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瓊月
「對不起……呢，謝謝教授，對不起……」
萱萱推推結實胸膛，但他仍不放人。
她又愕然仰視，難不成自己誤會了他的意思？
突然間杜駿偉恢復正常並且放開她。
「走路要小心點，這麼高的樓梯摔下來，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杜駿偉邊說邊拾起她的背包，又道：「對了，你昨晚沒睡是吧，為什麼？」
「唉……是……呢……」臉上的熊貓眼令萱萱更覺尷尬，所以說不出話來。
「還不是為了寫報告。噴！而且是幫別人寫呢。」站在一旁看好戲的小霏說話了。
杜駿偉不禁挑挑眉頭。「為什麼？」
「因為她善良過頭了嘛！就是看不慣別人被當，所以一夜之間寫了四分不同版本的報告。」小霏抿抿嘴角，又補充道：「每一版本都十頁以上。」
四分？十頁？瞧她迷迷糊糊、想事連連的，想不到能力這麼好。
真是看不出來！但為何她……
「有必要為同學如此賣命嗎？同學給了你什麼好處？」杜駿偉很想瞭解。
「嘩，哪有什麼好處！只不過一張電腦列印的感謝狀嘛。」小霏語氣不屑。
杜駿偉瞬間攏起眉頭又放鬆，並且好奇地詢問萱萱：「你有這麼好收買嗎？」
「我……我……」萱萱窘得不知所措，眼尾瞄向小霏。
小霏雙肩一聳，無言表示著：看我幹嘛？教授在問你話呢。
萱萱大眼一睜，無言表示著：見死不救，什麼好朋友嘛！
小霏小嘴一扁，無言表示著：誰叫你要做笨呆子。
萱萱張嘴又合上，無言表示著：唉，算了算了……在此同時杜駿偉有趣地來回掃視兩人表情，最後目光停在萱萱身上。
「你還沒回答。」杜駿偉只想聽她的答案。
「呢……這……」萱萱心頭怦怦亂跳。
剛好鐘聲響起，終於獲救了。
「教授，對不起，我們要去上課了。」說著立即拉著小霏離開。此時，小霏竟然回首朝著杜駿偉戲謔笑笑，又對他比出怪異手勢。
這是什麼意思呢？只有杜駿偉與小霏心中有數。
第三章
萱萱只不過脾氣好了點，不喜歡與人計較嘛；只不過心腸好了點，有人需要救助絕對幫忙嘛；只不過好說話了點，不懂如何拒絕別人如……
如今她自認不錯的優點，卻變成痛苦的根源。
事情發生在昨晚十點半，萱萱從圖書館四至寢室，發現胖胖與阿撇正坐在床上安撫滿面憂傷的小紅。
「發生什麼事啦？」
萱萱放下背包加入安撫陣容。
胖胖道：「還不是為情所困。」無奈地聳聳肩。
阿撇道：「她花個把月寫了封情書想送給對方，可是到了對方跟前又不敢拿出來。」
胖胖道：「我們勸她要勇敢，可她擔心著被對方當面拒絕，會很難堪，甚至可能羞愧至死。」
阿撇道：「所以唆，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她就變成現在這副德性了。」
好可憐哦！
「那……」萱萱才說一個字就被打斷。
「呀！對了！」胖胖雙手一拍，對萱萱露出祈求之色，「你最好了，就幫個忙，送封情書吧。」
「我？」萱萱雙眼瞪大。
「是呀、是呀，就是你了。」阿撇聲音突然變得輕柔：「你總不希望小紅為情傷心、為愛落寞吧？你只需當個跑腿，無論對方收與不收，都不會影響到你嘛。」
你們可以代勞呀！萱萱根本來不及出聲。
「萱萱，好嘛，你是大好人……」胖胖整個人都靠在萱萱身上，當然阿撇也開始撒嬌。
幾分鐘後，萱萱歎了口氣。認命地說著：「好吧。」隨後接住小紅遞給她一封信，但瞧上頭未寫隻字片語，於是她又道：「總得讓我知道送給誰吧？」
「杜駿偉教授。」三位室友異口同音。
是他！
真的是他！
萱萱嚇得差點昏厥倒地，而那三位寶貝室友竟然躲在一旁竊笑？看來這回萱萱又將被戲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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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吸引萱萱丟臉事絕不能獨自進行，無奈胖胖及阿撇皆不願奉陪，萱萱只好找上小霏。然而小霏卻漾起—臉邪笑，冷森森地撂下話：
「自已去！」
結果，萱萱只好硬著頭皮去找杜駿偉。
抵達行政大樓六樓，萱萱邊走邊數門牌，605、606……608室，就是這間了。不知道他在不在？最好不在，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交差。
萱萱猶豫一下下，而後掄起拳頭輕輕敲門。
「請進。」音量足以讓萱萱聽到。
萱萱才不敢進去咧，再微微加重力道敲門。
「請進。」音量稍稍大了點。
萱萱艱難地嚥下口水，又加強力道敲門。
「請進。」音量好大呀。
萱萱瞠眼，乾脆重擊木門，碰！碰！碰！
「誰在搞鬼！」木門瞬間打開，杜駿偉頗為訝異：「你……」
萱萱二話不說，迅速從背包拿出某樣東西往他懷裡一塞，旋即發揮跑百米速度衝向樓梯口。
這什麼？杜駿偉瞧瞧手中的東西，又抬頭望向奔跑的背影。
萱萱太緊張了，竟然雙腳打結差點滑跤！杜駿偉望著那滑稽模樣，淺笑直搖頭，並順手把萱萱交給他的東西放進口袋。
「她很可愛吧？」小霏躲在轉角處已久，直到萱萱離開才現身。
不只可愛，還單純得令人著迷，純真得令人想照顧她……不經意的想法令他心神蕩漾了一下下，旋即若無其事地走進辦公室。
「有什麼事嗎？」杜駿偉對小霏的個性太瞭解，若無要事，她絕對不會主動找上門。
「沒啥事，只是想找大哥聊天。」小霏毫不客氣地在他面前坐下。
其實小霏是杜駿偉的同父異母妹妹，但為了避免小霏受其他學生另眼看待，因此在校園內他們仍以師生相稱，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的真正關係。
「好，我在聽。」杜駿偉邊說邊打開電腦。
小霏拿起桌上的鋼筆，來回耍弄了幾次，「我知道你喜歡萱萱，實話實說吧，別想瞞我了。」
提這問題想做啥？杜駿偉雙眼盯著電腦螢幕不語，暗中盤算她的目的。
小霏等了幾秒鐘，以為他想否認，於是又道：「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曾抱著女人不放的。可前天你卻對萱萱做出異常舉動，而且——」她曖昧地瞇瞇眼兒，「還用那種好像發現寶似的眼神瞧她……嘖嘖！原來你這陣子天天進學校就是為了看她呀。」
杜駿偉依舊不說話，手指按了按鍵盤。」
「大哥有了心上人，小妹理應為大哥高興才是……唉，可惜呀可惜，想追萱萱不是件容易的事哦。」
杜駿偉還是不說話，手掌動了動滑鼠。
「大哥呀！我是她的死黨哦，我知道很多她的私事哦，還知道她的個性哦、她的喜好哦、她的小秘密哦。」小霏整個人都快攤在辦公桌上了。「想聽聽嗎？」
杜駿偉目光仍鎖住螢幕。「說吧，你有什麼企圖？」
有了這句話，就足以證明他喜歡萱萱。
「我就知道，只有咱們杜家人才看得出萱萱是碩果僅存的善良小天使。」小霏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瞬間又換副嘴臉，「我寒假要去歐洲度假。」』
「好。」
「還要去日本迪士尼。」
「好。」
「還要一眼拉利跑車。」
「好。」
無論開出什麼條件，杜駿偉皆毫不考慮答應，這下小霏真的樂歪峻。
但大學教授會有這麼多閒錢嗎？
當然沒有！
其實杜駿偉的身份不只是教授而已，他還是榮仁集團副總裁兼接班人、T大董事會董事長。而他每星期撥一天下午到學校教書，除因個人興趣外，最主要是想利用校園的歡樂氣氛來鬆緩緊繃神經。
身為國內知名大企業的管理者，每天必需面對重多決策與方案，因此他在公司職員面前總是板著瞼，只有在學校時才會展現較輕鬆柔和的一面。
另外，杜駿偉為免除不必要的干擾，所以學校裡只有校長、校務行政主管、董事會成員，還有小聲知道他的真正背景。而其餘同學們只知他課餘時間在榮仁集團總公司上班。
***
外公擔心營營步上她母親後塵，所以在萱萱交友方面管得特別嚴格。有次她同學寄來聖誕卡片，外公二話不說就搶先過目。理由是：信封上字跡很像男孩子的。當時她就讀國一。
還好萱萱遺傳到她外祖母的乖巧性格，能忍受外公的無理霸氣，且對外公的指責吭也不敢吭一聲。直到有一天，鄰家男孩想約她出去釣魚，外公卻很不高興的用掃把趕人。萱萱便趁機對外公說出內心感受，碰巧當天就是她母親的忌日，外公的心情也特別低落，竟不由自主說些既感傷又賺人熱淚的話。
這是萱萱首次見到老人家內心的孤獨與落寞，還有對她母親的懊悔與痛心，以及對她的期待與希望。轉眼間，她對外公的想法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並且暗自發誓不做出令外公生氣或難過的事。當時她才就讀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