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秦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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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窗外殘餘的夜色與黎明的曙光共舞,宋萲舞枕在史恩的手臂上,貪戀著她渴望已久的體溫。
她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龐發怔,睡夢中的史恩沒有嘲諷、沒有冷笑,一張放鬆的表情感覺好溫柔……如果他能以這番的姿態來與她相處,那麼一切是不是會美好些?
這樣一個親密關係的進展,可能改變一些事嗎?也許目前緊張的關係會舒緩下來,而史恩也會讓她多瞭解他一點,讓她能夠認識真正的他。
宋萲舞舉起手來,情難自禁的用指尖輕劃過他深濃的眉毛,咫尺天涯的苦楚激出了她的眼淚,她好想知道他為什麼那麼討厭自己,言行舉止為何懷著仇恨,而老天爺安排的情緣中真的沒有他們兩人嗎?
耳畔傳來的抽氣聲如一記鐘響,驚醒了睡夢中的史恩,他迅速睜開雙眼,一動也不動地注視著懷中淚漣漣的女人,那表情深不可測。
昨夜像是倒帶的電影,一幕一幕在他眼前重新播放一次,而她的眼淚惹得他紊亂的心更煩了。
史恩冷冷地開口,「別告訴我,你後悔了。」
「我沒有,我永遠不會後悔!」像是宣誓,宋萲舞的語氣是再堅定不過。
「那你哭什麼?你的眼淚掉了那麼多天流不幹嗎」狂狷的眸子露出煩躁,「如果你以為流幾滴眼淚就可以讓我可憐你、對你好些,那簡直是癡人說夢,你可以省了演戲的工夫!」
「我不相信你對女人都是這麼無情,你告訴我,為什麼?」心中的預期成真幾乎讓宋萲舞無法移動。原來昨夜真的什麼都不算……
「你錯了,我只對情婦野蠻、粗暴,因為我喜歡藉著虐待你們來娛樂自己!」
就像一顆石頭打破了窗戶,這話粉碎了宋萲舞僅存的一點希望。
「不過……」史恩的眸心一閃,輕佻地覷著她,「我真的沒想到在台灣還能碰到處女,看在你那層薄膜的面子上,我會待你好一些的。」
宋萲舞頓時覺得全身發冷,防衛性的離開他的胸
膛,不敢面對他的冷鷙。她懷疑過他的內心究竟存不存在任何真正的情緒,而現在她只想明白自己的心除了哀傷與愁苦,還能不能容得下一絲快樂?
她是如此心甘情願地想跟在他身邊,不計名分,不在意外界可能的評判眼光,她只要他一些些、甚至比一些些更少的溫柔,但他仍吝於施捨給她。
這麼多年了,她的執著究竟換回了什麼?
史恩漠視她幽然的眼瞳,離開床鋪,「對了,你不必害怕我會在你身上留下任何證據,現在台灣應該也有販賣歡愛過後七十二小時內服用有效的避孕藥吧?等一會兒上班前先繞到藥局去買來吃。」他赤裸著身子走到房門,「雖然你口口聲聲說要的不是錢,但我怕你更貪心,圖的是瓊斯少總裁夫人的地位。」
「我沒有……」他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地抹黑她?
「隨你怎麼為自己辯解了。我還想再睡幾個鐘頭,先回客房了,至於你這只佔了雀巢的鳩,就暫時放你自由活動了!」
史恩離去後,宋菱舞將自己埋在棉被裡,放肆的宣洩。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啊,我從來都沒有那樣的念頭……」
少總裁夫人,那個名諱太遙遠了,與她是天地之隔,她怎敢不掂自己的斤兩就做著不切實際的幻夢……
第七章
宋萲舞下了樓,看到羅絲正在拖地,忙不迭地捲起袖子,「羅絲,我來幫你的忙。」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了!」羅絲笑著感謝她的好意,「難得星期假日休息,你就好好享受一下輕鬆的生活吧!」
「那你呢?我怎麼看你從星期一忙到星期天,沒有一刻好好坐下來休息過?」
她的關心讓羅絲心頭暖烘烘的,「我這個人天生勞碌命,靜不下來,沒有活動筋骨全身會不自在。」
「羅絲,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喔,其實我和你一樣耶,所以讓我幫你吧!」宋萲舞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取走了她手中的拖把。「而且我等一會兒還有採訪,不算真正休假喔!」
「你啊!」羅絲笑睨著她,她頑皮可愛的一面教她的心悸動不已。
雪兒難得有此活潑的樣子,她想是因為少爺和丹尼
爾出外辦事不在家的緣故吧,所以她較能放得開。
其實羅絲看得出雪兒對少爺的情意,因為她的表現是那麼的明顯。雖然羅絲從沒問過她是何時喜歡上少爺的,但多少可以猜到,她曾經是少爺的歌迷,以至於對他的愛好無一不曉。
少爺需要一個人將他從墮落的世界裡拉回來,她一直以為雪兒的出現可以拯救他寂寞的靈魂,卻沒想到他總是對雪兒惡言相向。她不曉得在美國向來冷漠寡言的少爺,來到台灣後怎會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羅絲,我們就分工合作吧,我負責打掃這裡,你去忙別的事情。」宋萲舞逕自做著打掃工作。
「我也沒其他的事情可忙了,現在整幢別墅除了少爺的房間外,其他的相信都是一塵不染了!」
「他的房間我每天都會整理,不亂的……」宋萲舞覺得很難為情,因為說這句話的同時,一併承認了自己目前在哪個地方落腳。就算她和史恩的關係羅絲早已知曉,但她還是難掩羞恥。
「雪兒,我說的不是主臥室,而是三樓的那個房間。」羅絲直至這一刻才明白,原來她還不曉得那個房間的存在。
「史恩的房間不也在二樓嗎?」宋萲舞被搞糊塗了。
「那是他睡覺的地方。」羅絲就此打住,不願多說。三樓那個房間裡藏有什麼秘密她不曉得,但直覺告訴她,事實會傷害雪兒。
「那三樓的房間用來做什麼?」瞧出羅絲有難言之隱,宋萲舞卻仍不肯打退堂鼓,直要問出答案。
「雪兒……」
「羅絲,告訴我,求你!」那個房間究竟有著怎樣的地位與重要性,為什麼羅絲拚命想隱瞞?
「那個房間是個禁地,除了少爺之外沒有人可以進去。在美國的家中也有一個,就在少爺的房間隔壁,而打從有那個房間開始,打掃、整理都是少爺自己負責,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宋萲舞愈聽,心裡愈是不安,「那裡面有什麼東西?史恩又在裡面做什麼?難道是商業機密?」
「我也不知道。」羅絲只能給她這樣的答案,「在美國的時候,少爺每天至少會在那個房間待上一個小時,出來的時候臉色總是更加陰冷。現在來台灣了,雖然那個房間還是禁地,但少爺好像比較少進去了。」
「羅絲,你開門讓我進去好嗎?」
她的回答讓宋萲舞覺得那個房間之所以成為禁地,絕不是因為裡頭真藏有什麼商業機密,而是有很多很多史恩的秘密。
她有種感覺,一旦那道門開啟了,那麼她就可以更瞭解史恩了。
「雪兒,不用我開,你自己也打得開,那道房門從來就沒有上鎖,少爺嚴格禁止了,根本沒有人敢以身試法。我知道你很好奇,但聽我的話,不要嘗試去挑起少爺的怒火,那是很嚇人的。」
她記得有一次,瓊斯家新來一個幫忙打掃的女傭,她不過因為在那個房門門口多站了幾秒鐘,就被少爺以懷有不軌企圖的名義辭退了。
自此,大家能離那塊禁地多遠,就盡量保持距離。
「羅絲,對不起,我突然想起待會兒的採訪稿還沒擬好,先回房間去準備了,改天再幫你的忙。」她明白自己無法坐視這個疑問不管,對羅絲投以抱歉的一笑後,找一個理由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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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做賊心虛,宋萲舞惶恐的眼神再次確定樓下是安靜的以後,顫巍巍的手方敢握住門把,然後徐緩地轉動。
在門開啟的瞬間,她合眼努力調勻自己的呼吸,想壓下心底那股莫名的慌亂。
而當她睜開眼睛之際,映人眼簾的就是房間落地窗上的幾個字,霎時模糊的她的視線,轟掉了她所有的思緒,恍若被推入萬丈深淵。
羅倫&溫蒂
她不願相信地眨了眨眼,但收回來的視線地告訴她,她沒有看錯。
她看到羅倫和溫蒂的名字,以紅玫瑰的花瓣拼湊而成,外圍圈以香檳色的紙玫瑰,放在一開門就看得到的落地窗上。
整間房間完全采粉色調——注意的粉紅色床單、優雅的粉紅色窗簾、可愛的粉紅色梳妝台——所有的所有,皆是粉紅色。
宋萲舞乍時聽到心碎的聲音,她不用想也無需妄自臆測,就可以清楚的知道這個房間是為誰而準備,知道為什麼史恩每次從這個房間出去總是不開心,知道他為什麼禁止外人踏人一步。
因為這裡是他與昔日女友的天堂,他在這兒憑弔她,在這兒懷念與她的過往。
一切的一切從未改變,粉紅色的溫蒂的最愛,所以他用這個顏色來佈置整個房間:溫蒂是羅倫的最愛,所以他用盡所有的心思留住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