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桑語柔情問潭心

第20頁 文 / 齊萱

    夏侯猛聞言既感動、又慚愧的說:「那怎麼還拿來送我,應該留著發一筆小財才對。」

    「他們尊敬你、愛戴你啊,」迎桐輕撫著他的臉說:「不忍心見你為他們太勞累,來,」她稍微起身端過杯子來,再細心的吹了吹,然後才湊到丈夫唇邊道:

    「別辜負了百姓們的好意。」

    夏侯猛依言乖乖啜飲了幾口,卻在迎桐為他輕拭唇邊時說:「夫人,我還是比較喜歡與你共飲交杯酒時的喝法。」

    乍然勾起往事,迎桐立刻滿面緋紅的嗔道:「你還說!」

    其實夏侯猛此刻的心情正複雜難解,在元菟郡這裡過的安定生活,是他於過去戎馬倥傯的軍旅生涯時代,所未曾體會過的,本以為為曹公打江山,是男兒發揮長才的唯一途徑,現在才知道治理地方,也能帶給人無盡的挑戰,而這一切,最主要當然還是因為有迎桐做為他力量來源的關係。

    問題是,他能逃避「那個問題」多久?小霜她又——

    「沉潭,」迎桐的輕喃將他喚回到現實中來。「瞧你真是累了,我讓她們準備臥炕去。」「我是想你想得累了,喂,別走啊!」因為心煩,索性不去多想,只願把握住眼前的良辰美景。「陪我聽聽鈴聲。」

    六角三層的遙殿屋頂有飛簷翹起,檜端各有望獸四隻,系有驚雀鈐,每晚夜風起時,便隨之搖動,叮噹悅耳。

    「又起風了,」聆聽片刻後,迎桐便說:「夜涼如水,我們還是——」

    「互相取暖為要。」夏侯猛一說完,便封住她的紅唇,並拉開她的衣帶,貪婪的探向她柔軟的胸前。

    「沉潭,」同時也渾身燥熱的迎桐雖有些驚慌,卻無法否認心底其實愛極夏侯猛對她這似乎永遠無法得到饜足的需索。「別胡鬧啊,你到底想怎麼樣嘛!」

    他已經往下埋進她敞開的衣領間,吻上她白皙的頸項。「想看看百年老參是否真有成效。」

    「沉潭!」她一邊笑嗔著,一邊無濟於事的推拒他忙碌的雙手與雙唇。「在這兒……也不怕被人瞧見?」

    「在這席上有什麼不好?」夏侯猛已經深深沉溺在她的軟玉溫香之中,難以自拔,也不想抽身了。「放心,我們在偏廳裡,沒人會來的。」

    迎桐的指尖深深陷入夏侯猛強勁的背肌中,喉間除了發出令丈夫備感銷魂的嬌吟聲外,已經組合不出任何抗拒的字眼了。

    「噢,迎桐……」夏侯猛擁緊她,深入她,只願時光可以就此停駐。

    迎桐的雙臂蛇樣般的纏住他,在同登極樂的瞬間,忘我的喊出平時夏侯猛絕聽不到,卻最渴望的呼喚。「猛……不要……不要離開我……」

    「不會的,迎桐,我在這裡,我會永遠都在這裡,」他如同囈語般的在她耳邊再三保證。「寶貝,再喊我一次……」

    身在外頭正廳的詹嬤嬤剛好捕捉到一絲迎桐再度輕嚷的尾音,臉部表情即刻從狐疑、驚愕、尷尬到歡喜,接著就回身將離開元菟郡已二月有餘,剛才回來的賈仁一併往外推道:「走,走,走。」「詹嬤嬤,我有事要找我家少爺,怎麼你——」

    「喔,他們正忙著,你縱有天大的事,也不適宜現在闖進去。」迅速將他往樓下帶後,詹嬤嬤才敢稍微放大嗓門說。

    「在忙?」小霜皺起眉頭道:「那好吧,我就在樓下等,等少爺忙完了,待會兒再和他一起回飛閣去。」

    「你呀,還是明早再過來好了。」詹嬤嬤依舊拉著他的手往遙殿外走。

    「為什麼?」雖然萬般不願,但小霜仍不得不繼續跟著硬扯住她的詹嬤嬤走。

    「因為打從你上回沒燒成飛閣,緊接著又被姑爺差回家鄉去辦事開始,他使一直都留在一池三山園中,和小姐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了;」大概是因為方纔的「震撼」令年僅四十餘的詹嬤嬤猶「餘波蕩漾」,也或許是因為實在太為他們的恩愛感到歡喜,她竟收不了口的說:「所以找看他們那『事兒』呀,可還有得忙。」

    詹嬤嬤笑得滿臉火紅,小霜卻立時慘白了一張臉:夏侯猛,你怎可如此待我?!

    第八章

    「有沒有摔著哪裡?」待池水恢復平靜後,夏侯猛才趕緊問偎在懷中的妻子說:「快伸展一下四肢,看有沒有哪裡疼。」

    「當然有,」迎桐抬起頭來看他,湛然的雙眸襯得嬌容愈發明艷,差點就看傻了夏侯猛。「不但疼,而且疼極了、痛死了。」

    「哦?」夏侯猛低下頭來,與她額頭抵額頭,壓低聲音說:「哪裡疼?」

    迎桐毫不遲疑的拉起他的手,立刻往胸口按去。「這裡,沉潭,你讓人心痛死了。」

    這個女人則太令他心動,打從陪曹公遠征東北,確定桑忠所在,又於他死後,把握住他女兒所舉辦之比武招親的機會開始,她就不斷帶給自己驚奇。

    從最初的勇敢、堅強,歷經中期的刁鑽、難纏,再到現在的溫柔、馴服,夏侯猛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已快要被她徹底的征服和全然的擄獲。

    而這個,卻是他原先所不曾,也絕未設想過的結果。所以他才會拚命建設元菟郡;所以他才會夜夜躲開她,避回飛閣;所以他才會在終於留宿遙殿的隔天一早,就借口巡視林場而到湯崗子來。不是因為不在乎她,而是因為太在乎她;不是因為想要離開她,而是因為已經快要離不開她!

    「現在呢?現在見著我了,心還痛不痛?」夏侯猛發現自己已不願再想,也無法再多想下去。

    「你說呢?沉潭。」

    「我說呀,」手指開始不老實的往她襟領內探,夏侯猛跟著就湊到她唇邊去說:「可得仔仔細細的檢查一下。」

    但迎桐卻靈巧的溜出他的懷抱,拉攏前襟游到另一頭去,再回過頭來牢牢睇視著他。

    「迎桐,回來。」夏侯猛立即喚道。

    「不。」是她言不由衷的回答。

    「不?那你先前又為了什麼而來?」他乾脆跟過去,雙手分抵池壁,將她鎖在臂彎之中。

    迎桐故意將後背緊抵著巖壁,甚至還把頭往後仰,企圖拉開距離,卻不知如此一來,傲人的雙峰反而自然而然的往夏侯猛挺來,令他備感渴望難耐。

    「迎桐?」

    望著他癡迷的眼神,聽著他溫存的低喚,迎桐心中殘存的怒火,終於也化成了灰燼,遂不由自主的伸展雙臂,輕輕繞到他頸後去。

    「我想與你談最後一次的條件。」

    夏侯猛因珍惜此刻醉人的氣息,便極力壓抑自己,與她仍然維持著半臂的距離。

    「先決條件是我每答應一個條件,你就得奉送一記親吻給我才成。」「你先答應我,往後飛閣不准再讓除了我之外的女人進去。」

    「你去過飛閣?什麼時候?」夏侯猛詫異的問道。

    「今早,給你送紫貂披肩過去,想不到一上三樓主臥房,便看到一床的——」

    她別開臉去,不願再往下講。

    夏侯猛心念一轉,馬上就猜出了可能的來龍去脈。「連我到這裡來找『菇娘』的事,也是賈仁告訴你的,她是不是要你自己上我的臥房去,卻忘了告訴你其實我根本不是住在三樓?」

    迎桐睜大眼睛的反應,已經給了夏侯猛想要的答案了:這個小霜,究竟在想些什麼?

    「但三樓那些薄如蟬翼的單衣,我……我看了……看了就好……好恨你,恨你令我如此生氣,氣到腦中一片空白,等稍微回過神來時,人已在往這裡奔來的路上了,我好恨你,好恨你!」迎桐邊說邊忍不住掄起拳頭來,往他肩膀一陣亂搥。

    夏侯猛心悸於她的表白,便由著她宣洩個夠,最後反倒是搥打到微喘的迎桐先停下來,淚光隱隱、滿懷委屈的說:「為什麼?為什麼打從一見你開始,你就無時無刻不盤據住我的心頭?即便在應該氣你、怨你、恨你的現在,我都已經……

    已經……」

    夏侯猛至此也終於無法再掩飾、再偽裝下去,他雙手一鬆,改攬住迎桐,立刻反轉兩人的位置,將她帶進自己懷中。

    「你這個小傻瓜,自從參加比武招親開始,我便深深為你傾倒,身邊與心中再沒有出現過別的女人,你那個條件根本就是自提的。」

    「可是三樓那些衣服?」

    「還在計較那些身外之物?」夏侯猛苦笑道:「你知不知道讓我在離開遙殿後,夜夜因為思念你而輾轉難眠的地方,其實一直都是我設在二樓的臥房。」

    「你住在二樓?!夜夜都……獨眠?」「怎麼?到現在還不肯相信我?天曉得若不是為了遵守你先前那個什麼『半年後再同房』的條件,我又何必為實在已經快撐不下去,而不得不跑到遠遠的這裡來鬆懈緊繃的身心?相信我,迎桐,三樓我真的從沒上去過,哪裡會知道那裡有一堆女人的衣服?」夏侯猛自忖這些話並不算撒謊,因為他實在不曉得小霜那小丫頭在回到房內後,會改換女裝,他也的確從未踏上通往三樓的階梯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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