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若唯
她一直沒有回應她們的問話，只是不停的回想這半個月來她所認識的古奇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未婚妻是因為這件性醜聞才離開他的嗎?診所的生意的確是從前年開始走下坡一個一個小環節串起來，得到的答案也許是她不想相信的。
她的心，左右為難搖擺不定。
一邊是好友的真心關懷，一邊是事業情場皆失意的男人，她要信哪一邊才好。
一聲長長的歎息自杜纖纖口中呼出。
她趴在桌上看著攝影棚裡走來走去的人，這些人當中她只認識古奇、蘇小語跟宋紹威，其他大部分是宋紹威雜誌社的工作人員以及造型師化妝師等等。
她不過是要做次免費的抽脂手術，有必要弄成好像女明星拍寫真集似的嗎?
「去換衣服。」
突然，一團火紅色極度耀眼、輕薄的衣料落在她面前，這種衣服是她從來不曾穿過的。
她拿起衣服，這才發現衣服是兩件式的，一件長袖緊身短上衣，一件長裙……岔開得有點高，她的小屁屁可能會跑出來見人。
「這太性感了吧?」她不是擔心別人瞧見她的身材會噴鼻血，而是那件上衣太短，換句話說她的腰得露出來丟人了。
「不穿得性感一點，拍出來的效果不會好。」古奇站在她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可是我的腰……」
「重點就在你的腰，要突顯你身材最大韻缺點就是跟其他完美的部位做個強烈對比。」
「一定要穿?」還有沒有別件啊!
「你有簽約喔!別忘了，你爸賣海產還不夠你賠哩!…他直指她的弱點，他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個時候，他竟然用這招來對付她。
她惡狠狠的掃他一眼。
「小人。」她以為經過這些日子，他們已經可以和平相處了，雖然有時候還是會吵翻天。
「這個小人能夠挽救你的身材。」他聳聳肩。「快去換，人家化妝師還等著幫你化妝弄頭髮呢!」
她嘟著嘴捧著衣服往換衣間走去。
邊走還邊回頭看他有沒有跟上，因為性醜聞的事件還停在她腦海，她並不完全相信資料上所寫的，但也對他產生了一些懷疑及防備。
她不敢問宋紹威或是蘇小語，他們都是他那一邊的人，就算問了，恐怕也沒人願意告訴她實情，唯有以她自己的眼睛找出事情的真相。
她走進換衣間，正要關上門時，一隻手忽然自門縫裡伸進來，兩隻手指上還勾著一件火紅色的丁字褲。
短短數秒間，她的思緒從眼前的丁字褲飛速轉到寫真女星夏巧寶身上，想著夏巧寶也穿了這樣一件丁字褲，性感又迷人的軀體惹得男人的荷爾蒙快速上升作亂，結果就這樣被強暴了。
而對她性侵害的人是……
她抬頭望向從門縫外往內瞄的古奇。
一陣涼涼麻麻的恐懼竄上了她的心。
她尖叫著用盡氣力關上門。
「色狼……」
她的尖叫聲中夾帶著斷斷續續的咒罵跟哀嚎。
而那個險些要領殘障手冊的男子痛得彎下腰，罵遍了別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還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得挨上這一夾?
第五章
哇!
好可怕!
好噁心的一圈肥肉!
杜纖纖在便利商店的書架上拿了最新一期宋紹威的雜誌「蝴蝶夢」，這一期有「灰姑娘美夢成真的報導」，趁著中午出來買便當，她想先睹為快。
前幾天，宋紹威告訴她同一期有另一個八卦主角要上封面，所以她的照片不能擺在卦面，她想想反正又還沒減掉她的水桶腰，放不放封面都無所謂，便沒有計較。
找到了介紹篇幅，跨頁的照片簡直嚇呆了她。
平常的她是漂亮，可是雜誌上的她艷光四射，修長美腿、渾圓俏臀、雪白肌膚，嗯，這都得歸功於化妝師的巧手。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
擠出短上衣跟長裙之間的那圈水桶腰。
她早就知道腰是她的致命傷，只是看到自己的照片活生生的被擺在眾人眼前，她還是窘得想逃到外太空。
看看內頁標題，斗大的字體寫著——
你看到了她的不完美嗎?
她該是個絕色美人，除了那麼一點不完美，
那點不完美卻是她一次一次失去戀人的重點，
人都是膚淺的，眼裡看中的都是美的人、美的物，
我們改變不了人的膚淺，但是我們可以改變自己：
不為別人，只為自己……
她死命的盯著雜誌上的自己，忽然覺得後頭好像有人在看她，她一轉頭，又沒有發現任何人，除了正幫客人結賬的店員。
她把所有的「蝴蝶夢」從架子上取下走向櫃檯。
「所有的雜誌都要買嗎?」店員很好心的問，「內容都一樣吧!」
「別人叫我買的啦!」喲!管那麼多，她有錢付就是了。
結完賬，她抱著一堆雜誌提著便當走回診所。
「咦!筱梅，怎麼是你，小語呢?」她回到診所發現櫃檯裡的人不是蘇小語，而是另一個同事。
筱梅指著關上的診療室，「你出去之後有個女人來掛號，古醫生叫小語進去幫忙。」
雜誌的效果有那麼大嗎?今天才剛出刊就有人慕名而來了，她都還沒動抽脂手術呢!
「這是什麼?」筱梅看到她手上的一堆雜誌，「這不是小語她男朋友的雜誌。」
「對啊!我覺得好丟臉，照片刊那麼大，我的腰看起來很可怕，所以就全買回來了。」
「你幹嘛買啊!小語會叫她男朋友送我們的，而且……果然，照片的效果很驚人。」筱梅拿起一本雜誌就翻來看。
杜纖纖的臉上當場多了三條黑線。
連同事都這麼說，可見有多可怕。
她悶不吭聲的把便當分給其他同事，正想去茶水間吃飯，經過診療室時，聽到裡頭傳出辟哩啪啦的巨響，然後門忽然打開，一個穿著套裝的女人從裡頭跌跌撞撞的跑出來。
「滾出去!」
「古醫生，大眾有知道的權利……」
古奇橫眉豎眼的走出來，當他目光掃到一旁的杜纖糾時，眼神黯了黯，拍照那天她為什麼對著他喊色狼，又為什麼這些天都不與他說話，他覺得她好像在躲著他。
「知道個屁!你裝成患者偷帶針孔攝影機進來，你想知道什麼?」古奇把裝成患者混進來的女記者帶來的皮包連同針孔攝影機扔在地上。
「你該記得上次夏巧寶說在整形被性侵害的事，這次你又在雜誌上大肆宣傳，我是為民眾查明真相，避免有人再遭受到不幸……」女記者在古奇比冰山還冷冽的眼神下慢慢酌說不下去了。
「你在指控我?」
「我沒這樣說。」女記者在他的逼近下一步步退後。
「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他停在離女記者一步之遙，只要他舉起拳頭，那名女記者恐怕難逃送醫之虞。
「古奇……」杜纖纖猛吞口水，她從沒有見過他這樣凶狠的眼神，她擔心他真的會出手揍那個女人。
他聽到她的聲音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回頭盯著女記者。
「我不知道是誰派你來的?雜誌今天才出刊，你的消息不可能這麼快，還有，你故意在我面前寬衣解帶勾引我，以為我會在裡頭上了你，好讓你有證據?」
「我才沒有脫衣服……」
「只可惜我這次學聰明了，我的護士隨後進來，你的衣服就沒辦法脫光了。」
只見蘇小語在一旁繃著臉頻頻點頭。
「你說這些話，我可以告你譭謗。」
他聽了，轉頭跟蘇小語說：「把攝影機的帶子取出來給她看，看誰在裡頭大演脫衣秀。」接著，語氣一頓，「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女記者見詭計被古奇拆穿了，連忙往門口奔去，而在她離開後幾分鐘，電梯裡又有更多的人走出來，有的像記者、有的像婦女團體，她們手裡還持著布條。
「該死!」古奇咒罵著，到底是誰想讓他不好過。
「古醫生，你快帶纖纖從安全門走。」蘇小語把嚇呆了的杜纖纖推向他，「這裡由我們擋住，你快走。」
「可是……」
「診所的存亡就看今天了，我們都相信你，可是這些人太過分了，搞出這些把戲，真把我惹火了，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不行。」蘇小語帶領診所的同事擋在門口不讓那群抗議者闖進來。
「小語……」杜纖纖從沒看過像她更悍的女人。
她轉過頭來，「我們一定要撐到最後，找出到底是誰三番兩次陷害我們診所，而且紹威的雜誌社也被牽扯進來了，不抗爭不行了，你們快走啊!」
「走。」古奇終於下了決定拉起杜纖纖的手從另外一邊的門離開。
雖然只拍過兩本寫真集上過幾次綜藝節目玩玩遊戲，但只要在電視上曝過光就算明星，所以夏巧寶刻意在有路人認出她時笑了笑，並且戴上太陽眼鏡。
「夏小姐。」
一輛賓士轎車停在她面前，她打開後座車門上了車。
三十分鐘後，賓士轎車載著她來到一處大廈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