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綺羅
「真的?」她心裡那種怪怪的感覺忽然消失了。
修德雷攤攤手,繼續說道:「沒辦法,誰教我被你給迷住了呢!現在想起來,小時候我看到的那幅畫可能是一種預兆,容貌只不過是起因,你的個性和靈魂反而更令我著迷。所以你最好有所覺悟,因為我不會放手,我會緊緊抓住最初佔據住我心的戀人。」
希雅只愣愣地睜大眼睛看他,什麼都說不出話來。
「聽完了我的告白,你還覺得心裡有奇怪的感覺嗎?」
「你怎麼知道?」她倏地紅了臉。
「我瞭解你。」修德雷為她的驚訝感到好笑。她太單純了,這樣的單純使他感到憐惜。
「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她低下頭,環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低問。
「知道。你不需擔心,我會慢慢的教你,你這麼聰明,一定很快就可以學會的。」修德雷把她摟人懷裡,在她耳畔低喃。
「你認為我辦得到嗎?你身旁的一切都好複雜,我沒有信心。」希雅偎著他的胸膛,悶悶地問。
「那麼,你是怎麼想的呢?」修德雷抬高她的臉,很溫柔地詢問。
希雅沉吟許久後才抬起眼,堅決地說道:「我……討厭那樣的自己。只因為害怕,就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做!只能深陷在自責和無比的絕望當中。從看到魔詩的水晶到告訴神官長之前,那段漫長的猶豫掙扎就是對我的一種懲罰,我不想再受到那種痛苦的煎熬了。」
她抬起小手,用力摟緊修德雷的頸項,「我想要改變,想要重新開始,因為我討厭那樣的自已!因為我不想離開你,我想追上你的腳步,像你一樣堅強。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我都不願意再變回那個猶豫不決、什麼事都做不好的我。」
修德雷環緊她。「多久都無所謂,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希雅仰首看他,語調帶著哭音。「怎麼辦?我突然很想親親你吔。」
「非常樂意。」修德雷大笑著湊上前想親吻她,但因臉上的肌肉扯動感覺到疼痛,只有暫緩不偷香了。
希雅拿條毛巾浸濕貼在他的臉上,輕柔地撫平他不悅蹙起的眉宇。「很疼嗎?」
修德雷只希望能快點消腫,免得被迪倫和維克思他們察覺,那他的形象都沒了。
「本來就不很疼,我是擔心被屬下看到,那才真慘。」
「哦?」她不懂。這很沒面子嗎?
「怎麼回事?」修德雷正閉眼舒適地享受她的服務,忽然感到涼意瞬間離他遠去,他訝異地睜開眼。
「如果你是擔心顏面問題,我有更好的方法。」希雅捧著他的臉輕輕吻著,替他消去紅腫。
老天,她竟主動吻他:雖然不是唇,但修德雷的心情仍瞬間高揚得有如飄浮在雲端。
「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吻我。」修德雷眉開眼笑地說。
「是消腫,這下你就不必擔心讓他們看到你臉上的紅腫了。暗,那裡有水,去照照是否滿意。」希雅笑咪咪地端詳著他的臉孔,指向小溪說道。
「是還好。」修德雷看著水面映照出的俊臉。
「什麼還好?你以為我做得不夠好嗎?未免太小看我了!再怎麼說,我也是個精靈天使,消除紅腫這種小事根本是輕而易舉。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再重重地捏你一把,然後消除。」
「但我只想要一半的過程。」
希雅一愕!「什麼?」
修德雷唇邊泛起奇異的笑容,「就是這樣。」在希雅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前,他拉住她欲起的身子,讓她傾跌至他懷中,俯首與她唇舌交纏。這濃烈的吻抽走了她所有的思緒,直到兩人終於分開以呼吸新鮮空氣時,她腦中仍是一片空白。
「我早說過,我對你上癮了,那種點水似的吻怎麼可能滿足我呢?」
「我又不是真的要吻你,你怎麼可以趁我幫你治傷的時候偷吻我呢?這種行為是很要不得的,你應該要反省。」
「你說的很對。」他點頭,又偷吻她一下。
「你根本沒有反省嘛!」她滿臉通紅地喊道。
「我不覺得做錯事。不過我是逼你太急了,這點我會反省。」修德雷只手支靠在曲起的膝蓋上笑睨著她,另一腳則優閒地伸直。
「我不跟你說了:迪倫他們可能需要幫忙,我去幫忙他們準備午餐。」
「等等。」他喚住轉身欲走的希雅。顯然她是一時嚇呆忘了時間,他的手下可不是那麼沒效率的。
「才不要。你自己追過來吧,不然只有等著吃殘羹剩菜了!」說完,希雅便趕緊跑開了。
修德雷看向希雅離去的方向,仍沉醉在她暈紅的俏臉裡,很高興又挖出她不同的表情。大概是在嚴肅的神殿長大的關係,她一向沒什麼表情,而現在,她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般,而他喜愛這感覺。
他快樂地走出樹叢,腳步又忽然停了下來,眼神掃向不遠處的騎士團,那兒像是有什麼騷動,希雅正半蹲著看著躺在地上的一名騎士。
他皺著眉走上前。「這是怎麼回事?」
「王。」迪倫抬起頭,恭敬地喊。
「是羅克不小心碰到紫棘草,手掌整個發炎潰爛了。雖然已經做了緊急處理,但是我們所帶的藥剛巧都用完了。」維克恩語氣冷靜,迅速地報告最新發展。
修德雷來至羅克面前,看著羅克包紮後腫成兩倍大的手掌。
「羅克為什麼會誤采紫棘草?那有劇毒啊!」
「他本來是想去採莉路車的。」另一名騎士席克回答,「因為他剛才不小心把裝著驅逐毒蟲的莉路車汁的瓶子打破了,而接下來的數天,我們又都將露宿在荒郊裡,所以他急著想彌補。」
「紫棘草和莉路車幾乎長得一模一樣,連味道也相同,羅克經驗不足,一不小心就看錯了。」迪倫急急地解釋道。
「這是我的疏忽,我不該讓他一人去的。」維克思慚愧地說。
「但是緊急治療的藥物只能維持一晚,而到下個城鎮還有三天,必須另想辦法。」身為王家騎士團的團長,他負責指派騎士任務,因為羅克的資歷最淺,所以沒有給他過於困難的任務,沒想到他會偷偷的跑去。
「王,現在該怎麼辦呢?」席克焦急地問。他是羅克的兄長。
修德雷看向希雅,希雅向他點點頭。
看到她眼裡的篤定,修德雷問道:「你知道他的傷如何治療嗎?」
「大致瞭解。用銀炎花的花葉根磨成泥,再加上清淨的露水,敷在發炎處,兩天就可以痊癒了.昨晚是滿月.銀炎花應該還沒有完全枯萎,快點去找找看.記住!
長在愈陰涼地方的花朵愈好,因為帶著滿月之夜露水的銀炎花,效果是最好的。」希雅詳細解釋著花藥的用法。
不一會兒,大家就分頭找到銀炎花回來了。
「小姐……這個行嗎?」席克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小心翼翼地捧著花問。
「可以,還沾有露水。不過畢竟已經過了一個早上,藥效大概會遲上兩、三天左右。」希雅吩咐席克趕緊把花藥塗在羅克的手上,以免傷勢加重。
修德雷在一旁,看著她冷靜自信地處理一切。
「你的醫術不錯。」
「這是當然的啊:我曾是見習神官嘛。雖然是半途被退學,不過我也修完了全部的課程呢。」希雅自傲地說著。
神官通常也兼任藥師,因此必須學習醫術與藥草的知識。除此之外,從歷史、地理、天文、數學到詩文,所有可能會用到的技能,他們都要學習。他們在神學院裡所接受的嚴格教養修業,其實並不比貴族遜色多少。
「不可惜?」修德雷笑著低語。
「才不呢!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嗎?」她橫了他一眼。
「非常清楚。」「況且,你可能允許我離開你,回神學院去嗎?」她輕笑地問。
修德雷斬釘截鐵地答:「不可能。」
「所以根本不會有第二種結果嘛,曾經我以為自己會從神學生到見習神官,再到正神官一路走上去,所以一直很努力,因為我非常地尊敬神官長,把她當成我的精神支柱。」一直以來,她就想獲得她在乎的人的贊同。
「現在你有我了。」修德雷將她擁得好緊。
「我知道呀,所以我很幸福,而且我也知道你會讓我更幸福。所以,這一次我也會非常努力的。」希雅仰著頭看他,臉上笑容燦爛。
「你一定可以的,我保證。」「你好有自信,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能夠如你所說的」樣。」她真的好佩服他。
這時,席克興奮地跑過來對希雅說:「小姐,我弟弟說他的手好多了,看來很快就會痊癒了。真是謝謝你!」
「沒那麼快的,銀炎花只是緩和了它的毒性。剩下的藥汁要仔細地保管,起碼還要繼續敷三天。」她對席克解釋,對他的感激有些不自在。
「若每個人都當你是神醫,以後我想見你可不容易了。」修德雷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