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喬楚
「我真是見鬼了!」她的手指指到他鼻尖上……「你怎麼如此厚顏無恥睡在我床上?」
黑俊該慶幸自己的身體狀況很好,要不然一定會被這小惡女氣到吐血。
「喂,李珊珊,請你搞清楚,昨晚是你發酒瘋,不只吐得自己一身,連我也遭殃,好不容易才幫你清理乾淨——」
「等等等,你幫我清理乾淨?你?」
「要不咧?不是我,又會是誰?」
「那那那那——」
「那什麼?」這小妮子吃錯藥了嗎?平時伶牙俐齒的,今天怎麼老是大舌頭。
「那什麼你還不懂?」她氣呼呼地抄起一隻枕頭朝他就K了過去。
「喂!你簡直野蠻得可以!」黑俊氣咻咻地瞧著她,雖說枕頭打人不痛,可是這小妮子力道很大,被這麼一K可也教他頭昏眼花。
「你教我以後怎麼嫁人啦!」她哭喪著臉。
「什麼意思?」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我的身子被你看光光,也被你摸透了,我‥‥我‥‥嗚‥‥我不要活了啦!」她拿起枕頭將自己埋入其中,活脫脫像個小鴕鳥。
搞了半天,黑俊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妮子是在害羞。
「其實你說的沒錯,但也不必嚴重到不想活的地步吧?」他試著安撫她。
她的小臉從枕頭內抬起來,粉嫩的面頰還掛著兩行淚珠。
黑俊這才驚覺——事態嚴重了。
他所知的李珊珊可是很少掉眼淚的,而現在——看到她的眼淚,讓他的心沒來由地擰疼起來。
「好啦,你要打、要踹,隨你便啦!」他呀,就是上輩子欠了她。
他們明明有三個兄弟,這小妮子對其他兩個人是尊敬有加,獨獨對他就是沒大沒小,還一副吃定他的模樣。
「你佔了我的便宜還敢說風涼話!」
面對她的指控,他的耐性告罄,不禁光火起來。
「昨晚是你死扒著我不放,活像八爪魚般甩也甩不掉,我叫女傭來幫你,你卻把人一個個推開,弄到大家筋疲力倦,最後我只好自己替
你梳洗、換衣!」他連珠炮似的指責她道……「你醒來非但沒有一句感激的話,還對我亂發脾氣、亂扣帽子,你快把我氣死了!」
面對黑俊前所未有的狂怒模樣,李珊珊嚇壞了。
他是頭一次對她這麼凶,以她平時恰北北的個性,早就跟他吼回去了,或是跟他大打一架。
但今天她不知道是被他嚇壞了還是怎樣,她忘了要反擊回去,只是任眼淚嘩啦啦地流著。
黑俊再大的怒火也被她的淚水給澆熄了。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將她攬入懷中。「好啦,只要你不哭,你要我怎麼做都行。」
她並未因此而停止哭泣,反而愈哭愈傷心。「欸,再哭,我就要吻你嘍!」迫不得已他只好使出撒手鋼。嗚‥‥她對他的警告仍置之不理,而且有愈哭愈勇的趨勢。黑俊毫不考慮地捧住她的臉,將唇印上她的。這會兒,李珊珊震驚得忘記要哭了。他‥‥他怎麼可以吻她?她錯愕地微敢了雙唇,卻讓他更有機可趁。李珊珊愣住了。剎那之間,她的感官世界陷入一片混沌。她的心在狂跳、手心在出汗,一秒鐘前還清醒的思緒,此刻卻變得亂七八糟。她有頭暈目眩的感覺,然後感到一股發燒似的暖流在體內奔開。要不是非常確定自己已清醒了,她會認為這是宿醉在作祟。
黑俊呻吟一聲加深了他的吻,恣意地擷取她口中甜如蜜的甘汁。他的雙手滑到她背後,把她按向他寬闊的胸膛。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衝擊著李珊珊,她覺得自己好像被捲入狂野迷亂的漩渦裡。她並非毫無經驗,但無可否認的是從沒有一個男子的親吻讓她如此方寸大亂過。興奮似漣漪在她體內擴散。「天哪!」黑俊抬起頭,中止了對她的熱吻。「我這是在做什麼?」他眼中的懊惱有如一盆冷水澆醒了李珊珊。她望著黑俊,看出他後悔一時衝動而吻了她。她努力地鎮壓住湧上心頭的強烈不滿。「你接吻的技術是我吻過的男人中最爛的一個!」這樣子才能讓她拾回一絲的自尊。黑俊火大了!他有種受傷的感覺。什麼?她竟嫌他接吻技術爛?還說她跟別的男人吻過!
她到底跟多少男人吻過?他心頭很不是滋味。「你才有口臭!」明知自已這麼說頗顯幼稚,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你才滿嘴蛀牙咧!」她被激怒了。他咧嘴將一口整齊又潔白的牙齒露給她看。「本少爺沒有一顆蛀牙,你是怕我笑你接吻技巧太生澀而胡說八道對不
對?」「你這豬頭!」她像只小母虎撲向他,將他撲倒在身下。未料卻形成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而更教她震驚的是,她竟覺得自己雙腿間
有個硬物抵著……「啊——」她大叫一聲,像遭了電擊般整個人往後一彈,然後就滾到床下去了。「珊珊,你生病了嗎?」在用早餐時,黑
澤發現一向活力四射的小表妹一副如坐針氈的不安模樣。「我‥‥沒事。」她是屁股痛,從床上跌下來的力道可不小。
「你還好吧?」藍釆悠也關心地問。
「二位,你們別為這丫頭擔心,她好得很,只是從床上摔下來,頂多是屁股瘀青而已。」
看到黑俊一副笑得快得內傷的樣子,李珊珊就忍不住用力重重踩了他一腳。
「噢,很痛耶!你幹嘛踩我的腳?」黑俊痛得哀哀叫。
「痛,你也懂得痛?我的屁股才痛咧,要不是你莫名其妙地吻我——」
「咳,咳!」黑俊輕咳著打斷她的話。
李珊珊這才赫然發現自己差點說溜了嘴。
「二哥吻了你?」黑澤饒富興味地問。
「不、不不,不是的,是阿俊『問』你們要去哪裡度蜜月。」她很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我們準備到鐮倉的別墅去度蜜月。」黑澤握住藍釆悠的手說。
「為什麼是去別‥‥墅?」李珊珊很意外地道……「人家度蜜月不是都到外國去的嗎?」
「我相信釆悠不會在意的,而且釆悠也沒去過那。那裡很清靜,更適合過兩個人的世界。」黑澤溫柔的笑容中有一抹不易察覺的詭譎。
「而且我們準備待會兒就出發。」
目送黑澤和藍釆悠離去,黑俊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不安與擔憂。「喂,人家去度蜜月,你幹嘛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李珊珊不明白
地看著他。
「我擔心釆悠——」
「什麼意思?」
「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說我怎麼懂?」好奇令李珊珊失去耐性。「說啦,也許我可以幫上忙。」
「你知不知道釆悠是誰的女兒?」
「我怎麼會知道!」
「釆悠是他的女兒。」
「他?誰呀?」沒頭沒尾,她還是有聽沒有懂。「當年采菁搭乘的遊覽車司機,」
「啊?這‥‥這‥‥這‥‥太巧合了吧?」
「不是巧合,而是有計畫的預謀。」
「你是說‥‥三表哥他想替釆菁姐報仇?」黑俊重重點點頭。
「那三表嫂不是境遇堪慮?」黑俊又點點頭。
「三表哥他會怎麼對付三表嫂?」
「我也不知道,這才是我所擔心的。」
「我們乾著急也不是辦法,不如打電話向姨媽求援,你說好不好?」
「不行,我媽目前正在照顧待產的大嫂,如果現在把這件事告訴她,一定會讓她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那怎麼辦?」李珊珊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們只有靜觀其變,適時伸出援手。」
第四章
鐮倉是一個頗有歷史價值的小鎮,距離東京大約三十里左右。在前往別墅的途中,黑澤並沒有說話,只是很專注地沿著崎嶇不平的道路開著車。
藍釆悠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了,當她今天一起床時,她發現黑澤好像變了一個人。
他眼眸中的溫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今人不寒而慄的麻冷。
是昨夜她令他不滿意了嗎?她知道一定是自己表現得太生澀了,所以他才會如此不開心。
路的一旁是滾滾的稻田,一邊是層層山嶺,有時還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海水。
其中一座山頂上,有個大石佛,俯視著過往行人。
稻田再過去一些,則是一望無際的茶園。
路兩邊種了兩排日本杉木,轉了幾個彎,終於抵達目的地。
大門已經開著迎接他們了。
藍釆悠看到一個日本式花園,矮矮的樹,小溪上引人憐愛的小竹橋,綠油油的草地上,種了好些花,還有充滿日本風味的石階。
這幢別墅是以雕刻的木材為材料建造的,在陽光下,看起來非常寧靜舒適。
門口站著一個身穿日本和服的老婦人,她佈滿皺紋的臉十分慈祥。
「釆悠,這位是玉子,她是釆菁的奶媽,現在她就住在這裡。」黑澤為她作介紹。
「夫人你好。」玉子向藍釆悠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問候。
「您好。」藍釆悠知道自己不該多想,但是玉子是釆菁的奶媽,讓她感到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