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婍紘
糟糕！又露餡了！
「呃……」情急之下，牡丹忽然瞥見樹梢上一窩鳥巢，她連忙解釋道：「我上來看鳥，對，沒錯，我『爬』上來看鳥……呵呵……」她加重了「爬」這個字，證明她可不是用「飛」的喲！
「別亂動！」柳昊風著急地在下頭喊道。「我去找人拿梯子來！」
真是，他真搞不懂這個牡丹究竟在搞什？，居然沒事爬到樹上去看鳥？
像是？了加強證明自己所言，牡丹緩緩地將身子挪向接近樹梢的鳥巢，並且朝柳昊風大聲喊道：「不用擔心，你看，我好得很！」
在不能使用法力的情況下，牡丹突然發現，在高高的樹上移動身軀，是需要勇氣的！
「別動！」見牡丹在樹上搖搖晃晃地險象環生，柳昊風不禁驚喊一聲。
他在心中暗自發誓，等她下來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啊……」牡丹身子一滑，險些掉下樹。
鎮定！鎮定！再鎮定！
牡丹牢牢抱著樹幹。「你快走，快離開這！」老天，他不走，她要怎麼「飛」下去呀？
「你在胡說些什？？」柳昊風著急地嚷道。
她都快跌下樹來了，她還要他快走？他不禁懷疑她是不是被嚇糊塗了？
「總之你快點走就是了！」牡丹大聲催促道。
「老天！你撐著點！」柳昊風趕緊命人去取來木梯，他現在可以確定她真的是被嚇糊塗了。
牡丹見他就要喊來更多人，著急地喊道：「不要、不用叫人來幫忙！」
嗚……她只要他離開一會兒就好了……「牡丹，你撐著點！」
「不！」牡丹情急之下，一個重心不穩，小小的身軀竟由高高的樹上直直往下墜……「牡丹！」柳昊風見狀，只覺得血液霎時凝結，幾乎感受不到心跳！
「啊……」牡丹驚叫出聲，牙根一咬，硬是強逼自己不使出法力！
「牡丹！」
最後，牡丹蒼白著一張小臉，雙眼緊閉地跌落在柳昊風身上，兩人糾纏在一起，同時在地上滾了幾圈，直撞上另一棵樹才停了下來。
時間霎時像停止一般，牡丹沒有發現她的雙臂正緊緊環住他的頸項，整張臉埋進他的胸膛。
她柔軟的身軀像只小貓般蜷縮在他的懷裡，她方纔這一跌竟讓他嘗到了某種不曾出現的特別情緒……那是一股害怕失去的不安感！
過了片刻，直到牡丹回過神來，並且確定自己安全著地後，她才悄悄地？起頭，迎上一對深郁迷人、令人心悸的眸子。
突然之間，她的心竟因這對眼眸而狠狠撞了一下，她沒發現某種她不熟悉的情愫正緩緩地自心窩處蔓延開來……過了片刻，取來木梯的家僕們尋了過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無形的波動，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嚷道：「少爺、表小姐，你們還好吧？」
「牡丹……你怎麼樣？」柳昊風瞬時回過神來，他蹙眉撫著牡丹那張粉嫩的小臉。
「嗚？」牡丹鬈翹的長睫掀動兩下，勉強尋回神智，但心窩處仍悸動地跳個不停。
她是怎麼了？怎麼覺得臉紅髮燙，心口還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柳昊風那張焦急萬分的臉孔猛地躍進她的眼底。
「牡丹，說說話！」見她仍呆愣著，他不禁擔憂她是不是摔傷腦子了？
「我……」牡丹喉頭乾澀地嚥了口口水後，虛弱道。「我……我應該……沒事吧……」只是不曉得？什？突然覺得臉紅燥熱。
柳昊風趕緊替她檢查她身上的傷，顧不得此刻他壓在她身上的姿勢是否合乎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
「沒事就好！」見她似乎無恙，柳昊風這才放心地緊緊摟住牡丹，像撿回了寶貝一般，力道之大差點令她喘不過氣來。
「嗯……少爺……」一旁仍然拿著木梯的家僕尷尬地出聲。
柳昊風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正緊緊抱著牡丹，甚至還將她壓在自己身下，他突然像被火燙著般，立刻由她身上彈了開來。
「咳……」他難得地紅了臉。「這梯子，不需要了。」
家僕們面面相覷一眼，不用主子說，看樣子他們也知道不需要梯子，因？有了個更方便、更好用的現成「肉墊」。？了掩飾自己失常的尷尬，柳昊風怒火霎時燒向害他在家僕面前失了面子的罪魁禍首。「牡丹，你究竟在搞什？，女孩子家沒事爬到樹上去幹什？？」
「我……」牡丹才剛從驚愣中稍稍撫平情緒，她愣愣地站起身，並且拍掉身上的雜草。
「一點也沒有女孩子家該有的樣子！」
牡丹被吼得莫名其妙，脾氣也上來了。「這還不都是你害的？」
哼！要不是他突然出現，她也不會掉下樹來，她沒怪他，他反而凶起她來了？這是什？道理？
況且以往，不管她再如何胡鬧，就連王母娘娘也不曾罵過她，他這凡夫俗子竟然敢凶她？
嗚……活了這幾百年，她從來沒有被人凶過，一陣委屈倏地襲上牡丹心頭，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險些奪眶而出。
「我害的？」她的指控令柳昊風？之氣結。「是我讓你爬到樹上？」
「我……」她該怎麼解釋？
「就？了看鳥，值得冒著危險爬到那麼高的樹上？」柳昊風舉手指著樹梢。「要不是我接著你，你現在……」
「你這討厭鬼！」牡丹不待他說完，逕自回頭跑開，她再不走就快在他面前哭出來了。
面對少主難得出現的怒氣，家僕們個個一臉驚訝地杵在原地，原來少主是有脾氣的！
「牡丹、牡丹！」柳昊風望著牡丹跑走的背影，簡直快氣爆了！？？？牡丹邊跑，淚水邊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掉下來，嗚……就連月老也不曾像他這般凶過她，頂多不過是數落她幾句罷了，柳昊風那傢伙竟然敢凶她……她跑著、跑著，直到停在一座小亭裡，但她依然忿忿不平地直跺腳，嘴裡不停地咒？柳昊風！
「混蛋、討厭鬼……」
「呵呵……」一道熟悉的笑聲毫無預警地在牡丹身後響起，她猛一回頭，竟然看見月老正笑咪咪地撫著自個兒的長鬚站在那兒。
「月老？」牡丹趕緊抹掉臉上的淚珠，倔強地嘟起小嘴。
「你老人家怎麼突然來了？」
「本仙好心地來探望探望你呀。」
「來探監的是吧？」牡丹沒好氣地輕哼一聲。
「話怎麼這麼說……」
「不是嗎？人間煉獄，這形容再貼切不過。」
「受氣了？」月老撿了張石椅坐下，一臉曖昧地直朝她猛笑，像是想在她臉上看出什？端倪來，瞧得牡丹十分不自在。
「看什？？」
「沒什？，只不過是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罷了……」月老笑道。
「什？？」
月老有趣地指指牡丹臉上殘留的淚痕。「牡丹仙子居然掉淚了，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嗯？」
聞言，牡丹小臉倏地脹紅，立即否認地大聲道：「哪有？你說什？眼淚，我怎麼沒看見？」
牡丹欲蓋彌彰的舉動更讓月老哈哈大笑。「小心喲，妄語打太多，造了太多口業，是回不了天庭的。」
牡丹抿緊唇，氣得咬牙切齒，哼！她就知道月老出現一定不安什？好心，肯定是來落井下石的。
「而且……」月老頓了一下，搖頭笑道。「小心呀，牡丹，仙子流了眼淚，恐怕不妙呀！」
「什？意思？」月老的態度令牡丹十分不安。
「很簡單，有了人世間的七情六慾，在人間？生了牽掛，縱使讓你回到了天庭，你還能自在嗎？」
「我才沒有！」牡丹嘟著嘴，大聲地宣誓道。「我才不會留戀人間。」
天上有梅仙三人、王母娘娘，還有其他被她捉弄過的神佛們，人世間有什？能讓她留戀？
「可是你掉了眼淚，牡丹！」
「那又不代表什？。」好吧，頂多只代表她被柳昊風那傢伙的惡劣態度給氣壞了，可以吧？
「有了淚，再來呢？」月老看透世事的精銳目光直鎖著牡丹。
「再來就是回到天庭。」牡丹斷然接續道。
月老不表認同地搖頭。「有道是『有情有淚』，若是無情，你又怎會流淚？丫頭啊……」月老語重心長地拖長語音。
「你若定力不堅，對凡人動了情，你就甭想回天庭了！」
聽月老故作嚴肅地這一說，牡丹霎時臉色發白，急忙道：「不會、不會，我才不會對凡人動情……」
不過是被柳昊風那討厭鬼氣到流淚罷了，月老又何必特地拿來大作文章，害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那柳昊風呢？」月老像個頑皮的老頑童。「那傢伙一表人才、玉樹臨風，你確定和他相處久了，不會對他動情？」
「才不會！一提起柳昊風，牡丹肚裡更是一把火。「那柳昊風是李青妍的未婚夫，不是嗎？」
「只是『未婚夫』而已。」月老提醒道。
唉，這牡丹平時雖然淘氣了些，但就是這樣的真情真性可愛，他也不是真討厭牡丹才逼她下凡塵，只不過是想趁此機會讓她到凡間磨練、磨練，順便修修那頑性頗重的個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