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澎澎
他在大歎上了父親這個老狐狸的當時,也不得不擔負起鎮國公府上下將近五百人的生計。但他再厲害再能幹,也只是一個人兩隻手,常常忙得暈頭轉向,只恨那隻老狐狸當初不幫他多生幾個兄弟。
他和唯一的弟弟宇文溱洋並非同一個母親所生。他的生母早逝,父親再娶第二任妻子才生下溱洋。本來夫妻倆非常恩愛,哪知溱洋一生下來就是個癡兒,後娘因此性情大變,一下說自己命苦,生了個不成材的兒子,一下又怕爹和他會因此趕她母子倆出門,天天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難怪爹會想盡法子逼他接手,自己落跑享清福去。
在他的心中,溱洋雖然是個癡兒,但畢竟是他唯一的弟弟,所以對他是疼愛有加,可這樣還是化解不了後娘的心結。
「太少爺,您找的人都在外頭候著呢!」劉總管從外面走進來,恭恭敬敬的稟告。
「叫他們進來!」
他這次揚州之行是要來看看他在揚州訂的一些貨,順便跟南洋來的商人交換些稀奇的商品;同時他還想把某些技術帶回長安,省下成本,增加利潤。而溱洋是跟他吵了三天,他才勉強答應一起帶他來的。
其實皇上也私下交代他帶-些東西回去──說穿了還不是要坑他一筆。皇上對他家大業大又自由自在,不用像他每天只能待在皇宮裡,早就已經很不爽了,當然是竭盡所能地壓搾他。
還有河間元王李孝恭托他帶二十名蘇杭美女、淮安王李神通托他帶上好的茶葉、房玄齡托他帶質地純良的青瓷、杜如晦托他帶宣紙、尉遲敬德要酒、魏征要銅鏡、李靖要玉、長孫無忌要毯、張玄素要金器、令狐德棻要書……
一長串明細,比他自己訂的東西還多,害他不得不把簡單的行囊變成五十幾個大空箱,好幫這些土匪採購。
不過最卑鄙無恥的算是程知節跟秦叔寶。這兩個人堅持要「護送」他來揚州,還要「護送」他回長安,說他帶了一堆價值不菲的東西,要有人保護才不會被搶──哼!誰不知道他們是因為揚州美女才厚顏無恥地跟來的!沿路吃他的、花他的,到了揚州,每天上酒家玩女人也掛他的帳。
等宇文淮洋送走訪客,已經是兩個時辰後的事了。
「太少爺!」劉總管又走進來。
「嗯?」
「南洋商人已經把貨送來了,要不要驗一下?」
「不用了!」
「是。還有……」劉總管沒有離開的意思。
「還有什麼事嗎?」宇文淮洋挑起眉。
「是……紅嬿姑娘在綺霞樓,說是很想念大少爺……」劉總管冷汗直流。
小少爺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才離家的……最近大少爺為此事心煩不已,害他們下人個個皮都繃得緊緊的。
「給她一筆銀子,打發她走!」宇文淮洋不耐煩的揮揮手。老實說,他已經忘了有這個人了。
溱洋從小就非常黏他這個哥哥,甚至把他當偶像崇拜,不過他卻不喜歡他身邊的女人。曾經他身邊有二十多個侍妾,可是都被溱洋趕跑了,只留下兩個溱洋比較看得順眼的。
這次溱洋會跟他嘔氣離家出走,就是因為他忙了一個多月沒碰女人,好不容易撥空請那兩個色胚幫他找了一個女人發洩生理慾望,沒想到當他跟那女人燕好時,溱洋闖進來大鬧,說他沒經他同意就找了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睡覺」。
天知道溱洋口中的好女人只有娘一人,而且老哥的性生活還需要老弟來管嗎?當時他又急又氣,口不擇言地要溱洋滾出去,沒想到溱洋真的就離家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唉……
第三章
「唉呦……」內室傳來一陣陣淒厲的男性哀號。
小漁和夙洺在大廳內聽了都覺得不忍。
「夙洺姊,溱洋呢?」
「他和凌兒出去玩了。」夙洺笑笑地回答。
溱洋才來幾天,就讓大家喜歡得不得了。尤其是凌兒,村裡的小孩都怕憨厚但個頭高大的溱洋,所以凌兒已經變成村裡的小霸王了。
而溱洋則是為自己突然變得偉大而沾沾自喜。他除了愛和凌兒一起玩及當他的保鏢外,也愛黏在小漁身邊,因為小漁最疼他,每晚都會說故事給他聽。
「唉呦……」又是一聲哀號。
「孫大夫到底在幫病人做什麼呀?」小漁忍不住嘀咕。
有時候孫大夫會碰上一些奇怪的病人,然後就將病人帶到內室去,接著就會聽見一聲又一聲慘叫,最後病人都是以奇怪的姿勢走回去。
這些病人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男性」。有時是大男人,有時是小男孩。
忍不住好奇心,加上病人的哀號實在是太吵了,小漁走向內室,猛然打開房門。
「孫大夫!你到底在做──」
她話還沒說完,內室的病人,孫大夫及站在門口的小漁當場都傻眼了。
只見那名約二十來歲的病人,脫光了褲子躺在臥楊上,而孫大夫的手正握在那名病人的命根子上──
「哇!」那名病人嚇得馬上抓回自己的褲子遮掩的下體。
「你……你們……」小漁嚇得腦袋一片空白。
「唉呀!你一個姑娘家跑進來做什麼?!」回過神的孫大夫馬上拉著小漁往外走。
「我才要問你們在做什麼咧!叫得那麼大聲,原來你們在……孫大夫,我真是看錯你了!年紀一大把了,還對一個年輕男子……」同樣回過神的小漁對孫大夫怒吼。
「你想到哪去了?!你一個女人家哪懂男人的事啊!」孫大夫急忙解釋。他一個老人家還能對人家做什麼?
「我怎麼不懂?你……你這個老不修!竟然……」小漁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哼!我就知道你不懂。」知道小漁想歪的孫大夫附著她的耳朵小聲的說:「我是在『剝香蕉皮』!」
「什麼?剝──」她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孫大夫摀住。
「噓……女人家不懂就不要問。」孫大夫看了夙洺一眼,怕她聽見他剛剛的話。
「我怎麼不懂?」不過就是割包皮嘛!難怪孫大夫總是要這些人到內室去。
「一個姑娘家竟然懂這些,你羞也不羞?」孫大夫曖昧的對她笑著。
「這有什麼好羞人的?咱們學醫的,當然都要知道啊!」小漁不以為然的回嘴。「孫大夫,你剛剛是硬拉嗎?不然他怎麼叫得這麼厲害?」
「是啊!不然怎麼『剝』得下來?」
「那怎麼行!不痛死人家才怪。」小漁搖頭。
「那你說該怎麼辦?自古以來都是用這種方法啊。」
「當然是用刀割啦!」
「刀割?人家一看見刀子,不嚇得屁滾尿流才怪!」孫大夫怪叫道。拿刀?開什麼玩笑!人家會以為要「割香蕉」咧!
「我說刀?就是刀割。來!我示範給你看。」小漁拉著孫大夫往內室走去。
「你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麼能……」孫大夫甩脫小漁的手。
「唉,醫生還分什麼男女?我那個時代的婦產科醫師大多都是男性哩!我都不羞了,你們男人羞什麼呀!」她實在不想再聽到那些病人被孫大夫「辣手摧香蕉」的哀號了。
夙洺則是一愣一愣地看著小漁與孫大夫這一老一少嘰嘰喳喳了半天,又推來推去了一會兒才一同走進內室,完全不懂他們在做什麼。
半晌,只見那年輕的病人定出來,滿懷感激地向兩人道謝,還直稱小漁及孫大夫是神醫……
※※※
「你說什麼?!」宇文淮洋激動的抓著程知節的肩膀,生怕是自己聽錯。
「我說,找到溱洋了。還有,你不要晃得那麼用力。」程知節撥開他的雙手,怕等一下再被搖晃,他會把昨晚喝的酒全都吐出來。
「昨天我們派出去的人回報,在清水鎮有看到跟溱洋相似的男孩。」秦叔寶捏捏眉心,有點受不了宇文淮洋的大嗓門。
「昨天?!」宇文淮洋幾乎要既起來。「昨天就發現,怎麼今天才跟我說?!」
「這……是因為……」秦叔寶有些詞窮,求救的望著程知節。
「是因為要確定嘛!萬一不是溱洋,豈不白跑一趟?」程知節喝一口熱茶,緩緩解釋。
事實是,他們倆昨天聽說找到人了,就高興的跑去喝花酒,一直醉到剛剛才醒過來。
「老劉!備馬!」宇文淮洋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慢著!」程知節阻止道。
「怎麼?」宇文淮洋不解。
「我昨天下午跟秦兄到清水鎮確認過了,是溱洋沒錯。但是……」程知節附耳在宇文淮洋小聲說了些話。
「真有此事?」宇文淮洋完全不敢置信。
「是真的!昨兒個我跟咬金也嚇了一跳,但茲事體大,所以才沒有把湊洋帶回來。」秦叔寶回答。
宇文淮洋雙手環胸,低頭思索該怎麼做才不會引起軒然大波──
「老劉!」
「在!」
「你到揚州大都督府找大都督,說我跟他調折衝府五百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