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啟齡
藍秀知道再不識相點速戰速決,接下來遭殃的人恐怕就得輪到她了。所以有些事最好見好就收,反正來日方長,有的是整人的機會,不是嗎?
(瞧我這什麼樣的爛記性,我說啊,你要我為你『你家傭人』設計的禮服現在已在我店裡,就等著你抽空來拿囉!不過話說回來,何時你待傭人這般好過,買禮服給她哩!連我這個在你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都不禁要吃去醋來了。)
「藍秀——」他當然聽得出她話中的諷刺,然而欲脫口而出的咒罵都還沒說出一字半句,藍秀便更快地匆匆結束通話。
(今天時機不對,咱們有空再聯絡。)
電話一掛上,接著要遭殃的人就非朱靜容莫屬了。她沉悶地歎氣,只能怪自己倒楣的沒眼觀四方、耳聽八方,現在事情大條了,她還能怎樣,大概只能認命吧!
「看著我!」他命令道。
迫於無奈,朱靜容認命地把視線落在他臉上,當目光相觸的那一剎那,她不禁暗吞了好幾口口水,他臉上陰冷的表情實在很難教人正眼相看。
「為何說你是傭人?我讓你受過苦、做過家事了嗎?」康政倫怒火攻心,緊握住她的一雙手質問。
她吃痛地搖晃頭,吶吶地道:「沒有。」
「沒有?那你剛才對藍秀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是在對我挑釁?還是想自貶身價來博得我的同情?」
「我沒有!」她毫不恐懼地面對他盛氣凌人的姿態,為自己辯解。
她實在不明白,究竟她要怎麼做他們之間才能相安無事?
是他不准她道出他們兩人間的關係,因此她這麼自稱又有何不對?是他的個性太陰晴不定,不是她故意要去忤逆他。
「說!你為什麼老是要惹我生氣?」
「不要一昧地指責我。」朱靜容極力掙開他的箝制,而他的力量哪是柔弱的她所能及的呢?「是你!難道你還不明白我這麼做的原因全是為你嗎?不要一昧地職責我,你也該想想自己給了我什麼樣的資格。」
盯著他突地發愣的摸樣,她又緊接著說:「是你不准我說出我們之間的關係,在這樣的前提下,我除了說我是康家一名微不足道的傭人外,還能說什麼?還是你要我說我是你的妻子,或者是你的情婦?我能嗎?我這麼說只會造成更多無謂的困擾。既然你我終究不曾屬於彼此,既然你根本不想讓任何人得知我們的關係,那麼我這樣說又有何不對?不要一逕地指責怪罪我,偶爾你也該捫心自問,我這樣迫於無奈的回答究竟是誰造成的?」
忍了兩年多,朱靜容第一次在他面前這樣失控,她已經受夠了。
猛地,康政倫放開她的手,逕自走至一旁的沙發椅坐下,臉上有著掩不去的無奈神情。他從不知道他在她心中早就製造出無數個傷口,還一昧地指控她。
「你就這麼不願當我的女人嗎?」許久,他悄聲吐出這一句話來,淡然的口吻不僅他弄不清自己心裡的想發,就連方纔還處於激昂情緒中的她也為之一愣。
「反正你終究不是我一人的。」她幽幽地道。
「難道你不想擁有我?」他問,心中搖擺不定,不知她怎樣的回答才是他真心想聽的那一個。
「不要問我這種不切實際的問題。」難道他不知道,不管她回答的是什麼,更不論是他想要或不想要聽到的答案,他都不會感到高興的。
他不想被一個女人困住,理所當然希望她選擇的是「不希望」,但他是否曾想過,一旦她給了拒絕的答案,他又會覺得她不識好歹。所以在這進退兩難的情況下,她趕嘴什麼樣的抉擇也別做。
「這怎麼會是不切實際的問題?」他厲聲逼迫她,硬是要她做出個選擇。「我的人不就好端端的在你眼前,既然我人在這裡,你又憑哪一點說這是個不切實際的問題?」
「你一定要逼我說才肯甘休嗎?」
「沒錯,說吧!說出一個真正存在你心中的真實答案。」
「好,我說!」朱靜容深吸口氣後,道:「若我說我想擁有你,你就會為我放棄單身生活和身邊的其他女人嗎?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問我心裡真正的感受!?」
她的話字字刺入他心裡,是如此地無奈,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著了什麼魔。竟要她做出這種連他也不懂自己心裡真正想要的選擇。
「若我願意呢?」他試問。
朱靜容揮揮手,不願相信。「不要對我說你願意,因為那只是你另一個騙我落入陷阱的手段。」
「你不相信我?」他大吼。
「那很重要嗎?」她漫不經心地反問。
「當然。」
「憑什麼?」
「憑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他講得理直氣壯。
「那又如何?若不是你強取豪奪,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是你硬要介入我的生活,又企圖主宰我。說實話,你根本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人,既然如此,你又憑什麼要我信服你呢?我要的只是平靜的生活啊!」
「既然想尋求一個平靜生活,又為何我不能給?」
朱靜容無奈地搖著頭,難道他還不懂嗎?在這個他們一直尋找的答案中,真正的癥結不是她,而是他始終搖擺不定的心思。
「你給得起嗎?別忘了,一旦給了,付出的代價是你的自由,你再也不能擁有無拘無束的生活。」她解釋。
「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也不想要,一旦你給了,失去自由的人就是我了。」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寧可選擇當一名康家的傭人?」
朱靜容的話讓康政倫憶起她一開始的態度,他差點忘了她是多麼不屑與他攀上關係,更不願與他有任何切不斷、丟不下的感情包袱,因為這樣,一開始她才會不擇手段地想摘除體內的生殖器官,不讓任何一個曾屬於她的東西或生命留在他的生命裡。
「或許在你眼中看來是卑下的,但對我而言卻是種解脫,至少我不用擔心失去什麼。」
他冷冷地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想做名卑躬屈膝的下人,那我再不如你的願豈不是又要你埋怨了?是你心甘情願,可別怨我,我就如你所願的,從明天起,我會辭退傭人,讓你如願地整理這個家和服侍我這個家中的大老爺!」
第七章
這一次,康政倫真的徹底如朱靜容所願,讓她一手包辦家中所有的家務事。
本來在兩人居住的小公寓裡,每天都會有傭人來整理家務。而自那天爭吵後,他立即辭退傭人,算算這種的日子竟也在不知不覺中過了二年多。
在這兩年來,除了所有家事她得自己做外,其餘的幾乎還是一成不變,也包括康政倫每晚對她的索求,而唯一不同的是,原本強取豪奪的性愛因為兩人的爭執減少而成了親蔫的溫存。
這些日子中,康政倫反倒像個標準的好老公。不但每天準時上下班,每晚對她索取熱情外,更是要她親自下廚做每一餐,也不知是她廚藝太好還是他真的胃口好,只要是她做的每一道菜他必定是吃到盤底朝天。
這種十分平靜的生活,讓他們有如新婚夫婦,實在讓人很難去想像,這種緊繃的氣憤竟是他們相處以來最為平靜,也最為接近夫妻的生活。
傍晚時分,朱靜容開始準備晚餐,當菜餚全部上桌後不久,門鈴聲也跟著響起。即使康政倫明明就擁有家中的鑰匙,卻總是會按門鈴,示意待在家中的她他已回來。
門鈴聲響起,待在廚房的朱靜容迅速地扯下圍裙丟在一旁,隨即快跑到大門口。
當門一開啟,一束純白的百合花頓時展現在她眼前。她笑笑地接過花,悄聲說:「謝謝。」
「你知道謝謝不是我想要的回報。」康政倫俯下身來,在她耳畔輕聲呢喃,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耳邊,引來她臉上一陣燥熱。
頓時,她紅嫩的臉頰益加火紅,有如一把火猛烈燃燒著,把她灼得全身熱燙。她當然知曉他話中之意,只是一時間她還不能去適應這種過於親密的生活,忘了是打從何時開始,他心血來潮地送了她一束花之後,然後幾乎是每天,在他下班回到家中時,總會順道帶束花來送給她。
不過他這個人每付出一項東西,必定向人家索取報償,而他向她索取的就是一個吻,也因為每天的這個吻,讓他們倆原似陌生人的關係逐漸走向親密愛侶,當誰也不去提起那紙契約時,他們的日子一向是快樂、無憂的。
儘管感到很不好意思,朱靜容還是含笑地閉上眼,等著他溫熱的吻降落。
他柔軟的唇舌很快地碰觸她的,一雙粗糙的大掌也跟著不安分起來。他探入她上衣內惻,撫摸她溫熱的曲線,惹來她嬌喘連連,更是企圖在大門口就撩撥起她今晚的熱情。
「別——」朱靜容試著伸過手覆住他的,制止他進一步的侵略。「晚餐還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