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囚心玫瑰

第13頁 文 / 齊萱

    「很簡單,那晚我的當事人並沒有非禮你的當事人,事實上,我還懷疑哲賢受的傷是田小姐的傑作,所以你的當事人沒有立場告我的當事人。」

    「你說什麼?」石磊先是失笑,再走了開去。「可言,你那天摔傷的是腿,不是腦呀!」

    他不提那天還好,一握兩人腦海裡都同時浮現……那個吻。

    於是她煩躁的起身,與他正面相對。「我知道自己那天受得是什麼傷,用不著你一再提醒。」

    她在暗示什麼?石磊發現自己的理智正在寸寸流失當中。「真的嗎?可言,你確定?」

    不,她在底叫道:我不確定,老天爺,就連在此刻,我也希望你能伸出手來——「不要!」

    石磊被她叫得一怔,天啊!怎麼回事?自己還真的朝她伸出了手。「你不該把頭發放下來的。」

    「是嗎?」她心中的怒氣隱隱上騰。

    「是的。」他卻渾然未覺,聲音沙啞低沉。

    可言弄不清楚自己中的感受,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為何而來,該死的!為什麼他對自己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是?我的天呀!」無計可施之下,只好轉守為攻,她將兩手高舉,無奈的表示,」接下來呢?」

    「什麼接下來?」

    「別裝傻了,好不好?石磊,我的頭髮是放了下來,那又怎麼樣?可別跟我說這樣你就六神無主了,接下來呢?你又要說什麼?說我不該穿低領背上衣,說我應該把自己包得密密實實,最好像中東地區的女人一樣,這樣比較不會招蜂引蝶,比較不會引人遐思,是這樣嗎?」

    她不提、情緒不激動的話,石磊還不會注意到她黑色的背型上衣貼身誘人,霎時血脈僨張,差點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可言卻誤會了他的征忡。「被我說中心事了嗎?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是什麼樣的人?」石磊鎖起眉頭。

    「表裡不一。

    「什麼意思?」他的眼神更加深遠,幾達深不可測的地步。

    「這還需要我做更進一步的說明嗎?剛剛你分明被我說中心事,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替田曉語辯護?你骨子裡根本還是跟所有的男人一樣,認為被侵犯的女人十有八九出於自作自受。」

    「不!」這樣的指控簡直就是無的放矢,石磊自然否認。

    但可言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舌頭。「男人如何真正體會女人受侵犯時的情與感受?女人最會裝模作樣了,嘴裡說不,身體卻說好,有時還主動的投懷送抱,是不是這樣?幾天前在車子裡,你不也身體力行了?」

    「而根據我的記憶,當時你並沒有用力反抗,」說完似乎還嫌不夠,再補一句,「至少,不夠用力。」

    「你!」

    「怎麼!被我說中了,覺得不好意思,想再賞我一巴掌?嘖嘖嘖,原來盛學文愛將的功力也不過如此,甚至不懂得動手不如動口的道理。」

    「動口?依你那種卑劣的方式?」

    石磊笑了,笑得可惡至極。「你如此念念不忘,難道是想重溫舊夢?」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會從你口中聽到這些話,」可言的臉色蒼白。「難道你以前為未婚妻所流的淚都不算?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受害者!」

    話一出口,可言便後悔了,這是石磊的罩門,她怎麼能碰?

    果然石磊聞言立即勃然變色,雙手握拳,咬緊牙根,太陽穴邊的青筋隱隱浮現。

    有那麼一剎那,可言以為他就要衝過來……怎麼樣?她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樣,至多賞自己兩個耳光,懲罰她的出言不遜?

    如果是這樣,她甘願受罰,因為自己再怎麼樣生氣,都不該拿那可憐的女人出來做言語的武器。

    果然,他上前一步,可言裡其實怕極了,不過既然是自己惹的禍,便沒有逃避的道理,乾脆閉上眼睛,等著挨打。

    「出去。」卻只聽到他冷冷的聲音。

    可言睜開雙眼,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

    「我叫你出去,離開我的辦公室,馬上離開!」

    「但是我還沒有——」

    「方可言,你夠了沒有?」

    「我…石磊,」她由衷的說:「我很抱歉,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因為你有那樣的想法。」他直指道。

    「不是的,我——」

    「你還不走!」

    「你還沒答應我取消控告哲賢的計劃。」

    「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固執、莽撞又……讓他無計可施的女人?「你到底覺得我有多笨?」

    「不,我從來就沒有那樣想過。」可言急急忙忙的否認:「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事情的真相。」

    他冷哼了一聲說:「真相?可言,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相,或者應該說真相往往令人不知該如何面對與處理。」

    這又是他的經驗之談?但這回她可是什麼都不敢再應了。

    只敢鼓起勇氣來接續最早的話題。「田曉語她——」

    但石磊卻明顯的表示他毫無興趣。「你已經多說了好幾句話。」

    「石磊。

    「我最後再說一次,請你離開。」

    「至少讓我跟田曉語碰面。」

    「好讓你說服她不要提出告訴?」

    「不!」可言高聲回應:「我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不可能嗎?」他再逼近一步、兩步,可言只好頻頻後退,就要退到門邊。「你可以選擇這門行業,卻不能墮落,你知不知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你不能體會田曉語的痛苦,那就不配接這個案子,」他停頓下來,臉上有著深沉的悲慟。「要瞭解這種事,必須付出龐大的代價,其中辛酸,不足為外人道,更無從道起。」

    他又想到他的前未婚妻了,可言中流過一道酸楚,想為他揉開鎖緊的眉頭的手已舉到半空中,卻因為地下一句話而僵在那裡。

    「而就算你再怎麼惹我生氣,我還是不會詛咒你經歷相同的事件,換取真正的體諒,相信我,那絕對是全天下最悲慘的經歷之一。」

    「石磊···」

    他與她凝眸相望,最後地說:「你走吧!今天我已經沒有心情跟你談任何事情,包括你所謂的真相。」

    可言其實還有一天堆想說的話,事實上,她發現每次跟石磊在一起,自己都會捨不得離開。

    但現在…他說的對,自己實在沒有留下來的立場,尤其剛剛才跟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或許依他所矚先離開,才是眼前應該採取的明智行動。

    於是她反手扭轉門把,推開門後便走了出去,沒有多做片刻的停留。

    因此也就沒有聽見石磊歎息的聲音。

    *****

    躺在石磊的臂彎裡,林芝璇突然笑了出來。

    「笑什麼?」他莫名其妙的問。

    她仰起頭來看他。「時間到了。」

    「什麼?」他還是聽不懂。

    她乾脆離開他的懷抱,滾到一邊改成俯視他。「幸好當初幫你設計的是大床,作起同床異夢才不會太擠。」

    「你在說什麼呀?」石磊仍有些莫名其妙。

    「TiMETOSAY?GOODBYE」她用英文說。

    「原版的比較好聽,」他評論道:「改成國語的,實在是——」

    「石磊,」林芝璇制止他,「夠了。」

    「你今晚怎麼了?」

    「我記得一開始我們就說好,絕不互相欺瞞。」

    「我沒有瞞你任何事。」

    「真的嗎?」

    「我……」為什麼可言的身影會偏偏挑在這時候浮上頭。

    「我早就發現那個小妞不簡單。」

    石磊衝口而出,「她已經二十幾歲,不算是小妞了。」話一出口,不必看到林芝璇臉上的苦笑;也知道自己失言。

    「事情並非你所以為的那樣。」

    「真的嗎?」林芝璇索性起身。

    「她只是……」難道真要解釋,那豈不是越描越黑?

    林芝璇顯然與他有相同的想法。「只是什麼?你工作上的對手,或職業上的同行?」

    石磊沒有應聲。

    「你什麼都不說,或你什麼都說,」她自嘲道:「我真不曉得自己寧可你怎麼樣。」

    「芝璇,請相信我原先的確有誠意。」

    「所以不夠,」林芝璇冷靜的分析。「男女之間需要的是愛戀、情意,而不是誠意。」

    見他愣了一下,她繼續說:「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再看看他的表情。「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怎麼可能?幾年前你不是曾訂過婚,總不會連那一次你都——啊!抱歉。」

    石磊搖了搖頭,坐起來陷入深思。

    「磊?」或許兩人關係不再,但終究有過甜蜜的時光,林芝璇相信自己還會懷念他一段時間,所以也沒必要馬上決裂。「你還好吧?」

    「我沒事。」

    「但你的臉色好蒼白。」

    他摸一摸臉「是嗎?那一定是我的道行不夠,或者應該說你給我的震撼太大。」

    「因為我說要跟你分手?」林芝璇轉開話題。

    「我們真的要分手?」他拉起她的手問。

    「不分,就真的是在侮辱我了。」

    「芝璇,我真的很喜歡你,也曾經想要與你一輩子在一起。」石磊誠誠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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