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綺心
女子軟軟的一句話像電擊般震得塗釋天心神俱亂，連日來的鎮定沉穩，有如妖魔鬼怪撞見得道高僧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被打入慌亂無措的原形。
「我沒有！」他別開頭，狼狽地低吼。
「有，你有。」傅萍語氣肯定，單手扳過他的臉，水眸瞬也不瞬地凝視著他閃爍的黑瞳。「拜託，別瞞我！」他緊繃著臉，僵持不語。
就再傅萍以為他不會開口時，他卻緩緩說出深埋心中的恐懼。「我怕看不到你，我怕你不見。」她心一縮，霧氣衝上眼眶。「傻瓜，我怎麼會不見。」
「會！」他眼中閃過痛苦，「那天我在車上發現你的背包，跑來醫院找你，卻看見你倒在地上。你才離開我的視線一下子，就滿身浴血，如果我沒折回來找你，你豈不就……」傅萍抱緊他微微顫抖的身軀，感動的淚水忍不住滑下臉頰，「傻瓜！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怪自己。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我不會不見，也不會離開你，你不要這麼傻啊。」他將頭緊緊埋入她頸部，語氣脆弱，「不要離開我，求你……我不能想像沒有你的生活……」
傅萍簡直要為這無助的哀求心碎，淚珠大顆大顆的掉落。顧不得肩膀的傷勢，她伸手捧住他的臉，溫熱的唇瓣就這麼一路從眼皮熨燙而下，「我不離開、不離開、不離開、不離開……我愛你，一輩子都不離開！」
「天！」塗釋天低頭攫住甜美的紅唇，猛烈狂熱的情感藉由肌膚相親傳遞，透過親密的肢體接觸拉進彼此的心。
鬆垮的衣服襟口翻開，露出女性線條優美的頸部和胸口大片雪膚，熾燙火熱的嘴唇毫不鬆懈地逼近、掠奪、佔領，引來她的嚶嚀嬌喘。
一波波的情潮朝傅萍襲來，她全身發燙，心跳如鼓，有如火焰在她血液中奔騰流竄，燒得她全身無力，全憑塗釋天強健的雙臂支撐著。
情愛氣氛正濃，塗釋天喘息地將她抱高，讓火熱的慾望抵住她的柔軟，感受她生澀的輕顫。情慾熏然的黑瞳既深且亮，鎖緊她無助的水眸，「給我！」「我……」傅萍眨眨茫然的眼睛，體內奔肆的火熱暗暗騷動。
「給我。」他逼近她，不意外聽見她發出驚喘，「我會很小心，不讓你受傷。」
「嗯……」她微微戰慄，幾乎要沉醉在他那雙深邃幽深的黑眸裡。咬著紅唇，她輕聲低語，「你也會一輩子不離開我嗎？」「我會。」他的唇取代她的貝齒，輕輕吻著她的紅唇。
「你……眼中有我嗎？」她想再聽他說一次。
「如果我眼中沒有你，我就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他的口吻充滿痛苦壓抑，但傅萍卻笑了。
她笑得眼兒明媚，小臉艷麗，主動將紅唇貼上他的唇瓣，「那麼王子就可以得到公主了。」
尾聲
六個月後，紐約蘇荷區某家知名藝廊門前——
「大姊。」傅萍扯扯傅楓的袖子，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你有沒有覺得大家都在看我們？」
「有嗎？」傅楓張望了下，果然發現四周的群眾都盯著她們。她聳聳肩，不怎麼在意，似乎早已習慣旁人驚艷的眼神。
「看就看吧，他們大概沒看過正港的中國美女吧。」她對自家姊妹的外貌深具信心。
她們三名氣質各異卻面貌同等精緻的東方女子，站在人高馬大的西方女人中，形成一股獨特的美感，莫怪眾人欣賞的目光頻頻拋來。
「不對，她們不是在看我們，是在看小萍。」傅玫仔細觀察後，做出更精確的判斷。
「看我？為什麼？」傅萍困惑地眨眨眼，大姊和二姊長得更漂亮呀！
傅玫若有所悟地望進藝廊裡。
傅楓懶得動腦，既然小妹不喜歡被看，她就瞪大眼朝週遭人群瞪去，逐一逼退惱人的視線。
「我們進去吧。」傅萍無心探究，還是看展重要。
今天是塗釋天的攝影展，雖然只是小規模的個人展，她卻特地飛來紐約看展。至於傅楓和傅玫則是不放心她獨自出遠門，乾脆跟來見識見識傳說中才華洋溢、偉大傑出、名揚海外的塗大攝影師的作品。
進了藝廊，傅萍感覺到週遭打量的目光越加明顯，甚至還有人竊竊私語，心裡的疑惑更深。
「就是她！」
「是他未婚妻。」
「難怪，拍得真好！」傅萍非常困惑，他們是在說她嗎？她迎向眾人的目光，發現有不少人對她微笑，她本能勾起嘴角回應他們的善意。
「莫名其妙，到底在搞什麼鬼呀？」詭異的情況搞得傅楓糊里糊塗。
傅玫瞄見一位民眾手中的簡介，上面的照片讓她不由得挑高一眉。
「小萍，這次展覽的主題是什麼？」在踏進展覽室的前一刻，傅玫問道。
傅萍不經思考便答道：「是風景——」
她突然呆住，愣愣地望著前方足足有半人高的照片，腦中一片空白。
照片裡，一名女子托著腮慵懶地趴在床上，肘下壓著抱枕，黑髮如瀑般披散在雪白的床單上。女子粉頰微暈，紅唇微彎，星眸微合，透過長長的睫毛望著前方。她的黑瞳水澤晶亮，映著兩團身影，雖不見眼中影子的正主兒，但觀賞者卻可由女子含羞欲語、嬌媚動人的神情看出，她正凝視著自己的愛人。
此照片的主題為「Reflection（倒影），攝影者LanceTu，獻給心愛的未婚妻。」傅萍咬著唇，眼眶發熱，舉目望去，牆上所有照片裡的人物，不論大小遠近，不論淺笑、顰眉、發呆、流淚，主角都是同一名女子，而那女子正是她！
驀地，一塊手帕遞到她面前，男子無奈又憐愛的低歎自她頭頂響起，「我辦這個展可不是要把你弄哭的。」
她聞聲抬頭，哭著投入他溫暖的懷抱。「你好可惡，居然騙得我團團轉！」
大掌留戀地摸摸她滑順的長髮，分別一個星期，再擁抱時，塗釋天才知道自己有多懷念她的香味。
「我好想你，你想我嗎？」感覺懷裡人兒口是心非地搖搖頭，他不禁笑開來，「氣我瞞著你辦這個展？還是氣我竊取你的肖像權？」
「都有……」悶悶的聲音自他懷中洩出。
他將她摟得更緊，「你不喜歡這張照片嗎？我個人覺得很美。」傅萍抬起頭，眼裡水光燦燦。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秘密？」
「你喝醉的那一晚，親口告訴我的。」他吻吻她的眼皮，低頭在她耳邊低語，「我在你眼裡，你也在我眼裡！」
她微瞠地睨著他，「過分，偷聽我的心事！」他低低笑著，嗓音磁性又誘人。
「偷聽你心事的代價就是賠上我的心。」
「你活該！」她又羞又甜地輕斥。
佳人雙頰微暈，眼波流轉，清新的媚態叫使壞的男人失了神。
「嫁給我好嗎？」塗釋天投降了，誰教他愛慘了這個小女人。
傅萍黑眸頓時發亮，臉頰喜悅地紅了。
「好——」
「我不准！」傅楓突然開口阻止，雙手一扯便將傅萍拉至身後。原本她只是臭著一張臉，忍耐的聽著塗釋天對小妹甜言蜜語，沒想到他居然敢當著她的面，拐騙她天真可愛、純真善良的小妹，是可忍，孰不可忍！
塗釋天懷中一空，眼神馬上沉下。
「你這個王八蛋，竟然想誘拐小萍。你別以為說一堆甜言蜜語，就可以簡簡單單、輕輕鬆鬆娶到一個無期限的女傭和免費的發洩「性」工具，你哈死吧！」傅楓罵得氣憤填膺，無視塗釋天抽動的下顎和逐漸鐵青的面容。
「大姊……」傅萍拚命咬唇，忍笑忍得痛苦。
「小萍，你一定要相信大姊。」傅楓轉身面對妹妹，語氣非常、非常的誠懇，「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他們都是婚前甜言蜜語、恩恩愛愛、堅貞不渝，婚後惡言相向、拳打腳踢、花天酒地，你千萬、千萬、千萬不要相信他們。結婚就等於離婚，男人可能會外遇、會賭博、會酗酒，更可怕的是還會打老婆。小萍，你一定要聽大姊的，大姊真的不希望你受苦。」
「傅、楓！」塗釋天從齒縫擠出這兩個字，他要殺了這個女人！
察覺他的失控，傅萍趕緊擋在他們倆中間。
「別吵、別吵……」她努力勸和，可肩膀卻可疑地抽動。
「傅楓，你別胡鬧！」傅玫實在看不過去，公正的斥責稍稍平撫塗釋天高張的怒火，卻在下一秒讓他抓狂！
「男人的確沒個好東西，不過如果小萍堅持要嫁，最好先簽好離婚協議書，孩子監護權各一半，贍養費每年五百萬，如果是外遇離婚多追加兩百萬，如果是男方性無能，倒可以少拿五十萬。」這次傅萍不等塗釋天爆發，飛快地抱住他僵硬緊繃的身軀，「不氣、不氣！」她痛苦地憋著笑，趕緊拉著塗釋天離開現場，以免待會發生兇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