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若瞳
序
情生意動,教你欲罷不能……數年前那一場橫禍,讓天真甜美的任水袖,成
了女扮男裝的無言侍衛,然而,為了保全恩人之女的清白,她只能犧牲,將自己
的身子,獻給這人稱「惡魔之子」的上官烒魂……
忘不了年幼被遺棄的痛苦,
上官烒魂變得冷漠、殘酷,對女人更是不屑一顧,可化身「無言」的她,卻
一再地撩動他的心湖,直到聽見她充滿愛意的誓言,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要這
些……
第一章
暗夜,看不見星子與月亮,沉重的雲壓住整片天空,猛地,詭譎的火舌竄燒
天際,瞬間照亮大地。
任府內傳出瀕死的慘嚎,原本宏偉的大門頹倒,屍橫遍野。任水袖仗劍立在
中庭,白衣浴血,空茫的大眼四處搜尋,牆邊微弱的喘息聲吸引住她的目光。
「二叔?」任水袖幾乎認不出眼前傷痕纍纍的男人。「二叔,你撐著點,告
訴我是誰做的,誰那麼大膽敢在任家生事?」
「大……大小姐……真的是你嗎?」中年男子勉強睜開雙眼。「太好了,
總……總算老天有眼。」
「二叔!」任水袖倉惶地抹去他唇邊烏黑的血漬。「告訴我是誰把你傷成這
樣?還有……爹、娘以及宇楓他們人在哪裡?他們還好嗎?」
「是辛不悔……那老賊……小姐你……你快走,別讓辛不悔找……到你,他
不會放過……你的。」
「三叔?怎麼可能?」辛叔叔是爹的拜把兄弟啊。
「快走!」中年男子忍不住嗆咳,烏黑的鮮血從他口中湧出。
「二叔!」水袖泣不成聲,右手凝住真氣護著他的心脈。「你撐著點!你不
會有事的,我帶您去看大夫。」
「大小姐甭費力氣了。」中年男子阻止她。「你……你快走……記得要走得
遠遠的……別讓辛……辛不悔找到……你……」
「不!我不走,我還沒找到爹娘及宇楓,我還要帶您去看大夫!」
「大小姐!」中年男子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冰涼令她心慌。「大哥、大嫂
及小少爺早遭毒手……你就聽二叔一次……快離開這是非地……」
「你說什麼?」一個踉蹌,任水袖跌坐在地。
「他們已遭毒手!」中年男子低吼。「任家就剩你這條血脈……大小姐……
你快走,別讓……辛不悔趕盡殺絕。」
「為什麼?為什麼?」任水袖低喃,她只是進城挑個布樣,才回來,家就全
走了樣?
「大小姐!」中年男子喚回她的神志。「你……你快走……沒時間讓你發呆
了。」
「我要找辛不悔報仇!」水袖握緊長劍。「我要替爹娘討回公道。」
「大小姐……別去找辛……辛不悔,你打不過他的,你快走……你活著……
大哥及大嫂才能瞑目。」一陣嗆咳阻止他的話聲,水袖急忙扶住他。
「記住!你活著,大哥、大嫂還有小少爺才能瞑目。」話落,他吐出一口長
氣!身軀軟軟地倒地。
「二叔!」水袖尖叫。
「你這賤丫頭竟然沒死?」辛不悔一聲不響地出現在她身後。
「辛不悔!」水袖咬牙切齒地怒視他。「為什麼?爹娘待你不薄,為什麼要
殺他們?甚至連我不滿六歲的弟弟也不放過?」
「他在這位置待太久了,他哪一點比我好?哪一點比我強?要不是我替他打
下天下,他能做他的掌門?我只不過拿回原本就該屬於我的東西罷了。」辛不悔
怒道。
「你喪心病狂!虧爹一直對你推心置腹,沒想到最陰狠的就是你,若我不能
取你狗命,枉我身為任家一份子。」水袖揚起手中長劍,一出手便是攻擊辛不悔
週身五大要害。
「來得好!」辛不悔大笑,巨掌眨眼間奪去她的武器,一個反手,長劍穿透
白衣直直刺進她的胸膛。
水袖噴出一口鮮血,隨即被辛不悔一腳踢翻,身軀像殘破的娃娃般飛出去,
撞到圍牆後重重摔下。水袖一動也不動,像是失去生命跡象。
辛不悔狂傲的大笑,得意之色盡在眼眉,火光映得他的面孔更加猙獰,他朝
四周張望,確定沒有生還人口才緩步走離他一手造成的屠場。
一片寂靜,只有燃燒的聲音,炙熱的風拂過,吹亂了水袖的髮絲,露出她蒼
白的面容,突然,修長的玉指動了動,她睜開雙眸,搖搖晃晃地撐起身子。
水袖咬著牙含著淚拔出胸口利刃,錐心刺骨的痛令她幾乎昏厥,她深深望了
充滿火光的大宅一眼,再看看四周橫躺的屍首。
「爹、娘,我一定會替任家討回公道的,一定!」淒厲的聲音在殘破的任府
迴響,久久不散。
???
六年後
樂元王爺怒極地拍案而起,老臉漲得通紅,他指著自己的獨生女兒,卻老半
天罵不出一個字。
黎盈梅委屈地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傷心,衛國夫人——樂元王爺的元
配心疼地扶起女兒,埋怨似的瞅了王爺一眼。
「夠了,夠了,盈梅被你嚇壞了,這是你的不對了,盈梅早就許給龍堡堡主
了,你現在又要她改嫁,這傳出去要盈梅怎麼做人?」
「龍堡那兒我自然會解決,」樂元王爺冷哼。「君莫庭是聖上跟前的紅人,
嫁過去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老夫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決定這門親事,由不得她說
不。」
「你這不是存心要逼死盈梅嗎?你明知梅丫頭死心眼,你還隨隨便便允了人
家,這會兒,連我都要站在梅丫頭這邊了。」
「婦人之見!」樂元王爺氣沖沖地落坐。「當初是老夫一時疏忽才允了上官
這門親事,如今君大人看中梅丫頭,再怎麼說,也沒有捨本逐末的道理。」
「娘……」盈梅委屈地拭淚。「女兒不想嫁給君大人……」
「婚姻大事是由父母決定,哪由得你插嘴?更何況我已稟明聖上,過不了多
久,就會降旨賜婚了。」樂元王爺擺明沒有商量的餘地。「你乖乖的嫁過去就對
了。」
「爹!」盈梅嬌軀一矮跪了下來。「請您成全女兒,和上官公子的親事全京
城的人都知道,成親前三個月匆忙改嫁,女兒的名節、爹的顏面何存?爹啊!算
女兒求您,回絕這門親事吧!」
「噪怳K唆,這就是你教的好女兒!」樂元王爺煩躁地擺手。「剛才不是和
你明說了?聖上過幾天就會降旨賜婚,你若不嫁也成,咱們一家等著人頭落地。」
「爹?」盈梅一愣,眼淚掉得更凶了。
「如果你是這樣報答老夫十六年來對你的養育之恩,罷了!就算老夫白疼你
這個女兒。」
樂元王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他捂著發疼的胸口,嘴
裡仍喃喃念著:「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春泥!快送杯參茶過來,」衛國夫人嚇得花容失色。「老爺,您別急,喘
口氣,休息一會兒。」
「你教的好女兒。」氣不過,樂元王爺再度嗆咳。
「爹,女兒嫁就是了,您別氣了,女兒一切聽您吩咐。」盈梅一驚,連忙起
身拍拂樂元王爺背部。
樂元王爺臉色總算好看了些,他握著女兒的手,滿意地看著眼前如花似玉的
大姑娘。「其實爹也是為你好,大漠那麼遠,上官魂又是江湖人物,爹怕你吃苦
啊!君大人年輕有為一表人才,又住在長安,若是你受了什麼委屈,爹娘也好照
應。」
「爹,女兒明白,女兒全聽您的。」盈梅雙膝一矮,伏在樂元王爺膝上低聲
啜泣。
「一轉眼你也這麼大了,到了嫁人的年紀,爹娘就你這麼個女兒,想想真捨
不得。」轉頭看看拭淚的衛國夫人,樂元王爺不禁心中發酸。「起來,起來,要
嫁人了還那麼愛哭,去淨淨臉換件衣服,今晚,爹叫無言陪你們逛廟會去。」
「爹!」盈梅揚起淚痕斑斑的俏臉,讓人看了好不心疼。
「去淨淨臉吧!讓下人看了可是會笑話的。」樂元王爺甫抬頭就看見端茶過
來的春泥。「春泥,送小姐回含閣梳洗。」
伶俐可愛的春泥應了聲,扶著盈梅回含閣。
「女兒長大了。」呷口茶,樂元王爺有感而發。
「龍堡那裡你怎麼交代?」既然盈梅答應了,衛國夫人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她現在只擔心上官魂不會答應悔婚。
「老夫前幾天要徐福將聘金全數退回,另外還送了一箱黃金以表歉意,我想,
這樣夠有誠意了吧!」
衛國夫人端起瓷杯,輕撫細緻的碗蓋。「我不知道,我老覺得心慌慌的。」
「別擔心,算算日子,徐福也該到了,到時你再聽徐福的消息不就成了。」
「希望徐福帶回的是好消息。」
「放心、放心。」
「王爺、夫人,」管家木叔匆匆忙忙的衝進大廳。「回來了,徐福回來了。」
樂元王爺安撫地朝衛國夫人微笑。「才念著,人就回來了,木叔,叫徐福進
來。」
木叔為難地瞅了衛國夫人一眼。「老爺,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