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婍紘
「沒有、沒有……」她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牙關打顫的聲音。
「我要迎娶公主為正室,你當真不恨我?」他雲淡風清地道,甚至撩起她一小撮秀髮放在手上把玩。
她不明白他?何又重提這話題,但仍然回答他:「不、不恨……」
「為什麼?」他眸子倏地閃過一道精光。
她身子輕輕顫抖,她真氣自己的沒用。「沒為什麼。」她努力擠出聲音道。
「很好,你要耗,我就陪你耗下去。」他的語氣溫柔得彷彿在訴說情話。
風無姤小臉倏地刷白。「你在說什麼?」
「不懂嗎?」他的長指像春風般輕撫過她發白的臉頰。
「我已經厭煩這遊戲,但我還是有耐心地等著你自己來告訴我,你……為何而來?」
哼!她不像別的女人一般貪慕榮華,亦不為情而企圖鎖住他,她甚至不為他即將成親而有所反應,這樣「安全」的女人對他而言才是最危險的。
女人他看多了,這樣對男人無所求的「異類」,他怎能不警鐘大響?
哼!如果他連這一點都沒注意到,那為他也太枉費身為慕容府的當家了!
他將她綁在身邊一來是尚未對她惹火的身軀厭倦,另一方面他也靜靜地等著她自己露出馬腳。
「是程振讓你來的?」他試探地問道。
「不!」她嚇得腳都快軟了。「和程大人無關!」
慕容琰挑起眉。「那和什麼有關?」
「啊?」風無姤突然發現被他套中了話,這男人真的太過狡猾。
「嗯?不說?」
「和什麼都沒關係!」她嘶聲吼道,自己也知道這話太過牽強。但不管如何,她絕對不能把師父和離恨谷的一切牽扯出來。
「很好!」他倏地放開她。
由她今日的反應,他更確定他的推測是正確的,這女人的確是為了某個目的而來接近他。
但究竟是什麼樣的目的呢?該不會是政敵派來刺殺他的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更引起他的興趣了。
「我只能勸告你,你若有任何目的,請你盡快行動,我陪你玩這場遊戲的耐心有限!」他實在好奇她會對他做出什麼事。
風無姤皺緊眉心,胸口一陣揪痛,她本以為自己偽裝的夠好了,沒想到他早就懷疑她,只是不點破她罷了,從頭至尾他始終像貓捉老鼠般要著她玩。
風無姤又吃驚又悲愴地望著他,她徹底明白這輩子她都無法達成任務了,這男人太過狡猾,她……不是他的對手!她真的該走了……「我可警告你!」他忽地又將她抓至面前,與他的臉相距不到一掌距離。「你最好有覺悟乖乖地待在這裡,或者求老天爺保佑,讓我早點厭倦你!」
不知哪來的力氣,風無姤忽地推開他,大聲嚷道:「要是你認為我接近你的動機不單純,何不就放我走?」
「想走?」慕容琰像聽見什麼笑話般哼笑出聲。「我不是才給過你機會讓你說實話?是誰信誓旦旦地說沒有?」
風無姤頓時啞口無言,這男人根本一開始就挖好陷阱等著她跳下,她在他面前甚至毫無自保的能力。
「那我求你……」風無姤美麗的眸子已盈滿霧珠。
「求我什麼?」他挑著眉道。
「求你……厭倦我!」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出任何脫身之道了。
慕容琰無奈地搖搖頭,彷彿對她的天真感到莫可奈何。
「很不巧的,對你這副惹火的胴體我還沒厭倦!」說著,他不安分的長指冷不防地探入她衣裳內,輕佻地搓揉著她一方柔軟。
她羞紅臉地抗拒他,他碰她的方式,令她感到羞辱。
她突然意識到原來他每晚對她的掠奪就是這樣為了要羞辱她。
慕容琰冷冷地收回被她拍開的手掌,倏地撲身過去將他緊緊壓在身下,冷峻的口氣彷彿魔鬼。「記住我是誰!」他像是懲罰般吻住她小巧可人的唇瓣。
「嗚……嗚……不要……」她在他偉岸的身下不住扭動抗拒,她不要他再這樣對她,她不要……「記住你屬於誰!」他溫熱的唇移至她耳邊命令道。
「不……」她想躲,卻躲不開他的蠻力。
「不管你是為何而來,又或是誰所派來的,你如今只能算是一個失敗者!」他毫不留情地直攻她的心防,狠狠地刺傷她。
「你這魔鬼!」她嘶吼道,淚珠已然滑過頰畔。
慕容琰反倒將她的話當成讚美,聳聳肩道:「我將你置於我的身邊,每日和我同床而寢,你居然還找不到機會下手?」
語畢,他嗤笑一聲,毫不掩飾他眼底的嘲弄。
風無姤深深的被他無情的話語所刺傷,他說得沒錯,她的確是一個失敗者。
「我早就警告過你,柔弱的女人只能成為失敗者……」
「像蝶兒一樣?」她大膽地截去他的話,勇敢地直視著他。「她不柔弱,但在你眼中她也是失敗者嗎?」是不是就因為這樣,所以蝶兒的死,他一點也不感到遺憾?
「沒錯,」他理所當然道。「她失敗在不夠聰明。」
聽見他的話,風無姤整個心都涼了,這可惡又自大的男人不僅沒有心,甚至沒有情,簡直可以說是沒有人性。
「你想殺我?」他瞇起眼試探性地問道。
風無姤沒答話,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殺了這個整夜掠奪她,最後還無情地嘲笑她的臭男人。
「說!」他的耐性已快告罄。「是不是有人派你來伺機刺殺我?」
「如果你真認為我是來殺你的,為何你又每夜將我置於你的身邊?」她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慕容琰眸光驟冷。「我倒好奇你會如何下手,真不知該說你聰明還是愚蠢,居然到現在還未動手。」
「什麼意思?」
「很簡單,如果你早下手,我根本不會讓你活到現在,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膽小到不敢下手?」
風無姤搖搖頭,身心俱疲得說不出話。她實在想不到這世上有人能像他這般精明,但她也很慶幸她不是來殺他的,否則她這條命早就沒了。
「不說!」他詭譎一笑,張狂的氣勢毫無保留地由他身上散發出來。「那你就永遠留在這裡每夜替我暖被,這就是你失敗的懲罰!」他撇下話後就憤而走人。
風無姤無助地望著他的背影,心亂如麻……???
「你嚇死我了!」怡人正由廚房鬼鬼祟祟地閃身出來,不巧正碰上丫鬟小容。
「小姐?」小容被她罵得一頭霧水。
「你沒事來廚房幹什麼?想偷東西吃?」怡人先聲奪人道,以掩飾自己的行徑。
「沒有、沒有,我只是來撿柴火罷了。」每次燒飯前,小容都得先將柴火給廚娘們準備好。
怡人惡狠狠地將小容強拉至一旁角落,警告道:「我可警告你,遇到我的事可別說出去,否則別怪我把你攆出慕容府,知道嗎?」
小容害怕地直打哆嗦,連忙應道:「小容知道了,求小姐別將小容給趕出去。」她還有弟妹就靠她在慕容府掙的這一份工生活。
「不想被攆出去就給我放機靈點!」怡人戳著小容的額頭警告道。
「是……是……」
「來,快把這藥喝了。」李嬤嬤捧著熱呼呼的湯藥至風無姤面前。
「又是藥?」風無姤苦著臉,皺著眉道。
她又不是真病了,只不過是比較虛罷了,李嬤嬤成天熬這難聞的藥汁逼她喝下,她簡直快受不了了。
「嬤嬤,我沒病,能不能不要再喝這些藥汁了?」風無姤真的快被李嬤嬤的關愛給打敗。
「這怎麼可以?瞧你臉色白得跟紙一樣,當然得補一補。」
「我……」她是心病呀,這些藥汁如何能救得了她一顆被傷透的心?
「來,快喝!」
「嬤嬤,」風無姤望著李嬤嬤,柔柔道。「我……」她想問問李嬤嬤如何能逃離這裡,但終究沒問口。
唉!如果她真認為李嬤嬤會幫她,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
風無姤歎了口氣,無奈地接過碗,瞪著藥汁好半晌,遲遲沒有喝下去。光是看著這些濃稠難聞的藥汁,她就不禁一陣反胃。
「怎麼了?快喝呀!」李嬤嬤催促道。
「我……」風無姤忽然胸口湧起一陣噁心,乾嘔起來。「嘔……」她連忙將藥碗放下,摀住嘴不停地發出作嘔的聲音。
「唉呀,怎麼了?」李嬤嬤替她順氣拍背道。
「這藥……」風無姤指著藥碗,皺著眉頭。依她看,這一陣子以來她老是嘔吐都是因這藥引起的。
「真這為難喝呀?」李嬤嬤不解地皺著眉道。「我可是知道你怕苦,還特地加了些紅棗和枸杞哩。」
風無姤一陣嘔吐後,皺著眉捧著藥碗,就要喝下……「算了、算了,這次就別喝了!」李嬤嬤突然將藥碗取走。
「嬤嬤……」風無姤不好意思地看著十分照顧她的李嬤嬤。
「沒關係的。」李嬤嬤安慰地朝她一笑。
「謝嬤嬤……」
怡人忐忑不安地守在通往廚房的小徑上,她一定得確認那賤女人究竟喝了那碗她摻了料的藥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