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婍紘
「嗯，我幫你！」土地公爺爺一臉同仇敵愾地搭上牡丹的肩頭。
月老把她貶下來，他可得想辦法把她送回天上去才行，否則讓她這麻煩精繼續留在人間，不把他這把老骨頭給累死才怪！
「土地公……」牡丹一臉感動地眼角泛起濕意。
「牡丹……」
這一老一小，「表面上」建立起深厚的友誼，做起忘年之交，但私底下卻是各懷鬼胎，有著各自的盤算……？？？
明媚的月光灑了一室，柔和的夜風緩緩地吹送，室外樹頭隨著風勢搖曳沙沙作響，一陣輕輕的敲門聲伴著一聲軟軟的呼喚在這靜謐的夜裡響起。
「昊風哥，你睡了嗎？」
門咿呀一聲打開……「牡丹？」柳昊風一身輕衫，前襟微微敞開，長髮散在肩後，更替他加添一股慵懶迷人的魅力。
牡丹秉著燭，忍不住就著微微的燭光打量他的面容，他的五官在燭火照映下顯得格外深刻，幽黯的眸子有如兩道會攝人心魂的黑色漩渦，性感的薄唇正凝著一抹輕忽的淺笑。
牡丹沒發現自己正盯著人家看，直到柳昊風出聲喚她。
「牡丹，這麼晚了，有事？」
牡丹這才如大夢初醒般，趕緊挪開視線，紅著臉道：「沒什？，只是睡不著，想來找昊風哥聊聊罷了。」其實她是因先前發現柳昊風似乎對這樁婚事很不熱中，這才特地來探探他的心意。
她不禁想，要是她有能令人相愛的法力，讓柳昊風和李青妍兩人愛得死去活來，這一切就變得簡單多了！
「進來吧。」柳昊風側身讓牡丹進來。
「嗯。」牡丹進房後，隨意看了下室內的擺設後，撿了張靠椅坐下。
柳昊風在遞給她一杯茶後，在她身旁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喝杯水。」
「嗯。」牡丹捧起瓷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著，心裡胡亂地任思緒飛馳。
突然間，柳昊風雙眼凝著她，那深幽又澄澈的眸子教人捨不得移開目光，她沒發現自己竟一直盯著人家瞧。
「牡丹，你來因該不是純粹聊天那麼簡單吧？」
牡丹心頭倏地一緊，差點被水嗆著，慌張道：「當然只是聊天……」
她在心頭不禁咒？自己花癡，她是來探他的心意的，不是來欣賞他的容貌，怎麼一見到他，自己就什？都忘了？
柳昊風蹙著眉望著她慌慌張張的模樣。「小心點！」
牡丹逼迫自己收回馳蕩的思緒，逼迫自己忽略他那雙懾人的眼眸。「昊風哥，我只是想問問，如果青妍姐姐的病一好，你就會立刻迎娶她？」
柳昊風眉頭微蹙地望著她。「怎麼突然問這個？」她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他房裡來，就只？了問這事？
牡丹眼神閃爍了下，虛笑道：「關心嘛！」
柳昊風不疑有他，回道：「這婚事已訂下多年，只要青妍的病稍好，訂個日子，就差不多了吧。」
就差不多？
牡丹臉上開始有了急色。「什？就差不多，聽起來昊風哥一點都不著急。」
柳昊風深沈的眸子對住她，不疾不徐道：「這事有爹娘作主便成。」
牡丹更急了，嚷道：「難道昊風哥對青妍姐姐一點男女之情都沒有？」
「我待她如妹子，婚後還是會好好善盡照顧她的責任。成婚與否，並不急於一時，等青妍養好身子再說。」
「可是我很急呀。」牡丹大叫道。
開玩笑，如果她不趕快將這件事搞定，她怎麼能早點回天界？
柳昊風有型的唇角滑過一抹輕笑。「你急什？？難不成你也急著想嫁人？」
聞言，牡丹雙頰倏地爬滿了紅暈，嚷道：「才沒有！」
柳昊風那挑達的笑意，直向她襲來，牡丹心口隱隱一股震顫倏地炸開！
他干什？這樣對著她笑？牡丹心裡疑惑地想著。
更奇怪的是，？什為她的心竟因他那詭異的笑而跳個不停？
嘖！
她本來只是想來探探他的心意，沒想到反而自己先亂了陣腳，他沒事幹？那樣對她笑，害她心頭莫名其妙地慌跳了一下。
真是見鬼！
「我回房了！」理不出頭緒，牡丹慌亂地站起身，秉著燭火就要離開。
她還是趕緊離開這裡較好，他那詭異的笑容令她今夜出現了許多連她自己都陌生的情緒！
「早點睡！」柳昊風在她身後佻意地送了一句。
牡丹心頭倏地一縮，臉紅更甚，趕緊落荒而逃！？？？經由柳府的安排，牡丹以柳昊風表妹的身份，前往李府探李青妍的病。
李夫人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抽泣個不停。「嗚……我可憐的女兒呀……你一走，叫娘怎麼辦呀……嗚……」
「娘，您快別哭了……」李青妍伸出孱弱的玉臂，李夫人順勢握住女兒的手掌，又疼又憐地緊緊握住。
「都是娘害你受苦，沒給你生一副健康的身子，讓你一出世就得受這喘疾折磨……嗚……老天爺，我是造了什？孽呀……你若是要罰，就罰我吧……饒了我女兒吧……」
「娘……您快別說了……」
望著眼前這一幕生死離別、母女情深、感人肺腑……的倫理大悲劇，牡丹整顆心都擰痛了。
「青妍姐姐……」牡丹輕喚了一聲。
這時，李氏母女這才像突然發現牡丹的存在似的，李母不好意思地邊擦掉眼淚，邊陪罪道：「不好意思，讓你笑話了……」
「哪裡的話。」牡丹望了一眼李青妍蒼白的臉色後，轉頭朝李夫人道：「我從小略懂醫術，這次來也是希望能？青妍姐姐的病略盡棉薄之力。」
李夫人早已由柳夫人那兒聽到一些關於牡丹的藥方如何神效，如何快速地治癒家僕小丁的喘疾，但因未曾親見，無論柳夫人再如何地傳述，她也只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夫人，就讓我一試吧。」
「娘……」李青妍輕點了下頭，望向母親。
「好吧。」李夫人歎著氣道，女兒都已病成這樣，也只有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就算只有一點希望，她也得試試看。
牡丹接著露出為難的臉色。「可是恐怕得請夫人迴避一下，因這是不得外傳的秘方……」
「呃？」夫人望了一眼牡丹，又望了一眼女兒，接獲女兒肯定的眼神後，她妥協道：「好吧。」
「謝夫人。」牡丹有禮地作了個揖。
「妍兒，娘待會兒再來看你。」李夫人慈愛地拍拍女兒的手後，便領著一群奴僕退出房去。
「青妍姐姐。」牡丹笑咪咪地坐上床沿，心中不住歎道這李青妍長得不僅美麗，更是秀外慧中，即使在重病中，眉宇間仍鎖著一股有如得道高僧才有的祥和瑞氣。
「咳……咳……牡丹……」李青妍試著坐起身子，牡丹替她在背後置上一隻軟枕。
「青妍姐姐，你覺得怎麼樣？」說話的同時，牡丹一直在觀察她的五官及氣色，發現她法相莊嚴，面相福緣深厚，應該不是短命之相呀。
「還不是老樣子。」李青妍苦笑一聲，接著由枕頭邊取出一串念珠，喃喃念起佛號來。
那認真誦經的模樣直讓牡丹感到汗？，她平時誦唸經文時也沒有李青妍這般莊重嚴肅。
「青妍姐姐，看來你真的如外界所傳，一心向佛。」
一談到佛法，李青妍蒼白的小臉，霎時湧起一絲血色。
「嗯，佛法是無藏寶，人世輪迴如過往雲煙，惟有佛法能求得永恆。」
牡丹試探性地問道：「那昊風哥呢？難道青妍姐姐不想成親？」
「昊風是個很不錯的對象，和他的婚事是爹娘在我還沒出世前就定下的，但是我……」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青妍姐姐但說無妨。」
李青妍清秀的臉上浮出一抹苦笑。「我這身子也不知道能拖多久……」
「青妍姐姐，我幫你。」牡丹立刻由懷中「掏出」一隻瓷瓶，倒出一粒亮白如珍珠的藥丸遞給她。「呶，這顆藥丸你服下後，身子便好了。」
「真的？」李青妍目光霎時全被這顆稀奇少見的藥丸吸引住，她接過藥丸置於眼前細細端詳，發現藥丸不僅漂亮，還散出一股淡淡的迷人香氣。
「嗯，服下它，你的病就會好了。」
李青妍望了牡丹一眼，又望了珍貴的藥丸一眼後，便將它吞了下去……沒多久，她的臉色由白轉紅，胸口間多年來的沈鬱之氣正奇異地一點、一點地消失，她喉頭那股苦澀的味道也不見了，覺得呼息漸漸變得舒暢……「青妍姐姐，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我……我……」李青妍訝愕得說不出話來。
「我沒騙你吧。」牡丹柔柔一笑。
「娘呀……」李青妍激動地喚了聲，李夫人趕緊衝進房內，看見女兒面色紅潤地直望著她。
「妍兒……」李夫人簡直高興得快昏倒了。
「夫人，現在青妍姐姐沒事了。」
「活菩薩呀……真是活菩薩……」李夫人跪了下來連聲道謝，牡丹趕緊將她扶了起來。
「一點偏方罷了，夫人不要如此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