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曲憐
要是平常有這種好玩、特別的事,華婧肯定會死抓著不放,硬纏著華承奉讓她參與;不過呢!現在她可不想在這兒多拖時間,兩眼一直偷偷瞄向窗外花圃的方向。
不料,華婧這一副興致勃勃的神情,反而惹來其父華承奉懷疑的目光,「婧兒……你有事瞞著爹?」
「哪有呀!爹。」睜眼說瞎話,一向是她拿手的絕活,「爹,女兒先回房了,昨兒個睡在樹上,一點兒也不安穩,現在女兒要補眠去了,晚一點再來陪爹。」她攙著華承奉的手臂,撒嬌地說道。
華承奉本來還想要數落華婧幾句,沒想到歐陽傲卻出言道:「華掌門,既然令嬡累了,就讓她先回房歇息好了,在下與李風就自個兒四處逛逛,也不必麻煩向少俠等人了。」
「這怎麼行,歐陽公子是我們華山派的貴客,這麼做豈不是怠慢了各位?縱使小女無法陪兩位,那也該由門下弟子代老夫盡地主之誼。」華承奉轉頭對著一旁的數人道:「向新芥、簡由清,就由你們兩師兄弟負責盡力招待兩位貴客。」
「是!師父。」
歐陽傲客氣地拱手回禮,「是華掌門你太客氣了,我二人前來叨擾已屬不是,怎麼還敢勞煩華掌門勞師動眾?」
這一來一往,聽得華婧直想翻白眼。華山派難得有客人來訪,自然鮮少看到自個兒的爹這樣多禮法。尤其,平日所看到的爹,不是沒形象的對著她大吼,就是想把她揉進心坎裡地疼愛,如今面對他這般多禮,著實是讓華婧不禁混身起疙瘩。
華婧實在是不知道他們兩人還要「禮尚往來」扯多久,於是打算悄悄地溜出大廳,以免因自己多待一會兒,使得躲在花圃中的阿俊耐不住而露出形蹤,屆時,她可真的不曉得該如何去解釋阿俊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的事實,畢竟,才經過幾個時辰,華山派內就多了個不會說話的人,她怎麼解釋都不一定能夠圓滿。
可惜,華婧怎麼可能溜得成功呢?再怎麼說,大廳裡至少就有三人是江湖老手,這一有個動靜又如何能瞞得過他們呢?
「婧兒……」華承奉喚住即將踏出大廳門檻的華婧。
「嗯?」
「你還不能走,爹有話要問你。」
華婧心中暗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她笑問:「爹,你有什麼事要問女兒的?」
華承奉瞥了一下花圃的方向後才問:「花圃中的人,你可知是何人?」
「這……我怎麼會知道呢?我又不是千里眼……」華婧心中暗呼慘了,她方才實在不該讓阿俊跟著來,還讓他躲在那花圃中;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才一下子就給爹發現了。
光是看華婧那有些心虛地神情,就知道她現在所說的話,肯定是言不由衷。
而碰到這種家務事場面,歐陽傲自然懂得何時該進何時該退,於是他客氣地向華承奉說幾句,便帶著李風離開,就連向新芥等人也統統走個精光,只留下華婧兩父女對陣。
歐陽傲不客氣地叨念起來,「婧兒,你不只是懂得怎麼扯爹的後腿呀!現在還懂得瞞爹?」
「我哪有瞞著爹什麼,是爹你多疑了。」華婧撅嘴說道,就是不肯承認花圃中的人,根本就是她帶來的。
「還說沒有,在你還沒進入大廳之前,花圃中根本沒半個人;而你一出現,花圃中就藏了個人?說,那人究竟是誰?你是從哪帶回來的?還是要爹命你的那些師兄將他拿進來?」華承奉擰著眉、口氣不佳地道。
華承奉可真的擔心自個兒的女兒,在沒娘親的教導下,年紀小小便成了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要真的是如他所想像的……那要叫他如何面對黃泉下的夫人?
一聽到要師兄們去抓人,華婧想不承認都不行了,只好扁扁嘴說:「他是我昨兒個在後山打獵時遇到的……人家就是聽師兄他們說後山出現了一個來去無蹤的黑影,才會好奇是什麼樣的猛獸,會讓耳目靈聰的師兄們看不清……」
「所以你才會在沒人知道你行蹤的情況下溜到後山打獵?然後迷路了一夜?」華承奉有些生氣地幫華婧說完。
華承奉說的是事實,華婧也只有無奈地點點頭承認了。
「那人是男是女?」
華婧囁嚅地道:「男的……不過爹,他……」
果然,被他給猜著了,但他還是不敢往下想,「不過什麼?婧兒,你可別忘了,你是個姑娘家呀!一夜未歸,還跟個男的在一起……這事要是傳了出去,還有誰敢娶你?你……該不會跟他怎麼樣了吧?」當務之急,便是問清楚自己的女兒,是否還清白依舊。
天真卻不無知,一向是華婧自個兒的告誡語,因此,她哪不知道她爹所指的是何事。
華猜小腳一跺,不滿她爹對她的不信任,雖然,她還真有點心虛。「爹,你想到哪去了,他那樣……」靈光一閃,華婧猛然想起要怎麼去自圓其說,「那人是個啞巴耶!你想女兒有可能會跟個啞巴怎麼樣嘛?」
「啞巴?」華承奉皺著眉頭,有些不相信。
「爹不信?不然我去把他叫進來!」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華婧自動提議。
華承奉可不想讓她與那男人有串供的機會,於是道:「不用你去,我叫人去把他給請進來,就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聽到華承奉這麼說,華婧不著急反而還老神在在地笑說:「爹,我才不信你叫的人有辦法去把他請來哩!他可不止是啞巴而已,還是個聾子唷!
「既然是啞巴又是聾子,那你怎麼有辦法跟他溝通?」華承奉才不相信這種鬼話。
怎知,華婧的回答竟然是──
「當然是比手劃腳呀!昨兒個,女兒便曾給他東西吃食,他對我自然會比較信任,要是換了個人去找他,我想……他八成不會進來;說不定還會跟爹派去的人打起來哩!若受傷的人是阿俊,事情一傳出去,爹肯定沒面子!說不定,會有人批評爹專讓門下弟子欺凌弱小。」
被華婧這麼用話一堵,華承奉自然只有讓她親自出去將阿俊叫進來。
華承奉一看到阿俊的第一個反應,「他身上的衣服,好像是……」他擰著眉問。
面對這種情形,華婧的應對之策,自然就是老實招供才不會丟臉!
「那是我向師兄們借的……只是我還沒來得及跟師兄說就是了。」老實招也只有到某個地步,所以理所當然地,她將偷改成了借羅!
「你見到他時是怎麼個情形?為什麼需要跟你師兄借衣服給他穿?」老江湖可不是混假的,像這種小細節,他怎麼可能會沒注意到?
「這個……」心眼兒在這一瞬間轉了數圈,好不容易才想出了一個較合理的說辭,「那時他身上穿的衣服相當破爛,我看他可憐就先幫他找件衣服來穿羅!」
「穿的衣服破爛?看他身強體壯的,不像是個苦難的人……」華承奉仔細地打量起阿俊。
阿俊雖不瞭解自己為什麼會被華婧帶到這老人面前接受打量,可他還是對著華承奉咧著一張嘴,露出一臉憨然的笑容,讓華承奉不由得信了華婧的話。
「這……我看過他一下子就能抓到野獸,大概是靠著打獵過活吧!」
「你說他叫什麼?他是啞巴,你又怎知他叫啥姓啥?」
華婧真想槌死自己,自己幹嘛嘴巴那麼大,還沒編故事之前就露出馬腳了,「呃!那名字是我取的呀!」她顯得有點慌了。
阿彌陀佛,拜託千萬不要再露出一丁點馬腳來了。華婧緊張地暗自叮嚀自己。
華承奉睨視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問:「既然你說的話是真的,那我怎麼老看你好像有點慌張?該不會從剛剛到現在,你所說的話都是你編出來的吧?」
華婧乾笑一聲,「女兒不會騙你的啦!人家之所以會有一點慌,還不都是爹害的,爹你現在的態度,好像是在審問犯人耶!」她不說自己昧著良心說話,反而還指責華承奉待她的態度。
華承奉見自己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只好:「算了,爹就信你這一次,不過,你可別做出讓爹顏面掛不住的事來,知道麼?」
「知道。」
見她爹信了,華婧自然就露出燦爛的笑顏,差點就沒讓阿俊又給看癡了,不過阿俊看華婧那種信賴、驚艷的目光,可全都看進華承奉的眼中。
華承奉暗忖,他可不能讓這啞巴兼聾子的一直待女兒身邊,免得出事……
「另外,人家歐陽公子到咱們華山派來,你有空就陪陪人家,懂麼?」華承奉說。
華婧一聽,可不依哪!
「爹,你真的那麼喜歡歐陽公子?還是真的怕女兒嫁不出門?就一定要人家去陪他?人家又不是金魚屎跟著他幹嘛呀?」華婧嘟著一張嘴,滿臉不悅地道。
華承奉歎口氣道:「都是爹太過於寵你了,你聽你現在說的話像個什麼樣!一點姑娘家的矜持都沒有……歐陽公子在武林中,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現在雖只是赤鷲堡的少堡主,可等他接掌赤鷲堡後,可就是一個跺腳便會使武林大震動的人物吶!能夠嫁給這樣的男人,有什麼不好?要財有財,要權有權,只要能攀上他,你往後才有好日子過,懂麼?笨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