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喬南儀
「你沒有經驗。」他慢慢地開口,「所以,不夠資格勾引男人。」
她的臉微微發熱了:「你怎麼知道?」
「以男人的直覺。」
「你錯了。」黎嫣眼睛閃爍,「事實上,我有!」
他一聳肩,「你要這麼說,我也只好相信。」
「你信哪一種?」
「當然是我的直覺。」他湊近她,漂亮的唇邊泛一抹略帶邪氣的微笑,「有經驗的女人不會在我懷中發抖,不會渾身僵硬不知所措,不會口口聲聲把「勾引」兩個字掛在嘴巴上;很多時候,一個眼神就可以成就很多事,言語反而顯得太過多餘。」
黎嫣的眼睛眨了眨,發現自己在他注視自己的目光下,居然不爭氣的臉紅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實在不是個君子,夏淮舟?」她輕哼著,對他展露一個睡意朦朧的微笑,「君子不會當著一個淑女的面,炫耀自己對女人的豐功偉跡。」
「無所謂,我從來就沒把自己當成天殺的君子,再者,我只是讓你明白你的行動多麼蠢,而非炫耀。」他聳聳肩,聲音略帶調侃,「再說,你也絕對不是什麼淑女。」
黎嫣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出口的是一個大哈欠。
「好了,你該好好睡一覺!」睏倦中,她看見他又重新板起臉,音調開始變得平板,甚至是半命令性的,「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以後小心點,別再讓別人有可趁,知道嗎?」
黎嫣只是微笑,開始伸手撫摸他的胸膛,希望輕柔的觸摸可以使他平靜下來,不過好像沒什麼用,她可以感覺他的心跳加快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又想幹什麼了?」
「安撫你。」
安撫?他不可思議的瞪著她。她一定在說笑!這個好色的小女人正打算慢慢的逼得他發狂,而且是故意的!直到現在才發現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簡直差勁得跟豬一樣。
終於,她像是睡著了,氣息和緩而均勻。夏淮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替她蓋上了一條薄被,折騰了一個晚上,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夏淮舟熄了燈,就著窗外微透進來的光凝著那張無邪的睡臉,不自禁的抬手輕觸她肩上柔細豐厚的髮絲。黎嫣……拋開她滿惱子精靈古怪的怪主意不談,這麼一個靈秀慧黠的女孩,的確是很令人動心的。
察覺到自己居然盯著那張沉睡的臉蛋兒出時,夏淮舟回過伸來,努力將這個不受歡迎的念頭推出腦海。別忘了,她可是和爸兩人狼狽為奸,專門監視自己的對象呢!他要買跌入這個口口聲聲要勾引他的小女人所布下的陷阱,那可不見得是有趣的事。
他得小心謹慎為要,他暗暗的警惕自己。否則真一不小心栽在她的手裡,豈不毀了他夏淮舟的一世英名?
第八章
當門口傳來一陣雜亂急促如失火了般的拍門聲時,黎嫣還睡得正香甜的窩在溫暖的被窩裡作夢。
她夢到,她正面對一個男人,一個身形相當高大,但臉部模糊不清的男人。
夢中的她,好奇的想去看清那個男人的臉部,但他一直隱藏在一層薄霧之下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她愈拚命想看清那個傢伙就離得愈遠,且似乎存心和她挑釁般,自顧自的轉過身大步離開。
她焦急的大叫,急起直追,卻發現自己的速度像拖有重物般的慢如蝸牛,她情急的脫下腳上的鞋子朝他的背影丟,鞋子百分之百命中他的背,發出如大炮般「砰砰砰」的大響,然後他停了下來,慢慢的回過頭,她的眼睛眨也不眨死盯著他看,然後陡地張大了口——
居然是那個正笑得一臉慵懶迷人,壞得邪氣的夏淮舟!
然後,一個更大的「砰」的一聲在她耳邊炸開,她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時,一個女人的大嗓門已經一路從門外吼了進來,「黎嫣?黎嫣?你這死女人,還在作什麼春秋大夢啊?趕快給我滾出來!」
黎嫣的眼睛眨了眨,將目光轉向落地窗。她的臥室已經灑滿陽光,證明現在的時刻已是日上三竿,她是在自己的房間裡,不是什麼槍戰現場,原來剛才只是一場夢。
還在想剛才那陣聲是哪兒來的,一陣腳步聲已經劈劈啪啪的出現在房門口,接著是左秀靈的臉探了進來,喘得像是有人在後頭追殺她似的。
「幹什麼?一大清早到我的地盤來大呼小叫,你中了統一發票啦?」她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坐身伸了個懶腰。她的視線在窗前的沙發上停了下來,沙發的把手上擱著一件和這個鈍女性的房間極不相稱的男性西裝外套,她的哈欠打到一半——
夏淮舟!
她盯著那件外套,想起前些天那個夜晚,她喝醉酒勾引他,他的擁抱,他灼人的親吻的那個夜晚,黎嫣並不覺得自己是容易害羞的人,但只要一想起這件事,她就不自在的全身發熱,尤其這些天晚上,夏淮舟可是個十足的「孝子」,每天準時的出現在酒店門口接送她回家盡他的「義務」。
但,她頗覺得好一點的是,夏淮舟絕口不提那晚的事,這讓黎嫣在困窘得要死的悄緒中,至少在他面前還有點尊嚴。女性的尊嚴,女人有時也是很死愛面子的了。
但,好死不死的是,她剛才居然還夢到他!天哪,他騷擾的她還不夠,她竟然還夢見他,多可怕的惡夢!他那邪惡的笑容彷彿在向她挑釁:小鬼,憑你也想勾引我?也許你該去整型外科秤秤自己的斤兩……
你等著瞧吧,夏淮舟!黎嫣對自己揚揚眉毛,雖說那天晚上喝醉了,但她可沒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相當清楚自己該到什麼樣的程度停止,也知道當時的自己是個無法抗拒的誘惑。若夏淮舟是個一點誘惑也無法抗拒的色狼,那她自然也有對付的方法,她身上有一把護身用的挫指甲刀,必要時絕對來得及派上用場。
但,夏淮舟雖不是君子,顯然也不是人之危的好色之徒。黎嫣不自在的發現,他可以輕易而熟的挑動她未經人事的少女身軀,讓她的理智不再存在,若他存心佔她便宜,那她絕對沒有反抗的能力,但他卻沒這麼做。
而且,他在事後絕口不提此事,甚至在她故作不經意的試圖探問時,一句,「你喝醉了」便輕易帶過,免除了她的困窘,就這一點,黎嫣可以給他打個八十分。
看來,這個男人並不是她原先所定義般,是個早習慣了女人自願當末,來者不拒的花花公子,她沉吟的想。不過當然啦,搞不好是自己無法和他有過的女人相比,所以他沒興趣招惹自己這個小鬼!這麼一想之後,黎嫣覺得怪不是味道的。
「我問你,這兩天晚上送你回來那個傢伙是誰?」左秀靈沒注意她在發愣,笑嘻嘻對她眨眼睛,「怎麼,是夏淮舟?那個檳榔攤的繼承人?」
「什麼檳榔攤的綬承人?」黎嫣瞄了她一眼,然後聳肩,「他最痛恨人家當他是他們家檳榔企業的小老闆,上次我只不過叫了他一聲老闆,他就一副恨不得把我吊起來痛打一頓的表情。」
「我瞧了一下,看樣子條件還不差,挺帥的!」左秀靈笑得一臉曖昧,「怎樣,你勾引到手了沒?如果你勾引不上,我倒不介意試試看……」
「幹麼,春天到了是不是?」黎嫣悶著聲音,「你是什麼時候見過他我怎麼不知道?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介紹過他給你認識。」
「昨天晚上你還沒回來,我正要走,就瞧見他送你回來,我在車子裡……看了一下子。」
「哦!」黎嫣拉長了聲音,不置可否,轉身便進了浴室梳洗。
這兩天夏淮舟接送她回家,似乎成了家常便飯了,她曾經開玩笑的問他,這樣會不會引起他女朋友的責怪,男朋友居然三更半夜去送別的女人回家,這任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忍受。再者,她也隱隱有著愧疚和不安,且愈來愈強烈。
她開始仔細考慮,每天三更半夜固定的接送,會不會帶給夏淮舟不便?畢竟這是她當初的任性和,故意設計,藉著夏石慶給他的壓力而造成的。她自己想體驗當酒家女的感覺是一回事,沒有理由要夏淮舟陪著她到三更半夜。
更何況,他自己還有工作在身呢!她執意用了夏石慶的命令當擋箭牌來壓他,會不會引起他在工作上的困擾?身為律師要有過人的體力與清醒的頭腦和人周旋打官司,睡眠不足絕不是好事。
當她試探性的問了之後,夏淮舟的反應居然是好笑的揚起眉,彷彿她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你那顆小腦袋裡又在打什麼主意了?」他皮笑肉不笑的悶哼著,「如果你早八百年前想到這一點,那我會很感激,但現在才想到,你不覺得太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