶璩眼中一點價值他沒有,還說只要他向聶璩提一聲,聶璩會二話不說地將她雙手奉上;因為對聶璩而言,她不過是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失去了也引不起他任何的感覺……
他說的是真的嗎?
杜湘然那雙細緻的眉皺起,編貝似的齒咬住下唇。從她愛上聶璩,從她將聶璩當作她生命重心開始,她第一次失去自信與堅定。
或許憑她的能力是沒辦法讓聶璩去愛的,如果她將所有的感情都給他,如果她用盡了一切心力去愛他,可聶璩仍是沒有回應,那她該怎麼辦?
如果她——
「喲!這不是方才打了聶家堂少爺的蠢女人嗎?"高亢的,尖銳的,滲著濃濃不友善意味的女聲,突然劃跛杜湘然沉靜的世界。
一抬頭,杜湘然便見到三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呈半圓型圍住她,臉上的神色除了惡意,嘲諷,還有掩也掩不住的嫉妒。
不想再惹事了。杜湘然站起身,低頭就要離開這,怎麼知道其中一,個女人毫不客氣地伸手往她肩上一推,逼她又落回了石椅上。
「我看聶璩的眼光是越來越差了,怎麼會挑上這個沒人知道的小土蛋?"其中一個女人擺出一臉不屑地開口。
伸手握住杜湘然下巴,帶頭的女人細看著她。
「你看來有點面熟……"她沉吟道。
「你們到底想於什麼?"杜湘然頭一側,躲開那女人探究的目光。
「我們?"女人指著自己,"我們是好心好意來提醒你的,聶璩那個人,不是你這種黃毛丫頭配得起的,你啊,還是趁早離開他的好。」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他的。"她是他的夫婚妻呢!
「哈!"女人聞言一笑,"你們這種剛出校門的小毛頭啊,就是喜歡戴著玫瑰色鏡片看世界!你要這輩子不離開他?這還得先間聶璩想不想一輩子留著你呢!」
「依聶璩的性子,你能在他身邊待上兩個禮拜就算厲害了。」另一個女人酸溜溜地接道。
「你還有兩個禮拜,我才只有一晚——」第三個女人也跟著說。
「夠了!"杜湘然打斷她們,她不想知道這些女人擁有了多久的聶璩。
「吃醋啦?"帶頭的女人又開口道:「但是你有資格吃醋嗎?」
「聶璩是我的。"杜湘然平靜道。
「聶璩是你的?"女人像聽見世上最荒謬的笑話一般。"這是他說的?他叫過你名字?送過你禮物?還是親口說過愛你?」
「他不會的。"另一女人極有把握地接道:「他從不欺騙女人,所以他不送女人禮物,不對女人甜言蜜語,就算如此。女人還是會自動巴上他——」她意有所指地瞥著杜湘然。"我勸你還是多把握這一丁點時間吧!多討好他,等你們分手時,看他會給你多少的"夠了!夠了!夠了!」杜湘然突地迭聲喊:「你們為什麼要說這種謊?聶璩他不是這樣的——」
「對你說謊?你還不配呢!」女人伸手又戳她一下。"你少自以為了不起了,你以為你是誰?聶璩的女朋友?還是情婦?
不!"女人大力地將她往後一推。"你只是他的床伴,只是陪他上床的女人,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
「噗通——」一聲。
她竟然將她推進池子裡,"你要不信的話,就坐在那等,我保證宴會結束時,聶璩要見不到你,他會自己離開,然後明天你就會接到一張支票,接著聶璩就會告訴你:莎喲拉娜!"女人說完就要離開,走了兩步後,她又回頭道:「你想知道你對聶璩有沒有意義嗎?問他你叫什麼名字,你就會明白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絕對不知道,因為你根本連讓他記得名字的重要性都沒有!」她的聲音透著忿恨。
「還有,別期待聶璩會來找你,勸你認分點自己爬回去算了!」說著,尖聲一笑,伴著另兩個女人揚長而去。
水浸濕了她的衣服,透進了她的四肢百骸,杜湘然卻只能呆呆地坐在水池裡,動也不動。
不斷有水珠落在她發上,不斷有水滴打在她臉上,她卻像毫無所覺似,只是呆愣地瞧著水上的波紋。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她不該來參加這個宴會,她不該讓這些人把猜忌和懷疑種在她心底,她應該待在家裡的,那麼她就可以如以往般的相信自己,相信聶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