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曲盈竹
她是於靖風近來惟一的合唱對象，又是跨公司合作，大家都睜眼等著看她是否會成為於天王下一個祭品鬧出點緋聞或者唱片滯銷什麼的。
面對媒體的詢問，於靖風輕描淡寫。
「方幼柔的歌聲不錯，你們聽聽看就知道……當然了！我說的是我新唱片上那首歌。」
「聽說你們合唱的時候默契特別好，是不是互相有好感的關係？」見他不語，記者進一步追問：「如果不是因為對她有好感，為什麼願意跨公司和她合作？你覺得方幼柔人怎麼樣？」
「她人怎麼樣，你去看看她再作決定，不必我來評論。」於靖風迴避了大半問題，和以往一樣，笑而不願多說。
另一方面，方幼柔也成為媒體追逐的焦點。
「剛好我們唱片都由傅天佳老師製作，錄歌的時間也湊巧撞上，所以他就安排我們對唱了。」她笑著解釋。
「傳說因為『佳音』大肆宣傳這首歌，『新意』不滿你借於靖風炒新聞，請問你有什麼話要說嗎？」記者語鋒犀利地問。
「很抱歉！這不是方幼柔的責任。」宣傳潘秀紋搶著說：「當初合作這首歌，並沒有規定『佳音』不能宣傳；何況我們尊重『新意』的版權，不曾公開播放或安排方幼柔當眾演唱這首歌，『佳音』是完全照規矩來的。」
「也就是說，除了於靖風的唱片，歌迷們是不可能聽到他們公開對唱了？」記者追問。
「應該是的！不過如果『新意』想讓他們公開對唱，『佳音』當然願意促成。」潘秀紋拋出善意的回應。
「方幼柔，請問你和於靖風的交情怎麼樣？」記者又把矛頭指向她。「關於你們之間的事，他什麼都不解釋，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我們不太熟，所以我不曉得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她盡量撇清兩人的關係，一面想好適當的說詞。「不過，我覺得他滿體貼的，流言對女孩子的殺傷力比較大，他就把發言權讓給女方，這可以解釋為什麼每次的緋聞他都不表示意見了。」
話題持續繞著於靖風打轉，幾次方幼柔都想敷衍過去，記者卻仍緊咬著不放。
「你說你們合作很容易進入狀況，是不是因為其實你們已經假戲真作了？」見她斷然否認，記者毫不放鬆地又問：「有些於靖風的歌迷猜測你是他下一個緋聞對象，懷疑你可能真的喜歡他，他們決定聯合抵制你的新唱片。關於這一點，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方幼柔心頭一震，再次避開問題要害，依然保持微笑地說：
「如果他們聽了以後，真的覺得不好聽，那就抵制吧！我不介意。」
這話挑釁的意味很濃，潘秀紋連忙補上一句說：
「不過如果大家覺得好聽，請別忘了捧個場！方幼柔的歌聲真的很不錯喲！」
☆☆☆
撂下話後的兩個星期，方幼柔第一張唱片「初衷」，銷售量突破十萬張。
以一個新人而言，這樣亮眼的成績相當引人側目，顯然抵制和捧場兩方勢力交鋒，後者佔了上風。
不久，她在經紀公司和郭偉仁遇上，兩人談到事情的始末。
「於天王的新唱片一個月內銷售量衝破六十萬，這個量，以前大概要兩個月才能達到。照這種盛況看來，百萬有望了！」郭偉仁涎著臉說：「下次跟我一起唱吧！讓我也沾沾你的光嘛！」
「不是我的關係吧？」方幼柔笑著推辭說：「於靖風本來就紅，不必我跨刀，唱片也能大賣，當然緋聞也是重要因素。今天換了別人跟他鬧緋聞，歌迷一樣會好奇的！」
「你沒聽過他以前的男女對唱曲？」她搖頭，郭偉仁斷然說：「聽了你唱歌就明白於靖風為什麼挑上你了。以前為了配合『新意』的新人，於靖風壓抑實力；其實他音域很廣，大概有三個八度音程——我特別研究過的。而那些新人，要高高不上去，要低低不下來，本來嘛！和實力堅強的於天王對唱，沒實力就是自暴其短，當然很快就玩完！還拖累了於靖風難以發揮。你呢？科班出身，簡直沒key似的！當然可以配合他了！所以他的新片大賣，你功不可沒……有機會也跟我對唱一曲吧？」
「你不怕自暴其短？」方幼柔笑問。
「喲——已經有大牌的架勢了？」郭偉仁怪叫，上下打量她說：「人紅了，果然不一樣！來！偷偷告訴我，你們的緋聞是真是假？」
「三八！想也知道！」方幼柔笑罵道。
郭偉仁和她同一家經紀公司，雖是不同唱片公司旗下，但要安排一起合唱，顯然要比和於靖風搭檔容易多了。又據說，「新意」事前就強力反對過兩人搭檔合唱，如此阻力重重的合作，於靖風為什麼仍挑上她？
是因為看上……喔不！是「聽」上她的聲音？
那麼，為什麼先前又無視於她的存在？
為什麼她在PUB唱過一曲，他聽聽就忘？
挑上她，兩人互蒙其利，他是早就算準了這個結果了？
不對！和於靖風合作過的女星，多的是事後損落消失……難道他想毀了她？
不會吧？自從那天他慷慨助她撐過場面，她對他的評價驟升一大截，雖然之後兩人不太有機會經常碰頭。
一連串疑問浮上她心頭。方幼柔不太相信是因為自己的實力受到他肯定；只能說，於靖風很懂得經營他的演藝事業，不管怎麼樣情勢都是有利於他，怪不得會有今天的「天王」地位了。
☆☆☆
哎！是怎麼落到這麼尷尬的景況？
方幼柔慢吞吞地套上衣服，猶豫著該不該出去打招呼。
國慶晚會已經接近尾聲了，這檔壓軸演唱是由多方要求而促成。
「新意」終於肯定了方幼柔對於靖風唱片的貢獻，主動提議他們合唱那首「玩笑說愛情」；「佳音」自然也欣然同意。主辦的電視台甚至為了製造神秘感，特別空下節目表上一欄。
她一個新人有幸擔綱壓軸大任，可說是沾了於靖風的光。
好了！再過二十分鐘，她就得預備上場。潘秀紋在後台等她，休息室不巧來了不速之客——是於靖風和他美麗的經紀人何鈺琳。她被卡在更衣間裡動彈不得。
節目快結束了，之前表演完的明星也該走光了，誰想得到這時還會有人進來。
他們一談起工作，舞台上轟隆隆的音效雖大，依然掩不住他們的聲音。聽著聽著，方幼柔不禁後悔早該先出聲打個招呼；如今一顆心愈吊愈高，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等一下你不要跟她說太多話，要知道媒體等這一刻等很久了！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再消毒又要花時間，你注意一點！」何鈺琳告誡他。
「這個月你排的行程表，已經徹底錯開我們的時段，夠了吧？而且我在台灣的新歌宣傳期就到今天，馬上就要轉到香港，暫時不會再有機會碰到她；你不必這麼緊張兮兮的，可以嗎？」於靖風的語氣有點不耐。
「不行！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鬆懈！不能再讓緋聞破壞你的形象！我是為了你著想哩！」她的聲音流露嬌嗔。「是！親愛的鈺琳大人，我不能沒有你，這樣可以了吧？」他也跟著油腔滑調起來。
於靖風的示好，哄得他的美女經紀人心花怒放。她咯咯嬌笑了一會，又回復犀利地質問：「老實告訴我，你跟她到底有沒有？！從你堅持要跟她對唱開始，我就開始懷疑了，以前你總是很排斥對唱曲的！」
「你整天跟著我，能有什麼？你不是也認為這次的安排很成功嗎？這證明了我選上她是對的，你不要胡思亂想。」「還有，你對流言一向不直接澄清，不過好歹會間接否認，為什麼這次的態度這麼曖昧？！」
「這次的流言，大概是有始以來對我惟一有利的一次了，可不像以前只能替新人抬轎，我含混利用一下，有什麼不好？」
「好吧！算你有理！」
很明顯的，兩人的話題是在談她，之後的叨叨絮絮，方幼柔完全沒聽進耳裡。
乍聞於靖風將要赴港，她驀地一冷，心中像是有什麼要跟著飛走了……「利用」二字更是狠狠敲了她腦袋一記。他們親密的對話又彷彿是調了怪味的醬料，聽著聽著，一陣酸澀湧上喉頭。
以前是有過這樣的緋聞，說是於靖風與他的美女經紀人關係不尋常；但基於對他的信任，一方面是她私心作祟，她總以為不過是空包彈一發。如今聽了他們的對話，才曉得根本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呀！
承認吧！她對於靖風是有了一絲說不上來的情愫……承認的同時，也該是她放棄的時候。她的戀愛運似乎不怎麼好哩！這一回，還沒開始就注定無望了。
正自嘲著，突地簾子被拉開，一個高大俊挺的身影矗立眼前。方幼柔嚇了一跳，對方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